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莫智淵坐在御書房裡,一個太監匆匆來報:“啓稟皇上,晨郡王帶到。”
御書房中,良久無聲。
隔了挺長時間,才聽莫智淵的聲音緩緩地傳了出來:“交給吳佔厚,押入天牢,等候處置。”
莫小川站在御書房外,聽的真切,心中不由得一緊,莫智淵這是怎麼了?居然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自己,難道說,王管家又做什麼,自己不知曉之事,讓莫智淵一下子對自己的惡感如此激增?亦或者,晨公公對他這般的重要?
莫小川忍不住張口,道:“皇上,聽臣一言。”
“事情,朕自會查清楚的。現在朕不想聽什麼,你去吧!”莫智淵的聲音之中,略帶一絲疲憊。
就在莫智淵的話音落下不久,便見一個蒼老的身影走了過來,莫小川擡眼一看,正是禁軍統領,吳佔厚。這人,給莫小川的印象很深,而且,對他的傳聞也很多。
不過,此刻在見着他,他卻依舊如同徵兵之時那般模樣,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面上也看不出喜怒來,好似一切對他來說,都很是平靜。他看了莫小川一眼,緩聲說道:“王爺,請吧。皇上現在沒有心情聽你解釋,你多說也沒有什麼用。皇上是明君,知曉該怎麼做的,難道,你還信不過皇上?”
莫小川看了看吳佔厚,今日,他的話,好似多了一些。微微一頓之後,莫小川輕嘆一聲,面帶苦笑,道:“那有勞吳統領了。”
“王爺客氣。”吳佔厚輕聲說了一句,隨後,邁着步子朝前行去。莫小川跟在了他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莫小川身上的蟒袍,依然很是乾淨,看着很是威風。
只是,此刻,莫小川卻感覺有些諷刺。
天牢,他是去過的。當初,去那裡是,爲了救司徒雄,沒想到,現在自己故地重遊,卻是要住在那裡了。
一路之上,兩人的話很少。行至宮門旁的時候,吳佔厚讓莫小川入了轎。這車轎,與普通的車轎不同,整體都是密封起來的,從外面關上轎門,裡面的光線十分的暗淡,根本就沒有空隙讓人能夠看到轎外的情形。
莫小川知曉,一般,被押去天牢的犯人,都是被矇眼帶去的。如此做,是爲了不讓天牢的所在之處泄露出去。給自己準備這樣一頂車轎,也算是優待了吧。莫小川心中想着,臉上又不由得的露出了一絲苦笑。
車子緩緩地前行,莫小川乾脆閉上了眼睛,也不去多想,這一次的事,太過蹊蹺,他需要仔細的捋一捋。讓王管家如此鬧下去,即便他不想與莫智淵站在敵對的立場上,怕是也極難了。
他必須要有一個決定才行。只是,這個決定,卻是極難做出的,畢竟,這是直接影響着許多與他有關之聲的性命。
“嘎吱……”車輪停下之聲傳入耳中,莫小川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王爺,到地方了,請下車吧。”伴着吳佔厚的話音,車轎的門,被人打開。外面的光線,也很是昏暗,這卻並不影響莫小川的視線。看着周圍的景象,有幾分熟悉,已經到了天牢之中了。
吳佔厚對一旁的一人,道:“該怎麼安排,你們自己看着辦。不過,衣食切不可怠慢。”說罷,吳佔厚轉過頭,對着莫小川抱了抱拳,道:“王爺,老夫只能送你到這裡了。”
莫小川微微點頭。
吳佔厚轉過身去,朝着外面邁步而行。
“吳統領,難道你便不怕本王跑了?”莫小川突然說道。
吳佔厚停下了腳步,緩慢地轉過了頭,看着莫小川,一直平靜的面容上露出一絲笑容,道:“王爺若是想走,又何必來?既然來了,想必便不會走。”說罷,他又緩緩地扭了回去,好不停留地走了。
莫小川看着吳佔厚的背影,總覺得這老頭有些邪門。輕輕地搖了搖頭,不去理會吳佔厚,而是對着一旁的牢頭問道:“我住哪兒?”
牢頭愣了一下,來到天牢的人,還從來沒有這樣問問題的。頓了頓,這才道:“王爺隨意選便是。”
莫小川想了想,距離上一次見白長青,已經有幾年的時間,不知道現在那老頭還活不活着,亦或者是不是被憋得更加瘋了。心中不禁有些好奇起來。再加上,當初白易風臨死前,還對他提前了白長青,讓此刻身在天牢之中的他,不免有些想再見一見那老頭。
莫小川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便邁步朝着天牢深處行去。
那牢頭見莫小川如此,不禁一愣,隨即急忙跟了上去。
天牢之中無日月,而外面的天色卻漸漸地暗了下來。傍晚時分,王府之中。文芳拉着蘇燕,面帶焦急之色,道:“你不是說師弟入宮去了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到底怎樣了?”
蘇燕一臉的痛苦之色,低着頭,道:“我已經派人去打探消息了,只是,皇宮之中的事,不好打聽出來,還需要一些時間。”蘇燕畢竟不是林風,有些人,他是調動不了的,因此,效率也慢了一些,不過,他已經派人去通知綠帽子,想來,綠帽子應該很快便能趕來,如若她過來,憑藉齊心堂的耳目,應該更容易一些吧。
衆人都是憂心忡忡的模樣。
陸婆婆坐在廳堂的中央處,輕輕地敲擊了一下桌面,道:“文芳,你過來,你們幾個,也莫要着急。這件事,也不是你們能左右了的。先等等消息再說。”
老道士卻是蹲在椅背之上,像一隻老猴子一般,手中提着酒罈子,道:“小蓮,我看,這事與我老道也沒有什麼關係。我便不與你們摻合了。”說着,躍下來,便要離開。
陸婆婆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想了想,又閉上了嘴,臉上帶着一絲不耐煩,輕輕地揮了揮手,道:“去去去……”
老道士嘿嘿一笑,提着酒罈子走出了屋門。
看着老道士離開,文芳也不敢多言,只是乖巧地行至了陸婆婆的身旁,站立在了一旁。在陸婆婆的身邊,還有一人,眉頭一直都緊蹙着,面上帶着猶豫之色,這人,生的面目清秀,很是好看,一身男子長衫,看起來,多了幾分英氣。這人,正是龍英。
陸婆婆雖然沒有看龍英,不過,卻也能感覺出來,她在想什麼,扭過頭來,瞅了她一眼,道:“龍丫頭,你莫要胡思亂想,這件事,你也不許摻合進去,免得添亂。你們的師傅,這幾日,便可能過來,你們兩個,最好都乖巧一些。”
聽到師傅,龍英不由得的身子一緊。文芳卻微微點頭,乖巧地答應一聲:“是!”
陸婆婆瞅着門外,眉頭微微蹙起,道:“玉丫頭,今日出去,怎麼到現在都沒有回來。”說着,對茹兒,道:“茹兒,你可見着她了?”
茹兒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輕聲說道:“好似與燕兒出去了。這幾日,玉夫人經常與燕兒姑娘外出,奴婢也不知她們會去哪裡。”
陸婆婆輕咳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滿,不過,也沒有多言。
皇宮之中。
莫智淵坐在御書房中,吳佔厚坐在他的對面。莫智淵瞅了吳佔厚一眼,道:“將人送去了?”
“嗯!”吳佔厚點頭。
莫智淵輕嘆一聲,微微搖頭,道:“這小子,總是不給人省心。”
吳佔厚沒有說話。
莫智淵又道:“他沒有鬧騰?”
“沒有。”吳佔厚回道。
“這一次,他倒是學乖了。”莫智淵輕笑了一聲。
“皇上,老夫有一事不解。”吳佔厚卻道。
莫智淵想了想,輕輕點頭,示意吳佔厚發問。
“皇上已經看過晨公公的屍體,也派人去查過場地,更找出了城外的屍首,已經可以確定,晨公公的死,雖然與王爺有關,但卻並非王爺真的想殺他。爲何還要?”
“你是想說,爲何朕還要將小川關起來吧?”
吳佔厚點了點頭。
莫智淵站起了身,長嘆了一聲,卻沒有立刻回答吳佔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