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房屋,寧靜的燭光。莫小川高坐在一旁細軟舒適的牀榻之上,淡眼看着一旁的夏雛月和陸琪,臉上帶着笑容,道:“我們,終於回家了。歡迎你們回家。”
“這裡還算不得家吧?”夏雛月看了陸琪一眼,柔聲說道。
陸琪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卻不吱聲。
“總歸不是南唐和楚國的地盤了。和那邊比起來,也算是家了。”莫小川笑着道:“爲了慶祝,我們要不要喝一杯?”
“還是算了吧。”陸琪道:“回來之後,你的事更多,豈能有閒暇陪我們。明日,你應該便要動身前往幽州了吧?”
“錯!”莫小川一擺手,嘿嘿一笑,道:“是莫州。”
陸琪白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夏雛月卻靠在了他的腿上,道:“王爺,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安置奴家?”
“那要看你的表現怎樣了。”莫小川道。
“若是奴家像妹妹表現的一樣好呢?”夏雛月說罷,大有深意地望向了陸琪。
陸琪眉頭微蹙,道:“關我什麼事?還有,我再說一次,以後莫要再叫我妹妹,聽得人身上起雞皮疙瘩。”
“唉!”聽到兩人又開始鬥在了一處,莫小川輕輕搖頭一嘆,道:“都累了好久,先歇了吧。你們兩個,也讓這張嘴歇上一歇。”
“可是,奴家不累呢!”夏雛月眼睛一眨,長長的睫毛輕輕扇動,露出一個分外迷人的微笑來,雖然沒有用上媚功,卻也是媚態百出,讓人看着不由得便怦然心動。
“我累了,我先去睡了。你們想做什麼,便抓緊時間吧!”陸琪站起身來,快步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卻是讓夏雛月愣住了,不由得收起了笑容,望向莫小川,道:“她這是怎麼了?今日,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或許……她真的累了吧。”莫小川想了一下,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只能如此含糊地回答了夏雛月。
夏雛月眼眸擡起,露出思索之狀,過了一會兒,似乎想明白了什麼,隨後,突然又是一笑,道:“好吧,那奴家也累了。王爺早些歇着吧。”說罷,起身行了一禮,也款款而去。
這兩個女人突然的變化,讓人很是琢磨不透。莫小川也是呆了呆,輕輕搖頭,懶得去想了。的確,如同陸琪所言,回來之後,他的事更多了。眼下,最緊要的一件事,便是關於那位楚國公主之事。
她和韓成搞這麼一出,讓莫小川份外的頭疼,不過,這件事,莫小川還需要深入瞭解一下。眼下,還沒有見着韓成和這位楚國的公主,也不好妄做決定。
不過,在做這件事之前,卻還要仔細詢問一下夏雛月這次在爲何會在大豐寺被困的原因。這一路上,夏雛月不主動說,他也沒有問,這件事便耽擱了下來。
在莫小川的心中,卻總感覺,這件事或許有什麼地方,是被自己忽略了。而且,好似很重要。
這些天,他也着實感覺到了疲憊,兩人都走了,剩下了他自己,心中不免放鬆了下來,睏意上涌,也懶得去臥房,直接便在臥房外室的牀榻上睡去了。
莫小川很快進入了夢鄉之中,夏雛月卻並未如她所言一般,回去休息,反而是來到了陸琪的房間。
在門外敲了一會兒門,見陸琪沒有開門的意思,她便提高了聲音,道:“我說妹妹,我知道你沒有睡。你便打算這樣對自己的姐妹嗎?這豈不是讓人心寒?”
“誰是你的姐妹?”陸琪的聲音有些不耐煩,道:“我要睡了,你也趕緊回自己的屋去。這麼晚了,在這裡大呼小叫,也不怕被人聽到?”
“你都說了,我這人不知羞。你若不怕,我自然是不怕的,你不開門,我便在這裡喊一夜。”
“你這人怎麼這般……”、
“你又想說這般無恥嗎?若是你不開門,我就讓你看看什麼是無恥!”
“砰!”
屋門被人從裡面猛地踢開,陸琪手握着長劍的劍鞘,站在了屋門前,沉着臉,道:“你有什麼話,就趕緊說。說完了,趕緊離開。”
夏雛月看到陸琪一副已經動怒的模樣,臉上卻依舊掛着笑容,道:“妹妹,你最近好像有些煩躁啊。可是來了月事?”
“你當真以爲我不敢殺人麼?”陸琪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了起來。
夏雛月卻好似沒有看到陸琪手中緊握着的長劍一般,輕輕搖了搖頭,邁步行入了陸琪的房間之中,道:“我自然知道你們劍宗的人敢殺人,而且,會殺人。不過,我卻知曉,你是不會殺我的。因爲,你知曉我沒有惡意。”說罷,夏雛月反而反客爲主地坐在了陸琪的牀上。
陸琪緊握着劍的手,又緊了緊,隨後,放鬆了下來,單手一揮,一股勁氣傳去,將屋門帶上。隨即,邁步來到夏雛月的身旁,蹙眉,道:“你這人還真是……”
“好了,莫要動怒。我今日來,不是與你吵架的。在王爺的身旁,已經有了許多的女人。不過,那些都是小丫頭,我實在是懶得與她們計較什麼,只有你我的年紀相若,平日間與你玩耍一下,也只不過是無聊罷了。”
“那你還真夠無聊的。你是她的女人,我卻不是,希望你能弄的清楚。”
“是與不是,不是嘴上說的,而是心裡怎麼想的。”夏雛月輕輕搖頭,道:“其實,從你的臉上,就能看得出來。你的心裡是在意王爺的,所以,你今日纔會這般的反常。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回到這裡之後,因爲我的出現,讓你將心中藏起來的那份感情在意了起來。你覺得,你和他是師徒的關係,若是你們在一起,便會有違常倫,怕世俗中人所不容。”
“你怎知我想什麼?”陸琪冷笑。
“你別不承認,你越是不承認,便說明,你的心中顧忌越多。其實,我不知道你爲何會有這種顧忌,據我所知,劍宗一直都在仙島山,很少受到外界的影響,在劍宗師徒成婚,好似也沒有什麼大不了之事吧?”
“你好像知曉的挺多?”
“你先別急着反駁我,我明白,你是想說,雖說在這方面,沒有太多的限制,不過,卻大多都是師傅是男子,會將弟子納爲妻室,師傅是女子的,卻是從來沒有。男子和女子怎麼了?虧你還是劍宗的宗主,劍宗不是自詡超脫世俗嗎?你連這點器量都沒有了?”
陸琪眉頭緊鎖起來。
“或許,你跟着他在世俗之中待的時間已經頗長,多少受到了影響,即便不怕自己會引人非議,也怕影響到他。若是你爲此而心生顧忌,從而逃避的話。那麼,你便輕看了你自己,也輕看了他。若是莫小川是一個能被世俗之人眼光所影響,從而捨棄自己喜歡之人的話,那你就錯了。大錯特錯,或許,這段時間,你一直都在他的身邊,但是,你對他的瞭解,卻未必比我多。我是看着他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如果說,以前的他,還在意這些,那麼,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會理會這些的。”
夏雛月說罷,見陸琪露出了沉思之中,心中一鬆,知曉,自己是猜對了,隨後,臉上又浮現出了笑容,道:“現在的莫王爺,手握重兵,權勢如日中天,而且,本身的文韜武略,也是人中翹楚。在這個時候,又有誰敢來挑他的不是?還用他的女人說事?那是嫌命長了。你別說那些大儒不畏生死,根本不懼怕這些。那你更是錯了,你在世俗之中才走了幾年?明白有多少?對於朝中的各方勢力,他們心中如何看待事情,又覺得自己能推斷出幾分來?不瞞你說,這些事,我早在十年前,便已經參與其中了,那些大儒,他們之中的確有些是十分有氣節的,不過,他們的氣節,卻不是用在別人娶什麼人上面的。會在這方面死磕的人,不是想要鋌而走險,博一個前程,便是太過迂腐,不知生死的。這種人,你覺得,王爺會在意嗎?”。
“你說完了嗎?”。陸琪聽罷,過了一會兒,並未表示什麼,只是沉聲問了一句。
夏雛月想了想,道:“還有一句話。”
陸琪道:“說!”
“心裡怎麼想的,便去做吧。女人嘛,這一輩子其實很短的,當你容顏老去的時候,又有誰會記得你?即便你能活到一百歲,那又如何?其實,滿打滿算,女人的年齡,也只有四十多年而已。若是在這個階段,你未能選擇正確的路,後面的路,只會在回憶中度過了……”
“完了嗎?”。
“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不過,我還有一句肺腑之言要說。”
“說。”
“其實,你長得很俊,身段也不錯,若是你現在能只穿一個肚兜便鑽入小川的被窩裡的話,那麼,明日你便是王爺的娘子了……哎吆!你真的打啊……”
夏雛月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覺得屁股上一疼,隨後,屋門大開,她整個人就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