一切部署完畢的卡芬雅克同樣也沒有料到,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將他的部署打亂。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卡芬雅克身着一身雨衣視察部隊,雨水滔滔不絕的從他的頭頂滑落,卡芬雅克表情凝重,眉頭緊鎖,擺出一副不高興的亞子。
同樣騎馬的副官心事重重的望着這場瓢潑暴雨道:“將軍,我們是不是應該暫緩進攻。畢竟我們的武器在雨水的面前也要大打折扣。”
“不行!”卡芬雅克厲聲拒絕道:“如果我們現在停止進軍,那麼巴黎市政廳怎麼辦?杜伊勒裡宮怎麼辦?國民議會怎麼辦?我們是共和的衛士,剿滅這些暴民是我們的義務。現在不僅是我們,我們臨近的幾個省份也在調兵遣將向這裡進軍。這羣暴民支撐不了多久。”
“可是......”副官正要說着,卡芬雅克將他打斷說:“沒有什麼可是,現在命令幾位將軍按照原定計劃到達指定地點。我們不好受,那些暴民們更不好受。”
卡芬雅克擡頭望了一眼電閃雷鳴的天空,頓了頓道:“另外告訴杜維維耶將軍,他們部可以暫緩進攻,但是一定要儘快趕到市政廳。我還是擔心這些暴民會佔領市政廳。”
“是”接到命令的副官轉身騎馬告訴傳令兵,再讓他們火速將消息告訴各個部隊的長官。
“不知道雨什麼時候才能停。”卡芬雅克憂心忡忡望着巴黎的大雨。
.......
波旁宮,這場持續了將近5個小時的國民議會依舊在繼續。衆議院各抒己見的上臺發言。議會的議事日程已經被他們拋在腦後,他們時而脫離議會日程,時而按議會日程行事,但是整日議會的日程都是按照內亂如何平定、該不該讓步的方針進行。
另一方面,拉馬丁在將他關於解散行政委員會的命令提交給議會後就神色匆匆的離去。他的目的是位於巴黎東區的工人武裝場所,直到現在這位停留在詩與遠方的詩人依舊渴望階級合作。他想用自己的努力讓這場發生在共和國的內亂早日平定。
大雨一直從上午的10點多下到了3點。
這短暫的晴天讓工人武裝與國民自衛軍再次開始了你爭我奪的戰鬥,包鬆涅爾地區、聖雅克地區這些軍隊還沒有到達的地區(軍隊的火炮需要清理街壘後才能過去),工人武裝將這些散亂的國民自衛軍全數解除武裝,平日裡散漫慣了的國民自衛軍的少爺兵哪裡是工人的對手,他們的衣服還有貴重槍支被工人武裝卸下。這些少爺兵只能夾着尾巴逃走。
有些地區的情況可不容樂觀,特別是市政廳的附近,簡直亂成一團。杜維維耶將軍在接到卡芬雅克的的來信後,當機立斷的捨棄了重型武器(火炮,火箭以及帕克炮,火箭是一種只需要發射架就能發射的長管狀武器,有點類似現在的火箭筒;帕克炮雖然名字裡有炮,其實是類似加特林一樣的東西,嚴格來說是一種可以一起裝填,需要手動發射的多個普通火槍集合),只帶領了少數精銳部隊前往市政廳。路途中又加入了一批別動隊與國民自衛軍,勉強湊夠3000人,並於下午3點前抵達了市政廳。
原本在工人武裝下已經搖搖欲墜的防線在加入杜耶耶維將軍的有生力量後軍事實力發生了逆轉,本身處於優勢兵力的工人一下子變成了弱勢兵力。
儘管工人武裝都十分的勇敢,但是國民自衛軍也學會了工人武裝的那套把戲。他們在市政廳的周圍修築了一道道街壘。勇敢的工人武裝根本無法突破防守。
戰鬥又持續了兩個小時,巴黎的天空如同小孩子的眼淚說下就下。
下午五點,又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讓雙方的軍隊都無法再次交火,只有在幾條想對重要的街道上可以依稀聽見那零零散散的槍聲。
這場暴雨無疑是工人武裝的一個機會,得知卡芬雅克大部分即將來臨的工人只能利用敵我都是削弱期的時候進行近距離搏鬥。
市政廳附近,工人武裝手持燒火棍拼盡全力與杜維維耶將軍的“部隊”進行交鋒,這羣用槍鼓舞鬥志的部隊(具體指別動隊和資產階級國民自衛軍)怎麼可能是工人武裝的對手,戰線眼看就要被這羣暴民撕破。
就在這個時候,杜維維耶將軍的後續部隊經過了長途跋涉也趕到了市政廳。這羣經歷過正規訓練的部隊三下五除二再次將工人武裝打退,得到正規部隊支援的杜維維耶將軍總算鬆了口氣,在國民自衛軍與正規軍的配合下工人武裝被趕到了馬勒地區。
接下來的戰鬥與其說是戰鬥還不如說是休戰,從下午五點到十一點的戰鬥中,軍隊源源不斷的開入巴黎,本來搖搖欲墜的國民自衛軍陣地在正規軍來臨之時勉強穩住了陣腳。
夜色已深,軍隊與工人武裝也只是短暫性的試探性交火後,便決定不再浪費子彈。而是改用更便捷的大炮轟炸工人的街壘,國民自衛軍有的也趁着這個時候跑回家休息。
這個年代的火炮的精準度根本是盲人亂打,更別說如今還是夜幕降臨。軍隊只管胡亂的射擊,至於能不能炸到人那就交給上帝。
隆隆的炮火聲從下午9點開始一直持續到了清晨2點,從早上8點一直開會到凌晨2點的議員們才一出門就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隆隆炮火聲。
今夜整個巴黎的人在炮火中度過。
炮火只是簡短的暫停了兩個小時,凌晨4點在緊急集結號的吹響,一場巨大的戰鬥即將開始。
聽到緊急集結號的國民自衛軍士兵離開家們三五成羣的聚集在一起手持武器加入戰鬥。火炮再次響起,各處的火炮聲音此起彼伏將本還在睡夢中的巴黎市民又炸醒,清脆的金屬響聲環繞在巴黎市民的耳邊,真的玻璃直響,巴黎短暫的寧靜又不復存在。
6月24號的天空並不想23號那樣陰雲密佈,這意味着一場新的決戰即將打響,進駐巴黎的軍隊終於可以不用像昨天一樣束手束腳。血腥的劊子手即將奪得成爲巴黎乃至法蘭西的無冕之王,工人武裝的末日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