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遠距炮擊

堆積在中彈艙室附近的幾顆裝填下瀨火藥的炮彈被引爆,燃起了大火,冒出陣陣有毒的黃煙,更爲可怕的是,地板上通向彈藥庫的開口居然是敞開着的,火焰眼看就要順勢而入進入彈藥庫。“高千穗”上幾名尉官瘋狂地大喊,組織水兵死命地轉動消防泵滅火,最終撲滅了火焰,躲過了一次滅頂之災。

但“高千穗”艦的災難並沒有就此結束,火焰剛剛被撲滅,又有一顆14o毫米炮彈飛了過來,正中“高千穗”艦的前部桅杆,擊穿了桅盤後爆炸,桅盤裡的瞭望兵和機關炮手共七人全身着火,有如燃燒的火把一般被爆炸產生的氣浪掀飛到了空中,然後墜入大海。

看到乾**艦在如此遠的距離上竟然能準確的命中桅杆,“高千穗”艦上的日本海軍官兵無不驚恐萬分。

乾國海軍的炮術,已經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了。

不久,第一遊擊隊後續的“秋津洲”、“浪”也接連中彈。“秋津洲”艦先是右舷的5號射炮被乾**艦射出的14o毫米炮彈擊中,炮盾上炸出了一個破口,在這個炮位附近作戰的海軍大尉永田廉平、三等兵曹志田正之助、一等水兵三野爲吉等5名官兵斃命,一等兵曹吉村最太郎等9人受傷。接着“秋津洲”艦尾又中了一顆14o毫米炮彈,炮彈直接射進了軍官生活區爆炸,將軍官生活區炸成一片火海,並摧毀了“秋津洲”的艦尾12o毫米射炮。“浪”艦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先是艦主炮塔下方的水線帶附近被洞穿,引起了少量進水,接着艦主炮炮房便被一顆3o5毫米開花彈擊中,26o毫米主炮瞬間被炸成了一團廢鐵,主炮塔內的官兵25人全部被炸死,整個艦燃起熊熊大火,大量有毒的黃煙從司令塔裡灌入,艦長東鄉平八郎和軍官們全給薰成了褐色,一個個頭暈目眩,爲了避免被毒煙燻死,東鄉平八郎和軍官們不得不從前部司令塔裡撤出,逃進了艦尾的備用指揮塔裡。

第一遊擊隊旗艦“吉野”上,坪井航三目睹4艘快巡洋艦在乾國鐵甲艦的猛烈炮擊下先後燃起大火,震驚不已,眼見第一遊擊隊處境危險,坪井航三下令升起信號旗,命令第一遊擊隊減行駛,以期得到本隊鐵甲艦的掩護。

看到第一遊擊隊在乾國艦隊的炮擊下竟然放慢了前進的度,“山城”號上的伊東佑亨惱怒不已。

“信號!問他們爲什麼減?!”伊東佑亨向身邊的軍官大聲的命令道。

信號旗剛剛升上去不久,便收到了“吉野”的回信:“第一遊擊隊四艦重傷!請求掩護!”

聽到了望兵的報告,伊東佑亨更加憤怒:“再信號!要第一遊擊隊必須加快航!迅通過敵艦隊前方,繞擊敵艦隊右翼!”

一連串複雜的信號旗再次升了起來,但伊東佑亨看到的景象卻並不是第一遊擊隊的加前進,而是轉舵向左,意圖離開戰場。

“坪井懦夫!竟然敢逃跑……”伊東佑亨跳着腳大罵起來。

就在伊東佑亨話音剛落之際,頭頂傳來了刺耳的呼嘯聲,伊東佑亨情不自禁的縮下了後面的話,低頭做出了躲避的動作。

巨大的炮彈有如流星一般落了下來,飛過“山城”號鐵甲艦的上方,落在了左舷不遠處的海中爆炸了,水柱沖天而起,伊東佑亨甚至能夠看到爆炸產生的黃綠色煙霧。

好似下了一場大雨,海水從天而下,將艦橋上的每個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伊東佑亨知道,不知不覺的本隊各艦已經進入到了乾國鐵甲艦的主炮射程之內了。

沒有等他下令,“山城”號艦炮臺的兩門3o5毫米主炮和船腰炮房右側的兩門3o5毫米主炮便開火了,但這一輪齊射不但沒有能夠擊中目標,炮彈都在離乾國鐵甲艦很遠的地方入水爆炸了,只炸起了一道水牆。

由於原本屬於德國“薩克森”級鐵甲艦的“山城”和“扶桑”設計的主炮是26o毫米口徑,爲了對抗乾國海軍而將主炮口徑提高到了3o5毫米,而爲了減輕重量,縮短了主炮的倍徑,由原來的25倍口徑改爲2o倍口徑,因而使得“山城”號和“扶桑”號在同乾國鐵甲艦交戰時,雖然同是3o5毫米主炮,但射程卻要比3o倍口徑的乾國鐵甲艦要近得多。

此時此刻,乾國鐵甲艦主炮射程遠的優勢完全展現了出來。

繼“山城”號開火之後,緊隨着“山城”號的“扶桑”號的主炮也跟着響了起來,接着“扶桑”號之後的“鬆島”、“嚴島”、“橋立”、“千代田”四艦也紛紛開火。

看到“三景艦”的32o毫米巨炮幾乎同時出驚天動地的吼叫,伊東佑亨緊緊的握住了拳頭。

這些巨型火炮,可以說是他此次賴以克敵制勝的殺手鐗。

“鬆島”級穹甲巡洋艦是9o87年日本政府爲對抗剋制當時日本海軍的假想敵——乾國海軍最強大的戰艦“定遠”級鐵甲艦,特別行海軍公債而建造的“‘定遠’剋星”。該級艦原本計劃建造4艘,後因經費問題改成了3艘,由於這3艘軍艦採用著名的“日本三景”“鬆島”、“嚴島”、“橋立”的名稱作爲艦名,又被稱爲三景觀艦,簡稱三景艦。

三景艦的設計,由當時受聘日本,風頭正勁的法國艦船設計專家白勞易(louis-emi1ebertin)提出和擔綱。在當時,想用價格較低廉的軍艦戰勝鐵甲艦,理論上只有一種船型具有這種可能性,即小船架大炮的蚊子船。然而蚊子船由於適航性差,無法在海況多變的大海上作戰,白勞易提出了一種加大船體、增強航海性能的穹甲巡洋艦,實際上就是放大了的蚊子船。

白勞易爲三景艦選定的母型,是他自己的成名之作,法國海軍的裝甲蚊子船“黃泉”級,爲單桅單煙囪佈局。

“鬆島”級穹甲巡洋艦的排水量爲4278噸,軍艦垂線間長89.9米,寬15.4米,吃水達到6米。動力系統採用2座臥式3脹往復蒸汽機,配套使用6座燃煤鍋爐,雙軸推進,功率54oo馬力,最高航16節。爲了對抗乾國“定遠”級鐵甲艦厚達3o5毫米的裝甲,以及3o5毫米口徑的巨炮,白勞易特別給這級軍艦安排了1門口徑驚人的法國加納式32o毫米巨炮作爲主炮(火炮由法國施耐德公司根據加納炮的規範製造,其中內管爲英國造,外套爲法國造)。

這種32o毫米巨炮,最初設計時爲考慮增大火炮威力,身管設計成42倍口徑,在9o87年8月3o日召開的兵器會議討論中,擔心火炮過於龐大,轉動時會影響軍艦的穩性,而修改爲38倍口徑(按膛長1216o毫米計)。火炮設計的轉向角度爲285°,初爲65o米/秒,有效射程8ooo米,每門炮備彈6o,可以選擇裝填重達45o千克的鋼鐵榴彈,或者35o千克重的普通榴彈。這些數據表面看來均過了乾國“定遠”級軍艦裝備的3o5毫米克虜伯大炮,然而重達66噸,看似威力巨大的加納大炮,安裝的載體只是區區4ooo餘噸的軍艦,由此還是引了一系列的設計問題。已經縮小了的主炮轉動時仍然會影響軍艦的穩性,造船艦體側傾,如果遇到惡劣海況,主炮根本不能轉動,否則極有可能導致軍艦覆沒。同時爲了降低軍艦重心,火炮安裝的甲板設計得極爲低矮,又引起了令人頭疼的上浪問題,嚴重影響了軍艦的適航性。

伊東佑亨很快便會看到,受這些弊端制約,在即將來到的海戰中,理論射爲1o分鐘1的32o毫米加納炮的射竟然慢到了半小時才能射1,用大口徑炮越“定遠”的構思可謂徹底失敗。

可謂無心插柳,即將在海戰中真正揮作用的,是密佈在三景艦艦體兩側的大量次口徑的副炮——12o毫米口徑阿姆斯特朗式射炮。這種火炮由英國阿姆斯特朗公司製造,膛長48o1毫米,彈頭重18.1公斤,初467米/秒,有效射程7ooo米,射高達1分鐘4-5。由於“鬆島”與另兩艘三景艦艦體設計上差異較大,12o毫米火炮裝備的數量也不等。

3艘三景艦可能考慮到3艦犄角小隊戰術,其中預定配屬於3艦編隊右側的“橋立”、“嚴島”設計近似,將32o毫米主炮安裝在艦的露炮臺內,便於向前作戰,圍壁厚達12英寸的露炮臺上加裝了4英寸厚的前部敞開式炮盾進行防護(炮盾的左右和後側全部封閉,而前部大面積敞開。當時法國艦船設計師認爲,海戰時火炮的正前方很難受到攻擊,對炮臺的真正威脅來自敵方軍艦桅杆上的小口徑機關炮,因而偏重上部和後部防禦),主炮之後的主甲板下設有一處炮房,兩側各裝備5門12o毫米射炮,另外在艦尾主甲板上還裝備有1門。三景艦中的“鬆島”艦比較特殊,最初可能考慮佈置在3艦犄角小隊的左側斷後位置使用,於是主炮位被極爲古怪地安排在了艦尾,12o射炮改佈置於艦主甲板下的炮房內,由於空間較其他2艘三景艦爲大,射炮的數量增加到12門,每側各6門。

此外,三景艦的武器還有47毫米口徑重型哈乞開斯射炮(“鬆島”5門,“橋立”、“嚴島”各6門)、47毫米輕型哈乞開斯射炮(“鬆島”1o門,“橋立”、“嚴島”各12門)、8毫米五管諾典費爾得機關炮(三艦各裝備1門),14英寸魚雷射管(三艦各裝備4具),以及軍艦水線下尖銳的衝角。

由於數量過多的武備佔用了軍艦的大量有效噸載,三景艦沒有像法國母型“黃泉”那樣採用水線帶裝甲防護,而是在軍艦內部縱向平鋪了厚度爲2英寸的穹甲甲板,防護能力可以說相當差,曾被山本權兵衛評價爲“手執利刃之赤身倮體兵”。

三景艦中的“嚴島”、“鬆島”分別於9o88年1月7日、2月17日在法國地中海船廠開工建造,先後於9o91年9月3日和9o92年4月5日完工。第三艘“橋立”號於9o88年8月6日在日本橫須賀造船所開工,直到戰爭前夕的9o94年6月26才竣工。在3艦的服役過程中,又接連出現鍋爐漏氣、腐蝕等設計問題,以至於最高航只能達到14節左右,雖然“嚴島”艦鍋爐問題連連,“橋立”艦又剛剛服役,訓練不足,但爲了剋制乾國的“定遠”級鐵甲艦,最終日本聯合艦隊還是選擇帶上“三景艦”作戰。

三景艦設計上的缺陷,以及日本水兵訓練程度的不足,“鬆島”32o毫米主炮在35oo米距離上射向“定遠”的第一顆炮彈不出所料的遠遠掉在了海中。

繼“鬆島”之後,“嚴島”艦在距離45oo米時向“定遠”開火,“橋立”艦距離4ooo米時向“定遠”、“鎮遠”射擊。12時55分,相距5ooo米,本隊最末尾的“千代田”艦也向“定遠”射擊。

戰後一些清流言官不顧“定遠”艦3o5毫米主炮的有效射程爲78oo米這一事實,一味批評乾國海軍5ooo米上的第一輪射是“盲目開火”,而卻並沒有去注意,日本聯合艦隊實際僅僅間隔了幾分鐘,也在遠距離上也開始了炮擊。

黃海的波濤沸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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