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沒什麼沒什麼,我說他以前是王爺,現在……好像快不是了。”
大周能有那樣的皇帝爲政,旗下子民,也是心知肚明,皇室操戈,必定你死我活。
丫丫一邊燒着火,一邊想着事情,這丫頭鬼機靈的緊,一看她不停轉動的眼珠,就知道她又憋着什麼壞主意。
煙龍貞饒有興趣的看着她,接着剛剛的話頭,“原來是這樣啊,從前是,現在好像快不是了……那到底是是,還是不是呢?”
快不是?
就是說不是了?
“反正就是快不是了嘛!姑姑你見過誰家王爺,是逃命逃得比他還要慘的?”
丫丫繞不過姑姑,就急得將手中燒火棍一放,耍賴的說,“反正我是沒見過。”
“哦,這倒是。”
煙龍貞點點頭,又樂了,“好啦,這事姑姑不問了,倒是你,回頭有辦法幫姑姑治好的話,就治好吧!”
她所有人所有事都記得清清楚楚,唯獨一個溫哲烈,是半點印象都沒有。
不,也不是沒有。
偶爾有些隱約的感念,但也是轉瞬即逝,像是她腦海中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阻止她去探索這三個字。
這三個字的代表,是一個男人。
……
寧安宮,喻笑雅懷抱琵琶入了內殿,內殿裡,皇后懨懨不食,吃什麼吐什麼,最近御膳監才新做了一味辣子湯,這才覺得好了些,但依然是有些難受。
琵琶彈起來,錚錚的聲音,如鐵馬金戈,蘇皇后仔細的聽着,正聽得興致高昂處,卻猛的起身坐直,探頭往外,身邊伺候的宮女嬤嬤早就有了經驗,見狀急忙就將早就備好的痰盂拿過去,蘇皇后“哇哇”就吐,立時間,一股酸臭的味道,佈滿了整個寢宮。
喻笑雅卻仿若未覺,錚聲一變,悠揚的又彈出一出“鳳求凰”,這樣的曲調,變得倒是輕靈,蘇皇后深深的看她一眼,有宮女捧過了水杯給她,她低頭用了,漱口吐出,宮女端着痰盂下去,便有人去半打了窗子,薰爐裡重新放了香,不過片刻,這屋裡的味道散去,喻笑雅一曲“鳳求凰”,也隨之收音。
蘇皇后倚在牀上,目光復雜看她,慢悠悠問,“早就聽說瀟湘樓的喻媽媽琴藝不凡,如同天籟,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最主要的是,就剛剛的嘔吐之味道,連她自己都噁心的吐了,可偏偏她半點表情都沒有,彷彿眼前一切,都與她無關,蘇皇后視線深深,更是隱隱有所思。
如此奇女子,淡然若定,心性冷靜,真是甘心情願要留在青樓一輩子,做什麼媽媽嗎?
由己推人,若是她,她不願。
“多蒙娘娘有贊,奴家也只是常習而已,所以便熟。”
喻笑雅起身,恭敬的說,她本身就骨子裡的嫵媚,如今刻意收斂,倒覺得她很是乖巧。蘇皇后便越看越滿意,片刻,頷首道,“不錯,不錯。喻笑雅,你可知本宮今日召你進宮,所爲何事?”
不是要聽琵琶響的嗎?
喻笑雅想,但皇后這麼問,肯定有她問的理由,笑一笑,道“奴家不知。”
蘇皇后笑得深沉,“其實,你是該知道的。”
她擡手輕輕撫摸肚子,喻笑雅視線看過,又跟着慢慢垂落,心中笑着,面上也很沉得住氣。皇后這明顯就是在問她話,可她偏是能裝作不知,倒是好修養。
眼中閃過一抹玩味的冷,蘇皇后在等,初次見面,她堂堂一國之後就算是有求於她,也不會讓她做得太過。
又沉默片刻,喻笑雅像是終於忍不住了,這才擡了眼,眼中有着急切,卻裝得很是不解的問:“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蘇皇后再次笑了,果然,還是沉不住氣啊。這樣的人,纔好拿捏。
錦帕掩了脣,她輕輕低笑,“喻妹妹客氣了……本宮的意思,其實很簡單,本宮素知喻媽媽向來是清白之身,也剛巧,本宮最近身懷有孕,不能伺候皇上,不若請喻妹妹進宮,也好幫着本宮一起,多番照顧一下皇上?”
與其讓那個老東西趁她有孕,左一個貴人擡進,右一個美人擡進,她倒不如自己想法子,要求就求最好,將這個名滿天下的瀟湘樓媽媽,召進宮中,伺候皇上。
最關鍵,這青樓出身的女子,縱然清白,也是最好拿捏!
這就是皇上打的主意。
喻笑雅怔了一下,卻感覺像是驚呆了,她小臉白白的,有無措,有慌亂……可蘇皇后卻是隱約從她眼中,又看到了一種名爲興奮的激動,更是心中冷笑,果然是不入流的下賤女子啊,僅僅只是一個伺候人,便裝成這樣?
不過想想也是,天下女子,有多少人想要入宮風光,到如今,也不過只有她一人而已!
至於喻笑雅……蘇皇后勝券在握,等她肚子裡的孩子落地,就容不得她喻笑雅了!、
一抹殘忍的冷笑,從脣間閃過,又轉眼即逝,喻笑雅已經跪地,連呼不敢,蘇皇后便讓她起身,和悅顏色,“沒什麼不敢的,一切自有本宮作主,你任何事情,都無須擔心。”
是的,所有事情都不需擔心,都有她。
蘇皇后垂眸,眸間又低低的冷。喻笑雅最後推辭不過,便領命而出,答應翌日進宮陪伴皇上,臨去時,忽又想到一事,回身跪地道,“娘娘,剛剛奴家在進宮之時,路上偶遇納蘭老大人,說是有事要求見娘娘。”
話落,她知趣退下。
傳話就是傳話,不能再問結果。
蘇皇后臉色沉沉,一直到喻笑雅退出去,才自言自語道,“他來幹什麼?”
手撫着小腹,像是要感受着其腹中的孩子,片刻才道,“傳。”
到底是他的父親,見見爲好。更何況,她現在身懷有孕,聖眷正濃,就算宮規偶有疏漏,也是情理之中。
喻笑雅踏步出了寧安宮,身後便有小太監跟着跑出來,她脣角勾起了笑,便知這是皇后要見了。
與那納蘭有爲擦身而過的瞬間,她腳下微不可察停頓,脣角似笑非笑,輕飄飄看去納蘭有爲一眼,納蘭有爲頓時愣着,下一刻,神情沉沉,而又微怒。
可皇后已經出聲要見,他就算是想要退出也不可能,只要硬着頭皮進去。
一直到出了宮門,太監裝搶的柏清問她,“你對納蘭有爲說了什麼?”
喻笑雅“咯咯”一笑,“就幾個字而已,很簡單。”
她所謂的簡單啊,柏清若有所思,“是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