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鳳至也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順勢說起了這嘗藥之事。
“這兩粒丹藥……”鳳至說着話，將丹老煉製出來的那粒天靈解毒丹扔到了丹老手裡，“丹老，您可以仔細檢查一下，這到底是不是您煉製出來的。”
雖然不知道鳳至爲何要這樣說，但丹老聞言仍將丹藥拿到鼻端仔細聞了聞。
任何一名丹師，在煉丹這件事上，都是有着自己獨特的手法的，這些手法表現在丹藥之上，當然也就有着別人無法冒充的東西在其中。
丹老只這樣一聞，就能確定，這確實就是他煉製出來的那枚天靈解毒丹。
他於是點了點頭，靜待鳳至的下文。
鳳至將剩下的那枚她拿出來的天靈解毒丹拿在手上輕輕拋了拋，“既然如此，那麼，這兩粒丹藥到底是不是有着同樣的作用，只要丹老您親自嘗上一嘗，便也就知道了……”
她的意思，是要丹老將他手裡的那粒天靈解毒丹吃下去。
丹老擰起眉。
鳳至又道：“丹老您不是覺得晚輩這是在質疑您的權威嗎，我的天靈解毒丹是沒有任何副作用的，若是沒有中毒，吃下去也就跟糖豆差不多，不會引起任何不良反應，丹老您只要服下這粒丹藥，在一柱香之內沒有什麼不好的反應，晚輩就不僅認同五位前輩的定論，將這場比試算作是平局，還當着這數萬人的面向丹老您負荊請罪，如何？”
負荊請罪。
對於武者來說，這隻有在極端的情況下才會用，更是表明自己此生再不會與自己請罪之人甩所對抗。
鳳至這時候拿出了負荊請罪這個法子出來，讓許多人都吃了一驚。
但隨即，衆人心裡又漸漸肖上了疑惑。
怎麼，這鳳至竟然如此有信心？
別說是那些局外之人了，就是丹老自己，哪怕明明信心十足，這時也不由氣勢一弱。
但，作爲玄武大陸上的丹師第一人，丹老只猶豫了這麼短短一瞬，就將所有對自己的懷疑都拋到了一邊。
他相信，他煉製出來的天靈解毒丹，絕對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既然如此，那他還有什麼猶豫的？
只是服一粒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丹藥而已，就能換來眼前這驕傲得尾巴都要翹上天的鳳至低頭，這有什麼不可以的？
這樣一想，丹老立即就道：“好，老夫可以服下這丹藥，鳳至，希望你能記得你自己所說的話！”
鳳至沒再說話，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丹老輕輕哼了一聲，捏着手裡的丹藥，就一口吞了下來。
他沒有注意到，在看到他服下丹藥之後，鳳至臉上那陡然現出的看好戲的笑容。
而看臺之上，龍衍卻是將鳳至臉上最細微的表情都看在了眼裡，他也跟着笑了笑，突然道：“有好戲看了……”
其他人沒有任何懷疑，然後都瞪大了眼看向光膜上的丹老。
丹老這時正慶幸着。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了一道淡淡的暖流匯入了腹中。
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丹老也鬆了口氣。
鳳至身上總能發生許多外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雖然丹老對自己有信心，這時沒有發覺不妥，好歹也是徹底安下心來了。
不過……
下一刻，丹老變色陡然便是一變。
那五名九品丹師見着這一幕，心裡也跟着一緊。
憑心而論，他們是更趨向于丹老不會出岔子的，但這時親眼看着丹老變色有如此變化，他們也都在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錯了。
然後，丹老的異狀就叫他們徹底相信了這一點。
若說先前丹老只是察覺到了不對變了臉色，那在之後，他臉上的顏色是真的變了。
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臉上的顏色變了。
作爲一個大部分時間都呆在丹房裡煉丹的玄武大陸版老宅男，丹老雖然年紀大了，但因爲保養得好，一張臉倒也一點也不顯老，而且皮膚還算得上細緻白皙。
可現在，就在服下那粒丹藥之後的短短几息時間內，那張白皙的臉上，竟然就這樣一點一點多出些濃黑之色。
那些黑色最初時還是遍佈整張臉上的，但後來又不知道怎麼的全都盡數匯在了丹老的嘴脣之上。
只瞬間，丹老的一張嘴就變得黑沉如墨。
那個樣子，讓人只看一眼，就只會將他當作什麼黑化了之後的邪道魔頭。
當然了，真正的變化還不是這個。
丹老自己是看不到嘴巴上的變化的，讓他變了臉色的是，他突然發現，他體內的內氣運轉突然就變得不暢了起來。
張了張嘴，丹老正要說話，卻發現他的兩片嘴脣，就像是被人拿了強力膠水給粘住了一般，任他用了什麼辦法，竟然都張不開嘴。
張不開嘴！
丹老簡直不敢相信。
在他的感覺裡，就像是他壓根兒就沒有嘴巴一樣。
爲此，他甚至反射性的就擡手摸向嘴巴，直到摸到自己的嘴脣還在，他纔算是鬆了口氣。
不過……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丹老一時之間連自己體內的內氣運行異常都沒顧得上了。
再次申明一下，鳳至是個極爲樂於助人的人，眼見着丹老這樣一位前輩在自己面前犯了難，她自然是要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的。
打了個響指，一面水鏡就又出現在了丹老的面前。
這樣的情景，在先前那名老者被炸成了爆米花的時候，丹老也是看過的。
所以，看着這面水鏡，他第一反應就是不往水鏡時看。
可這人的本能又怎麼會是自己控制得了的呢？
在丹老自己反應過來之前，他就已經一扭頭朝着水鏡看了過去。
這一看……
丹老只覺眼前一黑，差點沒直接暈過去。
誰能告訴他，這鏡子是不是被鳳至動了什麼手腳，否則他怎麼會看到鏡子裡出現了一個與他長了一模一樣的臉，卻偏偏有一雙黑得都像是要滴出墨來的嘴的人？
丹老絕對不承認這個一看就讓人往變態那裡想的人是他自己！
鳳至再次發揮自己的好心腸，她極好心的確認道：“丹老，您不用懷疑，這就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