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衍垂眸。
他默默的替那清瘦老者點了根蠟。
鳳至是個何其護短的人，鳳來和鳳鳴又是她心裡最爲重要的兄長與弟弟，方纔發生了什麼，鳳至可是都看在了眼裡的，夜餘與清瘦老者，兩人可是將鳳來和鳳鳴都給得罪上了。
現在要藉着清瘦老者的壓力讓鳳來突破，鳳至當然會暫且忍耐，等到鳳來突破完了，大概這清瘦老者也該嚐嚐鳳來現在的感受了。
嗯，龍衍表示，他很期待看這樣一場好戲。
這時，鳳來那裡又漸漸有了變化。
武聖級別的壓力，若是實力稍差一些，或者是意志稍稍薄弱一些的人，這會兒只怕早就已經兩腿一軟跪倒在清瘦老者跟前了。
清瘦老者大概也就是打了這樣的主意。
鳳來是鳳家人，而且看情況也知道鳳來在鳳家的地位絕對不低。
清瘦老者不可能對鳳來下死手，甚至都不怎麼敢將鳳來傷着，但這樣以氣勢相壓，只要能完全將鳳來壓服，讓鳳來跪在他跟前，無疑能達到比重創鳳來還要好的效果。
想想看，鳳家的精英子弟跪在了夜家人的面前，這都足夠讓鳳家蒙羞了。
清瘦老者先前可是真的惱了，這下也是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將鳳來給壓服，所以眼見着鳳來竟然還強撐着不肯服輸，乾脆就不再留手，澎湃的氣勢雖然肉眼看不到，但卻如那巨浪一般朝着鳳來拍了過去。
鳳來的臉又白了幾分。
雖然他以前也見識過武聖強者的氣勢，但又何嘗有人真的完全不留手的讓他感受？
只這麼一瞬間的功夫，鳳來就覺兩腿都隱隱發顫了。
一個不好，他怕是真的就要在這麼多人跟前給清瘦老者下跪了。
對鳳來來說，這無疑是不能忍受的。
他咬着牙，兩眼中帶着極爲凌厲的光芒。
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給鳳家蒙羞！
這是鳳來心裡的信念。
在這股信念的支撐之下，鳳來體內的功法就像是瘋狂了一般飛速運行起來，以圖能讓鳳來支撐得更久一些。
然後……
鳳來能夠察覺到，自己就似觸碰到了一層薄膜一般。
他立即醒悟過來，他這是到了突破的關鍵時候了。
但，任他的功法運行得如何快，帶出了多少內氣去衝撞那層薄膜，卻始終被那薄膜牢牢的擋住，就似他一直都是在做無用功一般。
鳳來哪裡肯服輸！
他緊緊咬着牙，因爲太過用力，甚至都能嚐到嘴裡的血腥味了。
“給我破！”
鳳來在心裡狂吼。
與此同時，體內那瘋狂的靈氣盡數朝着那層薄膜涌了過去。
轟！
鳳來彷彿聽到了一聲巨響，就像是奔騰的洪流衝破了前面堵滯的山石一般，他的內氣瞬間就通暢了起來，讓鳳來從身到心的都感到一股子暢快。
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清嘯。
那嘯聲中，不僅不屈的意念，也有突破的喜悅。
在這一瞬間，鳳來想到了很多。
有鳳至這樣一個堪稱妖孽的妹妹存在，鳳來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但他其實也不是沒有壓力的。
他是被當作了鳳家的接班人來培養的，除開鳳至之外，無論與任何同齡人比，鳳來都絕對能領先一大截，但這所有的出色只要擺在鳳至跟前，就都不算什麼了。
鳳至是鳳來的妹妹，他當然不會嫉妒鳳至什麼。
只不過……
有了這樣的對比，再加上自己這個做哥哥的時常都被鳳至護在身後，鳳來當然也想快些進步，然後某一天，他能像一棵替鳳至遮風擋雨的大樹一般擋在鳳至的跟前。
哪怕鳳至也許不需要這樣一棵樹。
但，這也是做哥哥的尊嚴。
任何人要與鳳至比，最終得到的大概都只有打擊，鳳來也不是要與鳳至比，他只是想，進步多一點，實力再強一點。
如此而已。
而現在，他就踏出了極爲重要的一步。
武王到武皇，在武者之中這是極爲關鍵的一個門檻，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輩子都被擋在這門檻之外。
現在，在那清瘦武者的壓力之下，鳳來終於踏破了這一步。
清瘦武者當然察覺到了這一點。
這讓他有些懊惱。
若是早知道自己的壓力不僅沒讓鳳來服軟，還成了鳳來突破的動力，讓鳳家平白多了一個年紀輕輕的武皇強者，老者一定不會如此賣力的想要讓鳳來在自己跟前跪下。
可現在……
面上表情接連變幻，老者眼中一厲，跟着就要再度向鳳來出手。
鳳來剛剛突破，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靜心修煉以鞏固境界，若是這時候被人打擾了，對他將來的發展會極爲不利。
老者不甘心自己在鳳來的突破之上助了一臂之力，當然就想陰鳳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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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鳳至又不是死的，她早就在旁邊看着，等的可不就是這會兒麼？
清瘦老者才動了動手指，鳳至就已經一躍攔在了鳳來的前面。
“呵……”面帶冷色地看向老者，鳳至兩眼一眯，“夜家的人也就這點出息，到這時候了竟然還想使這麼些上不得檯面的陰招……”
握着玉劍，鳳至毫不留情的就是一劍朝着老者斬去。
炫麗的劍光讓所有觀戰之人都忍不住拿手擋着眼睛，待他們重新看過來時，鳳至這一劍已經結結實實的斬在了老者的手上。
整個空間都似頓了一下。
但很奇怪的是，那清瘦老者接了鳳至這一劍，渾身上下卻看着似沒有任何的傷處。
下一刻，有這樣想法的人就知道自己錯了。
雖然清瘦老者手上沒有任何的傷痕，但他整個人的面色接連變幻，由健康的紅潤轉白，由白轉青，由青罷黑……
最後仰天就噴出一口污血來。
“噗！”
這污血一離了老者的口，就化作一大篷的血霧，幾乎像一個血繭一樣將清瘦老者整個兒包裹了起來，直到許久之後，那血霧才漸漸散去。
而這時，清瘦老者也再沒了先前那乾淨利落的模樣，幾乎變成了一個血人。
看着仍站立着的清瘦老者，鳳至收回手中的玉劍。
“夜家人，不過如此。”
鳳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