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裡的每一天,她都過得噁心想吐,尤其是想到了皇上,想到了那個毀了她一輩子,甚至還想要了她的命的男人!
所以母親不要他去求那個男人,她寧可立時死去,也不要對着那個男人搖尾乞憐!
他那時候年紀還小,並不明白母親眼裡的那股恨意和絕望,所以他還是去找了父皇,他想要爲母親說句話,也想見見那個他從未謀面的父親。
只是他剛剛走到御花園附近,卻被他幾個所謂的兄弟給攔住了去路。
他們圍着他,嘲諷他,甚至撕碎了母親親手爲他做的衣服,還叫他野種!
帝無殤被惹怒了,他衝上去就跟他們廝打在了一起。
但因爲他從小體弱,更是從孃胎裡身體就帶了毒,哪裡能夠打得過那些從小錦衣玉食,被伺候的妥妥當當的皇子們呢!
所以毫無疑問的他被收拾的很慘!
這時候,他心心念唸的父皇才施施然的在一名美婦人的陪伴下出來了。
他甚至沒來得及叫一聲父皇,就看到了那人眼中完全掩飾不住的嫌棄與厭惡。
那人沒有聽他一句辯解,只因爲身旁幾個女人的幾句哭訴,便讓人打了他二十大板,丟回了母親的身邊。
母親含淚爲他上藥,卻沒有說一句責備他的話,轉身就出去繼續給那些人洗衣服。
自從那個時候開始,帝無殤就在心裡暗自發誓,將來總有一天他要出人頭地,他要把母親風風光光的接出這個鬼地方,要將今日所有欺負過他和母親的人一一踩在腳底下。
對了,還有他那個自私涼薄的父皇。
他早晚要讓他看到,比起那些溫室裡養出來的龍子龍孫,他只會更強。
但很可惜,不等他做到這一切,母親就因爲體內毒發加上過於勞累,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就撒手人寰了,隨後沒過多久,他也被南帝派出的人丟進了鬼蜮自生自滅。
從此以後,母親的音容笑貌就只能存在於他的記憶當中,還沒遇到師父之前的日子,每每毒發的時候,都是母親的笑容還有她溫柔的聲音安慰他,陪伴他度過那漫長的痛苦的夜晚。
如今不管他現在如何強大,即便他能將南朝所有人都踩在腳下,母親卻再也看不到了。
她終究沒有等到自己能夠接她出宮的那一天。
每每想到這個,帝無殤的心裡就一陣的酸澀。
時隔多年,他已經記不得母親的模樣了,但他卻一直都記得,小時候,母親抱着他,滿懷期待的一遍又一遍的囑咐着:“我的殤兒,母親不稀罕你去做什麼王公貴胄。母親只希望你這一輩子過得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娶一個賢惠的妻子,生一羣兒女。全家人在一起幸福快樂的過一輩子,這就夠了!”
其實帝無殤知道,這並不是母親對他的期許,這是母親原本爲自己規劃的一生。
只可惜,這一切還沒來的及開始就永遠的成了一場夢!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個好色殘暴的南帝。
要不是他,母親不會一生困於宮中,要不是他,母親也不會含恨而死,要不是他,自己更不會受這麼多年的苦!
一想到這裡,帝無殤便覺得渾身上下都有一種自己無法控制的殺意。
手中的信件在看完的那一刻就被帝無殤給燒掉了。
王公公企圖用這樣的一封信就爲自己換來活命的機會,這也太天真了!
且不說這信上的內容,他統統都知道,光憑背棄舊主這一條,這條閹狗,他就看不上眼!
而且如今也是時候了,從南朝出來已經那麼久了,如今也該回去讓帝南天看看自己,好讓他知道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帝無殤這樣想着,便將軍中的事務交給了李師傅,而月初那邊有凌兮雲還有毛豆豆在自然無礙。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回南朝去,一償自己多年的夙願,將那該死的南帝踩在腳底下。
凌兮雲一直都知道他的心願,尤其是當帝無殤將這封信給她看過以後,她便更能理解帝無殤的心情。
對於他迫不及待要回南朝的事,凌兮雲不但沒有反對,反而還幫着他將軍中的事安排的井井有條,讓他可以放心的去。
帝無殤對自己剛剛回來,卻立即又要出門的行爲感到很羞愧,尤其是在凌兮雲還懷着身孕的時候,但凌兮雲卻不在意,反正她又不是明天就生了,只要他能平安的,早點回來,那麼一切都不重要!
對於凌兮雲的理解,帝無殤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快馬加鞭速去速回。
而在帝無殤出發去南朝的同時,他之前讓人遞回來的信箋也已經到了南帝的手裡。
看着紙上,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南帝嚇得幾乎忘了怎麼呼吸。
王公公一看南帝的表情不對,於是便裝作不經意的湊過去瞄了一眼,只見上面寫着“奉陪到底”這四個字,而落款,則是天啓王。
看來天啓王已經知道了南帝揹着他搞得這些小動作了,怪不得南帝會嚇成這副德行。
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自己的投誠書?
想到這裡,王公公不禁也開始有些忐忑了起來。
日子就在南帝的驚恐和王公公的忐忑當中一日一日的過去了。
帝無殤也快馬加鞭的到了南朝都城中。
進城的那一天,帝無殤特意沒有聲張,先在城中找了家客棧休息了一番,等到入夜時分,這才旁若無人的拿着令牌走進了宮裡。
還沒靠近南帝的寢宮,就聽到了南帝因爲毒發而鬼哭狼嚎一般的慘叫。
真是不枉費他還可以多等了一下午,能夠看到如今南帝生不如死的模樣,帝無殤便覺得之前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只可惜母親沒能親眼看見這一切,但想必她在天有靈,應該也能感受到的。
在窗外觀看了一會南帝的慘狀,帝無殤這纔像看夠好戲一般,擡腿邁進了他的寢殿。
此時的南帝早就被這蠱毒啃噬心脈的痛苦給折磨的快要發瘋了,他雙目赤紅,披頭散髮,衣襟也被自己扯得凌亂不堪,整個人幾乎失去了一切理智,全身上下唯一的感覺,那就是痛,就像是被人一點一點敲碎,然後再拼裝起來,然後再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