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偉帶着罵人的腔調繼續出聲：“哼，哪裡有我不知道的事。他，那矮子那付德行，你以爲他會混好，混成有錢人？哈哈，我看你別做夢了！”
這時楊維卻一點兒不急，慢條斯理地說：“他不行，你以爲你行啊，你離開金灣房開，去外面試試，有人請你當策劃經理沒？”
“哼，那矮子難道在你的心中地位比我還高？詹總是我姨父！”齊偉壓根了嗓門說道。
楊維裝作糊塗的樣子：“這樣啊？難怪你在金灣不做事情，照樣飛黃騰達啊。這金灣公司果然是你家開的。”
這話讓齊偉急了：“你知道，我喜歡你，上次給你也說了，只要你跟了我，少奮鬥N年。”
這時候楊維反而笑了起來，她像是不認識齊偉的樣子看了他好一會：“街上那麼多美女，你魅力大，去站在人家面前說。你有錢，你是經理，那女人不就追着你來了，是不是？”
齊偉被楊維這打趣的態度激怒了，大聲嚷着：“楊維，我不同意你辭職，只要我不同意，你走，你要知道，損失的是哪一個？”
楊維反而平靜了，一付輕鬆的表情：“你認爲錢可以解決一切事情？”
說完，楊維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轉身就朝詹總辦公室走去。
齊偉這時着急上前，抓住楊維的胳膊：“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好好對你，不再對你大聲吼叫了，好不好？”
楊維用一種懶散的眼神瞟了他一眼，卻什麼也沒有說，掙脫他，走進了詹總的辦公室。
詹總沒有在，楊維便把辭職信轉給行政辦公室。
行政辦的人吃驚地看着楊維，也勸着她三思而行。楊維沒有答理他們，心想：“反正，這個月就是不要工資了，也要走。”
齊偉也追到了行政辦公室，叫道：“不准她辭職！”
楊維氣沖沖地丟下辭職信，返身而走，不想，一下子撞在詹總面前。
“小楊！”詹總叫着她。
“哦，詹總，我要辭職，我要走了！”楊維激動地急促地說着。
“怎麼了？”
“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想換個新的環境，壓抑！”
楊維一邊走一邊說着，這表現到把詹總震住了，他站在邊上看着楊維的背影，眉頭一皺，停在那裡，像在思考着什麼。
楊維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撥了他的電話。
“辭職通過了？”他在那邊到有些急不可待的樣子。
楊維聽着他着急的聲音，把手機放在耳邊，嘴角向上翹，禁不住地笑着。
“辭了！”
“他們沒有難爲你吧？”
“有什麼難爲的？我自己要走。哦，你在軒誠是不是有內奸。齊偉像賊樣的竟然知道我要去你那裡。”
“誰？內奸？什麼意思？”
“你在軒誠的事齊偉都知道，我還沒開口，他就知道我辭職是去軒誠！”
“哦！”他自言自語地嘆嘆氣，輕輕地說出兩個字：“羅星！”
“羅星？那個小壞蛋在軒城？我早就知道他和齊偉是一夥的。等我來了軒誠，你不收拾他，讓我來收拾他。”
“呵，楊維，是請你過來配合我工作的，不是叫你樹敵的！”
“哼，我纔不會像你那麼軟弱，你既然要我來，我總得發揮一下吧，要不，我還不如留在金灣，金灣的人可是全部都想留我的！”
他沉寂了一會，說：“現在電話裡就不要說這些了！”
楊維在電話發泄了一番，也感覺舒服、滿足了，便笑着問：“我什麼時候來上班呢？”
“你放心，我已經把你手機給了葉部長，他很快會給你電話的。我想，最多，不過兩天，你就可以來到軒誠了！”
楊維這時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急忙加了一句：“喂，我來軒誠，是在策劃部還是市場部？”
“呵，你來了再說，策劃和市場怎麼能脫鉤呢？都一樣的。
“切，反正我來了再說！”
下班前，楊維有短消息：“Y酒吧等你”。
他的朝那家酒吧趕去，到的時候，繞過前臺，就看見正坐在靠門邊位置的楊維，楊維朝他笑笑。
他走進去，看着她。
楊維坐在他對面，兩隻手擺型着前面上衣下襬的位置，左手握着右手的四個手指，看着他說：“下午我也接到你們葉主任給我的電話了，他讓我明天就去軒誠上班”。
接着楊維輕輕地又說了一句：“你說，我辭職，去軒誠的選擇是對的嗎？”
他一邊點頭，一邊像想起了什麼，說了句：“等一下。”
這時他從隨身帶着包裡拿出一個筆記本，他在本子畫了一架等待起來飛機的示意圖，然後說：“楊維，你知道嗎？現在我們工作的銀華新區就像一架等待起飛的飛機，你要相信它雲程發軔的！所以你來軒誠絕對是對的，我們要大展拳腳。”
楊維笑了笑，“銀華新區的發展是政府的事，你只要把銀華步行街策劃推廣出去就可以了，發展新區是政府的事嘛，你一個小人物，又能做什麼呢？”
“我一個小人物又能做什麼？”王健在心裡玩味着這句話。
過了會，他說道：“小維，我有理想，你要相信，我的策劃方案可是不是無毒不用，騙人不倦，那不策劃的基本素質。我更想通過我們的策劃，讓銀華新區繁榮發展起來！”
“呵呵，你將怎麼辦呢？”
“小維，你想想，我們軒誠要推廣銷售銀華的步行街，提升這個新區的人氣和商機。換位思考一下，我們也是在爲政府工作，因爲新區管委會正爲新區沒人氣沒商機頭痛。現在管委會主任張木正對我們軒誠寄以厚望，那代表什麼？是你，是我，是我們每一個人都可以爲我們新區的發展作出貢獻的。城市的發展，不僅僅是政府的事，也是我們每一個老百姓的事，你可不要以爲推動城市的發展只靠我們政府呀！”
他又補了一句：“對銀華新區的策劃不能僅僅只是製造噱頭，製造話題吸引目光。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腳踏實地的事，做出“銀華新區居住生活環境市場調查報告”，這報告一定要真實，經起得考驗，讓政府的官員會注意到這樣一份我們以民間形式做成的報告。這一點，我們軒誠的黃總，還有易總都是理解我的，我現在都有大放開手腳的感覺，小維，現在在你的加入，我真的挺開心的。”
“那我來了一開始就要參預這份調查的工作吧？”
“是的！”他點頭答應着，繼續說到：“我們建海市這些年的發展正在脫胎換骨，我們將去到銀華新區，是一個很有挑戰的區域，我們沒有理由不持振奮，不努力。”他恨不能把自己工作的理念，工作的要點給楊維說通說透，讓她儘快去融合到團隊中來。
“楊維，現在據我看來，銀華新區欠缺三個要素：一個人們對生活環境的認知得改變；二是新區的建設和老城的骨架的連接還要加強重組；三是沒有工業的支撐。”
“那怎麼辦？”楊維也着急起來。
他要接着說：“我們策劃推廣銀華步行街，不僅僅是吸引人一部份人來購買銀華步行街的商鋪，脫手了就萬事大吉，那是膚淺的策劃推廣。管委會的張木是一個有內涵，也很有想法的政府官員，他給我們軒誠策劃機構開了路，我們不能辜負他的重望。我想第一步這是做好我們‘銀華新區居住生活環境市場調查報告’的調查問卷，圍繞這份調查作報告，樹立政府出臺相關政策或措施，建立吸引老百姓人民心的工程。一句話，說是要讓銀華新區輻射‘謠言’破解，然後讓民衆都自願來新區購房，改變新區和老城隔離的關係，轉變了互補關係，人不用你的找，都會主動地跑過來，那纔是我們專業策劃機構的水平。”
“問題政府支持軒誠策劃機構做這些民間性質的調查報告嗎？”楊維問道。
“你想想，政府花這麼大的力氣，基礎建築上百億的資金開發出了這個新區，如果這裡真不適合人居住，那算什麼，這裡不成了21世紀人類最大的一個謊言？政府難道不怕？所以現在民間的這樣那樣的謠傳，我相信政府不是沒有聽到，而是他們還沒有找到一個有效的解決方案，這一點，我們軒誠策劃機構通過這份調查報告和後續的工作，做一個撬動政府和民間對話的支點，解決‘輻射謠言’！。”
“但是，你去做那些事，會不會讓得罪某些人？”楊維的臉色繃起，緊張的神情。
“我理解，可能‘謠言’一直存在，現在承認以前沒有處理好，算一個‘事故’會讓某些政府官員感到沒面子，甚至覺得影響了他們的政績。但是，皇帝的新裝總得有那個小孩的出現。並且，承擔風險，也是我們軒誠機構能否取得成功的一條重要法則。”他頓了頓說道。
“呵呵，你應該去考公務員。去政府部門工作啊，都像一個發言人了。”楊維調侃着他。
他有些不意思地擺着手說：“我堅定我的策劃方向，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在工作中盡力地展現的。”
“好的，我支持你！”
“謝謝，你願意來軒誠策劃也是因爲我嗎？”他突然轉過頭，盯着楊維冒出這句話。
楊維的臉稍稍地紅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臭蟲和跳蚤！”他興奮地說着只有他倆才能聽懂的私語。
“臭蟲跳蚤都是你！”楊維反駁着。
“呵呵！”他開心地笑了起來。
月亮從一片高樓背後升起，挺圓挺亮。
“走，出去走走？”他提議到。
楊維點頭。他便招來服務員結了帳，兩人走出酒吧，朝外面走去。
順着大路，兩人走到一處綠化得很好的街心花園，花園裡還有一條人工湖，湖水清幽。
兩人在這裡站定，仰面一望，皓月當空，又大又圓。一眼看去，似乎桂樹玉兔都掛在裡面。
楊維像小女孩一樣叫了一聲：“這月亮好漂亮呀！”
湖邊，微風吹過，湖水緩緩涌過，在明亮月光的照耀下，灑出一道道粼粼的波光。
他忍不住把楊維的手輕輕拉起說：“小維，謝謝你，謝謝你來到我的身邊。”
楊維也看着他，兩個人忍不住擁抱在一起。
這時，月亮躲進淡淡的薄雲裡，不時，又慢慢漂移出來。
他突然又再次唱起那首歌，聲音依然悠遠，飄忽：
“白喜鵲
叫喳喳
飛在枝頭上
好運連連來……”
哼了幾句，他覺得有些難爲情，打住了。
楊維說，“小健，你唱啊，我剛纔也正想起這首歌呢。”
說着，楊維也跟着他哼起了這首歌。
天高地闊，又在湖邊，這歌曲突然讓人心生一股堅定之外葳葳蕤蕤的柔軟之意。
兩個人就這樣唱着，不知不覺，月亮看着漸漸偏西了。
“小維，我們回去吧。”
楊維說，“今晚真是一個美好的月明之夜。”
他說，“明月常有，只要你願意再來。”
“我們接下來的工作應該會很忙吧？”
“再忙，我也能抽出時間。”
兩人對視，默默笑道。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有多說話。
送楊維回到家門口，他站直身體，努力讓自己和楊維一樣高，聳了聳肩說道：“銀華步行街這個項目，纔剛剛開始，也是我們的一個起點，我們一定……”
“我知道！”楊維咬着嘴脣打斷了他。
“好的，那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去銀華新區做調查。”
第二天，王健和他的團隊來到銀華新區。
他們的調查採用在學校，居民區，菜場等場合不同人羣按照隨機抽樣原則，樣本量爲400人。他們的調查爲被調查人對在銀華新區居住上的態度設計了10個問題。
他們把搞查表交給被調查人，不斷地收集着。他們努力向被調查人表示，這些意見很重要，他們在做一項很重要的承上啓下的溝通報告。
認真及嚴肅的態度得到了被調查人的認可，被調查者都挺配合他們的調查。很快，王健作出來到銀華新區開展工作的第一份調查報告。
那天，他在公司的會議把‘銀華新區居住生活環境市場調查報告’的結果在會上作着彙報。
1、在如果看待銀華新區人氣不足這一問題上，有兩成被調查人認爲是政府開發宣傳不得力；三成人認爲是“有點不得力”；有近四成人認爲“和輻射謠言有關”；還有近一成人態度不明。在這個問題上，越是文化層次高的被調查者，態度越顯中庸。
2、是否會來銀華新區居住這個問題上真實地反映出人們對這個新區認知度。因爲人們無論是否願意評判該地區，但是願不願意來此居住，人們的所見度，都是客觀存在的。在本次調查中，只有75%的人說他們不願意來此居住，說明在銀華新區的認知度上，是相當低的。
3、第三個問題是：如果您已經在此購買房屋，您會長期在此安居樂業嗎嗎?有超過六成的人拒絕在此長期居住。
4、第四個問題是：你認爲那些“謠言”可信嗎？從被調查者的態度看，持無風不起浪的態度的人高於持完全不相信的人。從對這個問題的回答可以看出人們恐懼症的嚴重程度，以及人們對人們的真實心態。
5、第五個問題也是關於“謠言”的，這個問題是希不希望由政府部門出面來說明情況，會不會要求政府給大家一個說明。在這個問題上，答案很接近：98%的人認爲必要。
6、第六個問題是對人們銀華新區知名度以及開發力度需不需要再加大的態度：在這個問題上，人們涇渭分明：五成半的人應該加大，四成多的人覺得無所謂。
7、在對待銀華新區環境指標數據的知情權問題上，有91%的人認爲需要，只有少數認爲無所謂。
8、在“謠言”還在繼續的情況這個問題上，有四分之三的人持“容忍但希望會有所改變”的態度。
9、在願不願意向政府提出自己對銀華新區的看法及建議上，被調查人的態度是比較保守的，只有不到三成的人覺得可以嘗試，七成的人是反對的。
10、在一個最直接涉及平等理念的問題“您認爲在銀華新區居住生活幸福指數及格還是優呢？這個問題上，理性再度佔了上風：認爲幸福及格及優的人只有5%。
王健把調查結果梳理着，一邊說着，一邊看着大家的表情。
大家也都盯着着他看。
等他把調查的結果說完，這時黃總說話了：“我們軒誠只是一個公司，只要做好份內的事就已足夠，把銀華步行街銷售出去是目的。在我們策劃裡把‘銀華輻射’提出來，這裡面會含有風險！”
黃總話音剛落，他就接上了口：“我有一個同學在浙江，他想來建海買房子，我建議他來銀華新區。我那個遠在幾千裡外的同學馬上說，銀華新區？不去，那裡不是說有“輻射”嗎？諸位看看，這樣的消息，連幾千裡之外都已傳過去，如果政府還不出面闢謠，銀華的前景會好嗎？而我們要推廣的商業步行街就在銀華新區，我們做出了民意的聲音，政府可能不接受嗎？
“你……小王，你想得太簡單了！”黃總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