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八十八)深入打擊
此時地面上三三兩兩的出現了其他幾個防空洞裡的倖存者,他們也都和尼米茲身邊的人們一樣,完全被眼前的慘象嚇傻了。
尼米茲對腳下傳來的灼燙痛楚已經感覺不到了,他下意識的拖動着沉重的腳步,一邊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走去,一邊不住的轉着頭,似乎象是來到了一個對他來說完全陌生的世界。
不錯,對所有的倖存者來說,他們眼前出現的,的確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在尼米茲等人進入防空洞之前地面上和海面上的一切,現在都已經不復存在。
灰暗的天空下,到處都是斷垣殘壁和各種各樣的殘骸,胡亂的堆積在一起,地面上再沒有高過1米以上的東西,到處是暗紅色和黑色的焦土,不時的發出晶亮的光芒,看不到燒焦的屍體(已經化成了飛灰),原先那些光潔白亮的大理石建築都已經被徹底夷平,操場上的巨形金屬旗杆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了石頭基座。在原先應該是太平洋艦隊司令部的地方,本來的建築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半艘巨大的軍艦的殘骸。
尼米茲蹣跚着來到了軍艦的殘骸前,這應該是一艘航空母艦。它巨大的艦體已經扭曲破碎,上面的人應該大都在一瞬間化爲烏有,幸運一點的人,才留下了已經成爲了焦炭的屍體,大部分屍體根本無法辨認出人形,只有躲在裝甲最厚處的人,還保留有他們臨死前最後一刻的狀態,一些人可怖的張大着嘴巴,耳朵和鼻子已經被完全燒掉,眼窩處變成了兩個黑窟窿,有的還在流淌着亮晶晶的液體……
尼米茲信步向前走去,來到了一座土丘上,拉馬爾上尉緊緊的跟了上來,扶住了尼米茲搖搖欲倒的身子,兩個人站在土丘上向原來是港口的方向望去,所有的港口設施都已經消失,只有一些沒有被融毀的鋼筋還留在那裡,捲曲成了網狀。海面上,到處都是漂浮着的船隻殘骸,還有滿海的浮屍。
看着眼前地獄般的景象,尼米茲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而此時,尼米茲不知道的是,美國人的噩夢,並沒有就此結束。
就在同一時刻,在聖迭戈外海的海面上,此時突然波濤翻涌,一艘大型潛艇的身影快速的浮了上來。
而在潛艇指揮塔圍殼表面繪着的金色二龍戲珠標誌,清楚的表明了這艘潛艇的身份。
而潛艇上浮之後,幾名戴着護目鏡身穿防護服的中國海軍官兵站在了指揮塔上。
“應該是沒事了。”一位軍官觀察了一下四周,一邊說着,一邊摘下了護目鏡。
這艘浮出水面的中國海軍大型遠洋潛艇,就是對美國本土執行核打擊的“虎鯨”級柴電動力彈導導彈潛艇“虎鯨12”號。
艇長盧俊生上校舉着望遠鏡,仔細地觀察着遠處的情況,通過望遠鏡的鏡頭,他能夠清楚的看到那巨大的使天地都變了顏色的蘑菇雲。
“聖迭戈已經沒了。”一位舉着儀器進行觀測的軍官說道,“我們可以開始了。”
“看那裡”一位軍官指着遠處海面上漂浮着的物體說道。
盧俊生上校放下了手中的望遠鏡,順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很快,他便看清了那是什麼。
一具肢體已經殘缺不全的屍體順着海浪漂了過來,盧俊生上校從那件白色的已經破碎了的軍服上能夠辨認出來,這是一名美國海軍少將的屍體。
很快,隨着海流的推動,更多的屍體出現在了海面上,大部分都是美人的服色,有海軍的,也有陸軍的,當中也有很多平民的屍體。盧俊生上校和中國海軍官兵們看着海面上漂浮着的屍體,一時間默默無語。
此時海面上的景象,讓盧俊生上校感覺到自己彷彿看到了地獄裡的冥河上的情景。
而他的潛艇,將繼續執行“地獄擺渡者”的任務。
盧俊生上校將自己的目光從一名衣襯破碎的仰面朝天躺在海面上的小女孩的屍體上收了回來,面無表情地下達了命令。
“準備發射。”
隨着他一聲令下,潛艇上在各自崗位上早就蓄勢待發的華夏海軍戰略潛艇兵們立刻開始了各自的操作。
“虎鯨12”號潛艇的目標,是位於美國內陸地區的美國核工業中心洛斯阿拉莫斯。
根據華夏共和國大總統孫綱親自下達的命令,在對美國本土實施的第一輪核打擊中,包括了美國所有的核工業基地和重要實驗室所在地。爲此總參謀部對美國境內首輪打擊的重要城市目標做出了重大修改,取消了對當年在美華人的重要聚居區舊金山和美國首都華盛頓的打擊,而增加了對美國核工業基地的打擊力度。根據修改後的計劃,在中國空軍戰略轟炸機部隊完成對美國西海岸重要工業城市和海軍基地的打擊後,由部署在接近美國海岸海域的戰略潛艇部隊發射裝有核彈頭的“雷龍”彈道導彈,對位於美國內陸的重要目標進行打擊。
和戰略轟炸機部隊攜帶的用於摧毀城市的TNT當量爲600萬噸至1000萬噸的氫彈不同,華夏戰略潛艇部隊的“虎鯨”級常規動力彈道導彈潛艇,攜帶的則是帶有威力相對較小的TNT當量分別爲30萬噸級的熱核彈頭的3枚“雷龍”彈道導彈。
爲了保證能夠完全徹底的摧毀目標,“虎鯨12”號潛艇上的3枚“雷龍”彈道導彈,將全都射向洛斯阿拉莫斯。
過不多久,發射的準備工作一切就緒,盧俊生看了看腕上的手錶,此時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寂靜下來,盧俊生上校望了望略顯昏暗的天空,並沒有發現討厭的美國水上飛機的身影。
盧俊生上校和其他的軍官們返回到了指揮塔內,隨即下達了發射的命令。伴隨着軍官們的聲聲號令,發射艙的艙蓋緩緩的打開,此時如果天空中有飛機飛過,會很清晰的看到,發射艙口內巨大的塗成了紅色的火箭箭頭。
很快,伴隨着巨大的轟響,一枚裝有熱核彈頭的“雷龍”彈道導彈從發射艙內騰空而起,利劍一般的沖霄而去。
而差不多就在同一時刻,在太平洋的另外幾處海域,還有和“虎鯨12”號一樣的多艘潛艇,向美國內陸發射着同樣的導彈。
“我們同漢福德失去聯繫已經兩個小時了。”
此時,在華盛頓的美國陸軍部,一位通訊軍官不安的向美國陸軍部長史汀生報告道。
“據海岸警衛隊的報告,西海岸出現了中國海軍的航空母艦艦隊。”格羅夫斯有些不安的對史汀生說道,“也許中國人正在展開一次大規模的反擊行動。”
“到現在爲止,我們並沒有收到相關的報告。”一位少將對格羅夫斯的驚恐不安感到有些不滿,“中國海軍剛剛遭到了重創,沒那麼快恢復。”
“可問題是,我們偏偏在這個時候和漢福德、洛斯阿拉莫斯、阿拉莫戈多和溫多佛失去了聯繫還有伯克利的實驗室而且沒有人能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格羅夫斯有些惱怒地咆哮道,他轉過頭看着史汀生,“您應該知道這些地方對美國意味着什麼”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史汀生示意格羅夫斯稍安勿躁,“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也許是通訊線路今天出現了問題。”他回頭對那位少將說道,“看看我們能不能和附近的城市聯繫上。”
而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一位軍官面色蒼白的趕了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史汀生的心中隱隱的升起了不祥之感,他立刻問道。
“我們和西海岸大部分的城市通訊線路都中斷了。”軍官報告道,“很多雷達站也都失去了作用,而好多地方的居民打來電話報告說發生了海嘯和大火……”
“你是說整個西海岸都發生海嘯和大火?開什麼玩笑?”史汀生有些莫明其妙的看了這位軍官一眼,“就不能查清楚情況嗎?”
“不對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格羅夫斯面色一變,說道,“也許是我們的敵人以某種手段造成的”
“冷靜一些”史汀生對格羅夫斯所表現出的神經質感到有些不耐煩,他下達了派出飛機去查明情況的命令,格羅夫斯沒有再和史汀生爭辯,他想了想,轉身快步的離開了。
史汀生看着格羅夫斯離去的背影,不由得搖了搖頭。
在史汀生看來,這位美人和那些核物理學家們混的時間太久了,也沾染上了那些學者們神經質的病菌。
史汀生回到辦公桌前,而這時,電話鈴一下子響了起來,嚇了他一大跳。
史汀生注意到響的是一部“緊急電話”,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來到了電話旁,拿起了聽筒。
一個低沉壓抑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出來,史汀生聽出來了,這是羅斯福總統的聲音。
“洛杉磯發生了大火,你知道嗎?”
“我還沒有得到相關報告……”史汀生說道。
“有人告訴我,那不是大火,是我們的敵人以某種手段造成的。”羅斯福的聲音透出難以言表的焦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剛剛接到了通訊線路中斷的報告,”史汀生想要使羅斯福平靜下來,他儘量用平和的語氣說道,“我已經下令派出了飛機,我們很快就會得到真實的報告。”
“你告訴我,洛杉磯出現的大火,會不會是敵人對我們使用原子彈或者差不多的什麼東西造成的?”
“我認爲這種可能性很小,”儘管此時史汀生的心裡也感到分外的恐慌,但他還是儘量的保持着應有的鎮靜,“您知道我們對中國和德國的相關情況一直十分關注,自從戰爭爆發到現在,我們沒有得到任何關於中國擁有原子彈或者類似武器的報告……”
“我們不知道並不等於他們不會偷偷的在進行這方面的研究,你知道中國人一向狡猾,善於保守秘密。”羅斯福說道,“德國對原子彈的研究工作比我們想象的要早得多,多虧了英國人的暗中破壞,才阻止了德國造出原子彈。而我們對中國的情況一無所知,這當然也不能怪我們的情報部門,因爲人種的關係,想要在中國開展工作非常困難。但我現在非常懷疑,中國是不是也有原子彈或者類似的武器,而且很可能威力比我們想象的要大得多。”
“我認爲這不可能,如果中國人有這種武器的話,他們應該早就在戰爭中使用了。”史汀生說道。
“但願你說的是對的。”羅斯福的聲音裡透着疲倦,“有消息,馬上告訴我。”
“好的,總統。”史汀生說完,放下了電話。這時的他才發現,自己的額頭竟然不知不覺的冒出了冷汗。
史汀生取出一張白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剛在椅子上坐下,電話桌上的鈴聲突然響成了一片。
史汀生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桌子上的一部部電話,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接哪一部好。
史汀生又擦了擦汗,起身拿起了一部電話,電話裡立時傳來一陣急促的報告聲。
還沒有聽完報告,話筒便從史汀生的手中滑落了下來,史汀生呆呆的站在那裡,看着另外那些還在不停地響着的電話,頭腦中全是空白。
他能夠肯定的一點,就是其它電話報告的,也應該是同樣的消息。
他現在已經不知道,如何該向羅斯福總統報告了。
華夏共和國,西北,某基地。
坐在一輛越野車裡的華夏共和國空軍上尉嶽曉蘭欣賞着窗外飄灑的雪花,淘氣地用手在車窗上畫着一個又一個的小腳丫圖案。
從早上就輕飄飄地下着的雪花此時已經發展成了一場大風雪。細碎的、結晶鹽似的冰粒在西北風裡旋轉着,咆哮着,四散奔突,把寬闊的馬路連同它兩旁的樓房、白楊樹、還在施工中的塔式吊車,全都淹沒在奇異的白色旋渦當中。現在已經是黃昏了,雖然路燈全都亮着,但看上去卻只是朦朦朧朧的雪霧中的點點光斑,時不時的閃爍着霓虹一樣夢幻般的色彩。
此時的越野車,就象是風浪滔天的大海上的一艘摩托艇,又象是一發出膛的炮彈或一枚魚雷,它有時顛簸着,不斷的被拋起,落下,又奮不顧身地前進,沿着那條駛向基地的由四排高大的白楊樹夾道的高速公路疾馳。
儘管車窗外面的暴風雪還在肆虐,盡情地蹂躪着大地,但嶽曉蘭卻並不在意,她繼續在車窗上進行着她的作品,先捏緊拳頭,輕輕在車窗上一按,出現了一個問號一樣的圖案,接着伸出手指,在問號的上端一個一個的點着,一個小腳丫便出現了。
想起了剛出生的在家中母親懷抱裡白白胖胖的小dd,嶽曉蘭的嘴角現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自己畫的,就是弟弟的胖腳丫。
“想家裡了?小嶽?”開車的華夏共和國戰略導彈部隊的邵永安少校從反光鏡中注意到了她的表情,笑着問道。
“嗯”嶽曉蘭點了點頭,“這次休假沒休夠。”她象是想起了什麼,問道,“爲什麼這麼急把我們都叫回來?是有什麼特別任務嗎?老邵?”
“我這一次還真就不知道。”邵永安有些抱歉地說道,“對不住了,小嶽。”
“算了算了,我明白,這是紀律。不難爲你了,反正我一會兒就知道了。”嶽曉蘭有些生氣地噘了噘嘴。
“這一次是真不知道,小嶽。”邵永安看到了她的表情,笑着說道,“不過,聽說史司部長過來了,應該是重要任務吧。”
“我就知道,他一來準沒好事。”嶽曉蘭聽到史司的名字,眼睛不自覺的亮了一下,雖然她嘴上表達的完全是另一個意思。
“好大的暴風雪。”邵永安少校望着車窗外,聲音顯得有些異樣,“我在這十多年了,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暴風雪……”
嶽曉蘭聽了他的感嘆,目光重新望向窗外。
在她的記憶中,這樣大的暴風雪並不是頭一次見過,她不認爲這有什麼可奇怪的,現在已經是臘月了,臘月裡的戈壁灘是非常寒冷的。
記得上一次,自己接到父親出事的消息時,也是這樣的暴風雪。
儘管覺得有些不吉祥,但生性開朗的她,並沒有把暴風雪和即將開始的重要任務聯繫起來。
作爲一名華夏空軍的精英飛行員,她已經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雖然是女孩兒,但她在家中的地位,一點兒也不比建築工程師的哥哥和上大學的姐姐妹妹低。
暴風雪漸漸的小了起來,天氣也變得睛朗了許多,邵永安加快了車速,很快,基地便出現在了前方,嶽曉蘭遠遠的看見了一個炮彈般的尖端,對自己的任務,已經猜出了個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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