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向蔣心月道:“我們走,不要理這裡的人和事,我們立刻離開!”
蔣心月因爲吐血,而全身無力,只能任由龍丘涯抱着她出去,她的目光卻一直看着李墨和夢仙,直到看不見了,仍然還看着那個方向……
夢仙將面紗撿起來,重新掛在自己的臉上。
“我和那位德陽郡主,真的很像嗎?”
李墨道:“很像。”
“可惜,我不是德陽郡主,從來都不是。”
夢仙說完,又對無雙城主道:“你也受傷了,需要療傷,我們也走吧。”
無雙城主應了聲,他手捂着胸口,便要與夢仙離去,李墨道:“無雙城主受傷之事,應很快就會傳出去。江湖上有多少人想嬴了無雙城主?出了我這個府,恐怕你們會遇到很多麻煩,不如就在府中養傷,恰好我這裡也有好的大夫和醫藥。”
夢仙道:“不必了,不好叨擾靜王殿下。”
無雙城主卻似乎想到了什麼,道:“我倒覺得,靜王殿下的提議很不錯。我現在受傷出府,若是被仇家找來,怕要護不了你。”
夢仙還是很猶豫,“可是——”
“我們就在這裡吧,就幾天而已,等我傷好了,我們就離開。”無雙城主道。
“好吧。”夢仙最終還是答應了。
李墨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連忙叮囑奴才們給二人安排住處,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無雙城主被安排在很偏僻的中山院中,小院倒是挺安靜,環境也還算幽雅,在廊檐下有盤棋子,盤上卻是殘局,上面落了層灰,很明顯很久沒動過了。
無雙城主住下後,便有大夫來替他把脈,同時奴才也派來了七八個,說是王爺叮囑過的,要無雙城主在此院好好養傷,他們一定會伺候周到。
無雙城主又問,“小夢住在哪裡?”
奴才卻道:“夢仙姑娘被安排在西暖閣,那裡好得很,請城主放心。”
當天晚上,無雙城主才知道西暖閣就在李墨書房的隔壁,而他所居的地方離書房是最遠的地方,李墨這麼安排,目的太明顯了,就是想把他和夢仙分開,這下無雙城主有點坐不住了,起身就往院子外頭走,奴才們連忙過來攔着,“王爺說,城主您不能隨意走動,您有傷,要好好養傷。”
無雙城主道:“走開!”
恰在這時,李墨到了,見此情景,便揮揮手,奴才們下去了,無雙城主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中山院幽靜,很適宜養傷,你應該很滿意纔對。”李墨說着,走了進來,又指着廊檐下的那盤殘棋道:“這個殘局,是十年前本王與一個朋友的賭局,這盤棋本王輸了,而那個朋友嬴了後,卻就此背叛了本王,是以本王將這個小院的名字改成了中山院。”
“是指忘恩負義的中山狼嗎?”無雙城主道。
李墨卻又並沒有回答無雙城主的話,只道:“此盤殘局困擾我十年之久,直到現在仍未破出。無雙城主是江湖人,視角與我這個自小在宮中長大的人定有不同,說不定無雙城主可破此局,就當打發時間了。至於夢仙,我會照顧她的。”
無雙城主聲音略微發緊,“你想對她怎麼樣?”
“她是我的女人,我只會護她,愛她,絕不會做傷害她的事。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李墨說的理所當然,卻惹得無雙城主哧地一笑,“德陽郡主之事,在下也很遺撼,但是可惜,小夢並不是德陽郡主,從來都不是。”
他說完便繼續往外面行去,李墨轉身探手便搭上他的肩頭,無雙城主反應也是極快,頭也不回便向李墨的手腕抓去,二人便這樣迅速地接上了招兒,李墨向來以分筋錯骨手爲擅長,這樣的近身搏鬥,於他是有利的,況且無雙城主之前與龍丘涯比武的時候受傷了……
大約十數招後,無雙城主便被李墨擊中胸口,他連退好幾步,口中微微有腥甜,再想往前而去,只覺得胸口痛得厲害,當下只能看着李墨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黑暗中,李墨站在那裡,顯得更加冷寂,他的聲音也是如此,“無雙城主,當初你即將她從安善城帶走,就應該護她周全。”
“你還說!當初,若不是你安排,又有誰會知道你與她的飄雪閣之約?是你安排了人在河裡,是你要殺她!”
無雙城主也不甘示弱,又道:“殺了她後,便是爲你父皇報仇了對不對?殺了她後,你便可以成爲新太子對不對?你即存了此心,此刻又何必惺惺作態,裝做對她情深的樣子?我告訴你,小夢可不是德陽郡主,她是不會輕易上當受騙的!”
李墨一時微怔,半晌,卻是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便走。
無雙城主還要往前追來,已經被李墨的侍衛攔住,李墨下令,“看住他,不要讓他離開這裡!”
“諾!”應聲的,除了站在二人旁邊的侍衛,竟還有別人,而且還不少,衆人齊聲說了聲諾,震得小院都要抖上三抖,無雙城主這才知道,李墨在他所居的院子周圍安排了多少人,就算是他沒有受傷,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時也是無法走出此院的。
“李墨,若小夢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
“手下敗將,何以言勇!況且,你敢摘下你的面具,讓夢仙看看你的模樣嗎?”李墨聲音並不大,語氣裡也沒有嘲諷的意思,但無雙城主忽然就如同受了打擊似的,不再言語。
李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管她是夢仙,還是德陽郡主,本王都會給她自由選擇的機會。”
……
房間裡的門打開着,窗也是打開着,雖然是這樣冷的天氣,但是站在門口的夢仙,一點都感覺不到寒意。因爲李墨在屋子裡置了四個暖爐,在這樣寒冷的日子裡,房間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寒意。
門外的樹上紅豔豔的,竟似是一夜之間,紅梅乍開,梅花的幽香在寒夜裡暗暗盈滿在空氣裡,四周安靜的沒有半點聲音,冰晶白霜緩緩落下,全世界彷彿就剩餘了她一人。
李墨站在角落裡,他已經觀察了夢仙好一陣子。夢仙在賞這唯美的夜景,而他在賞夢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得夢仙輕輕地吟着……
落葉聚還散,寒邪棲復驚,
相知相見如何日,此時此夜難爲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乙,短相思兮無窮盡。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
李墨緩步由那梅香中走出來,肩背之上已經落了一層白霜,整個人散發着寂然之氣息,如同銀河邊上孤獨駐地的玉樹。
二人目光相對,夢仙不再倚門欄,而是站直了身體,向他露出了笑容。
“你亦是覺得,那日護城河上,是我派人要殺你嗎?”
夢仙先是疑惑歪了下腦袋,爾後仿若明白他問了什麼,於是波瀾不驚地答道:“殺了她,只對你有好處。你立了功,斷了情,便更像是能夠繼承大統的人,你父皇亦是希望你這樣做的。況且,她與你的飄雪閣之約,又怎會有別人知道?”
“所以,你現在是夢仙,不是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