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還在心裡暗忖,或許他真的看錯李墨了,李墨明知道別人要殺他,也是忍了下來,足見此人是真的懦弱膽小,不堪大用。
看來他又一次想錯了,比如此時此刻的李墨,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也讓人感到壓大莫名大,心頭莫名冷,莫名感到不安全,想立刻逃。
他尷尬地笑了笑,“王爺,你們是如何逃出來的?我本來還在擔心您與德陽郡主。”
“你知道的,徂徠山這次的大難,若只有一個人能逃出來,那個人定是她。”
慕容楓的笑容很是僵硬了,半晌,終於道:“我明白了。”
他看着李墨道:“王爺是不是懷疑,我已經知道了郡主的真實身份?”
“從你的這句話,便是告訴本王你已經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是知道,是我率人,殺了她全族人,她一輩子不會忘記我,忘記這仇恨,我又如何不是呢?我於她,有屠族之恨,而她於我,是我這一生,第一個愛上的女子,便是她化成灰,我也認得她出來。”
李墨的眸子裡,閃過濃重的殺念,慕容楓這時,已經笑不出來了。
“王爺,這世上若有一個人,能夠替她保守秘密,使得她的身份不被揭穿,這個人就是我。我對她已經非常抱歉,絕不會再違揹她的意願泄漏她的身份。王爺大抵不用因爲這個而覺得在下非死不可。”
李墨道:“你如此坦白,不過是想讓我饒你一命罷了。”
“王爺在桃林內,尚且未對我動殺念,我本來以爲我肯定對王爺是有些用的,不管是直接的,還是間接的,如今看來倒是我理解錯了,王爺可以爲了一個女子,便殺了我。”
“她不是普通的女子,誠然你所說,她也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子,她的安危處是比旁的所有事都重要。你即知道了她的身份,你們之間又有血海深仇,你爲了自己的命大概很希望她死去,這樣的話,我怎麼能放心呢?我也不會聽信你剛纔的一番話。”
“看來,王爺是必定要殺我了?”
“你身體內藏有影鬼,本王如今殺了你,對你說不定反而是件好事。
慕容楓知道自己今夜在劫難逃,忽然將身上的被子甩向李墨,李墨雖然擋住了被子,但因爲被子軟而大,暫時被擋住了視,慕容楓便趁這短暫的機會,忽然往門外逃去,李墨雖然憑着感覺擋了他一下,無奈慕容楓的武功也不差,只是稍微停滯了下,便又繼續逃到外邊兒了。
慕容錚本來就沒有離開帳子,剛纔他站在帳子外面,將二人之間的對話聽了個清楚,見李墨追上來,手中寒光閃閃,竟是極爲霸道的迴旋短刀。
其實之前,便有江湖傳聞,說李墨於某座古墓中,得了本武功秘籍和一對凌厲武器,這本武功秘籍便是刀法七十二式,而這對武器便是迴旋刀,但一直以爲這只是江湖傳聞,從來沒有人真正的見過李墨的這對武器。
今日慕容兄弟倒有幸目睹了,然而,既然是不常施展的功夫,一旦亮出來,便是真的動了殺心。
慕容楓忙道:“我發誓,沒有害雲荻之心!”
然而李墨哪裡聽得進去,雙手迴旋刀忽然出手,只見雙刀如同飛轉的陀螺,往慕容楓飛去。
慕容楓武功不錯,奈何今日卻是比較虛弱的時候,而這回旋刀殊是怪異,他連避兩招,迴旋刀依然追着他的脖頸要砍。
好不容易慕容錚拔劍撥了兩下,迴旋刀又返回了李墨的手中。
李墨卻忽然揮刀往慕容錚而來,本來慕容錚的武功並不弱,然而此刀即可當成是暗器,離開主人追殺敵人,也是近身肉博的好武器,無論對方多厲害,因爲這刀的造型奇特兼招式怪異,竟鮮少人能夠抵擋。
慕容錚只擋得三招,便被李墨逼得不得不退到一邊,李墨繼續以殺慕容楓爲主要目的。
就在這時,慕容錚忽然撲通跪了下去!
“王爺!”他悽聲叫道。
李墨的招式仍然未停,神情冷酷,殺意堅定。
聽得慕容錚忽然大聲念道:“琉璃珠子淚雙滴,花裙終究步秋塵,月光欲到長門殿,正是玉人腸斷處。好取門窩貼雙燕,血染蜀羅山蹂躪,蘭橈畫楫滿長川!”
李墨此時已經捏住了慕容楓的脖子,只要他再稍微用力,慕容楓必定一命烏呼,但是這時候他的手卻微微一鬆,接着便將慕容楓甩到一邊去,慕容楓跌倒在地,雖然僥倖未死,可是這身體卻有些支撐不住了,只能勉強坐起身來,盤腿立刻進行內功調理。
李墨的目光在慕容錚和慕容楓的臉上轉來轉去,驚疑不定,之後更向慕容錚道:“你是如何得知這首詩的?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慕容錚道:“當初雙琉璃事件,想必王爺一定是知道的,就算原本不知道,定也是連細節都打聽過了。我與二弟,便是另外一個琉璃的兒子。”
這件事讓李墨太意外了,迴旋刀此時被他收回,變成兩個圓環,手腕微微一轉,這一對迴旋刀便被套到他的手臂之上,藏於衣裳裡了,若不是親近之人,絕不會發現他身上藏着這個武器。
李墨聲音沉鬱,問道:“你們的母親,她在哪裡?”
慕容錚看了眼慕容楓,見他並無任何其他的表示,他猶豫了下道:“她已經死了。”
“死了?”這個消息對李墨來說,似乎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剎那間,便使得他面上血色褪盡,雖然還是一幅淡漠冷酷的樣子,但他發白的臉,完全出賣了他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