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卿柔得到消息的時候,莫小川也同樣得到了消息,不過,相比柳卿柔,莫小川倒是並不認爲柳敬亭就這樣死了。這老傢伙太過狡猾,莫小川實在是對他不太放心,但柳承啓這一次要將獵鷹堂交出來,對莫小川來說,還是有誘惑力的。先不說別的,便是獵鷹堂在上京城中的一些隱藏勢力,便不容小覷。
只是,對於柳承啓,莫小川並不敢掉以輕心,因此,對於獵鷹堂併入齊心堂中,他倒是不着急,只是命劉娟娘先派人去接管,打算慢慢地將獵鷹同化過來。至於併入,莫小川深思之後,還是覺得不該操之過急,眼下,該解決的,還是南唐之事。
四月中旬,初春的寒冷盡去,天空晴朗,花鳥清香,已是處處綠意,便是北方也已經不見了一絲冬日的氣息,莫小川和李義山的僵持,也已經幾個月。
這段時間,莫小川一直沒有動靜,而寇一郎卻在不斷的進攻,消耗着李義山的精力,同時也給南唐皇帝施加着壓力。韓成那邊,也終於頂不住了。
在這期間,顧連清也在楚國一直談判着。起先,顧連清遞上國書,讓楚人出兵,這着實讓楚國老皇帝爲難了。雖然,他如今有些牆頭草的意思,想要親近西樑,可是,讓他完全地倒向西樑和南唐撕破臉,甚至出兵,這並不是他想要面對的局面。在一番討價還價後,顧連清不得不退了一步,將莫小川要求借道之事提了出來。
對於借道,楚胤倒是沒有太多的牴觸,在楚胤看來,楚國遲早是要靠向西樑的,先不說西樑勢大,南唐即便暫時的取得優勢,必然也不是西樑的對手,單是他與莫小川的交情,便讓他覺得莫小川不會虧待他,如果倒向西樑,他繼任皇位便會更加容易了。畢竟,他雖然是太子,可他的父皇卻不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當年的葉博不也是太子麼?最後卻還不是沒有登基,甚至還死在了自己兄弟的手中。只要抱緊了莫小川這條大粗腿,他相信,便是自己的父皇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輕重了。
楚胤雖然如此想,但是,楚國老皇帝卻不這麼認爲,在他的心中多少有些害怕莫小川這是假道滅虢之計,何況,朝中不少人都提出脣亡齒寒之言,建議聯合南唐共抗西樑。更重要的是,在這個時候,韓成被擊敗,開始退出景州,分守各州,南唐竟然出現了扭轉乾坤之勢。
顧連清爲此,在楚國朝堂之上,甚至與楚國皇帝大吵了一架,正當他帶着氣要離開的時候,卻被楚胤追了上來。
坐在船中的顧連清,聽到護衛士兵稟報,楚國太子楚胤派船追來,顧連清的面色便是微微一變,不過,他帶的人並不多,而且,這裡是楚國的地盤,想要走脫顯然是不太可能,顧連清索性停了下來,待到楚胤的船靠近,看到楚胤站在船頭,當即,面色就冷了下來,很不客氣地高聲說道:“怎麼,太子殿下這是要將老夫抓去,送給南唐邀功麼?”
楚胤聽到顧連清的話,臉色有些尷尬,勉強笑了笑,道:“顧大人此言,實在是錯怪楚胤了。”在顧連清的面前,楚胤的姿態倒是放的很低。
聽到楚胤如此說,顧連清的面色略微好看了一些,但是,言語卻依舊算不得客氣:“既然不是,太子殿下便無需相送了,此次前來,有負皇恩,老夫心中有愧,這便回去向皇上請罪,就此別過了。”
楚胤忙道:“顧大人且慢。”
“太子殿下有何見教?”顧連清問道。
這個時候,兩船已經靠攏,楚胤邁步來到了船,道:“事情出現了轉機,還請顧大人能夠再與父皇談一談,這借道之事,應該還是可以商議的。”
“哦?”顧連清面上露出了詫異之色,前兩日,那楚國皇帝,與自己都差沒打起來了,這兩日更是連面都不肯再見,在這種時候又什麼轉機?他不由得面帶疑惑之色望向了楚胤。
楚胤也明白,若是不將話說清楚的話,怕是顧連清的心中會有很多顧慮,對他們的合作,未必有什麼好處,當即便道:“是這樣的,剛剛得到消息,盧尚將軍已經率領水軍攻破了南唐的萊州、泉州、密州三地,如今正勢如破竹,不到兩日,居然又奪下南唐四洲之地,大軍直逼東都。如此,朝中的一些人也急了,那些矇蔽父皇之臣,現在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楚胤說到這裡,沒有再繼續,臉上露出了苦笑。若是自己的父皇能早聽自己的,答應顧連清的話,現在也不用這麼難看了,當初人家求上門來,你不答應,還把人趕走,現在卻又求着讓人回來,這種事,換做是誰,恐怕也是不痛快吧。
顧連清聽到這話,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不過這個時候,他倒是端起了架子,既然雙方的角色呼喚,那麼,自己倒是要多要求點東西了。楚國不是不願意出兵嗎?那至少也該支援一些糧餉吧?何況,莫小川在國書中還許了他們兩州之地。
因此,顧連清想了一會兒,便搖了搖頭,道:“老夫這次算是將老臉丟盡了,實在是無顏在去見貴國的皇帝陛下,還是等老夫回去,讓皇上另擇能臣來再談吧。”
楚胤心中一急,下意識地抓住了顧連清的衣袖,道:“別啊,我說顧大人,我與莫兄弟多少也算是有些交情,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怎麼也要給我這個面子不是?”
顧連清面上露出了難色,隔了一會兒這才,道:“太子殿下,老夫也知道太子殿下與吾皇交情匪淺,可是……”
“顧大人,沒什麼可是了,這一次,我來作保,若是誰敢再對顧大人無力,便是與我楚胤過不去,至於父皇那邊,我去會勸說的。你先等一日,明日若是父皇再沒有什麼答覆,到時候我親自將你送回西樑去,你看如何?”楚胤看到顧連清的語氣鬆動,急忙說道。
顧連清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既然太子殿下都如此說了,若是顧某再不給面子,便顯得不懂事了。不過,前一次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若是這次再被人趕出來,便不是老夫一個人丟了顏面,便是我家陛下那邊怕也是不好看……”
“這個自然,顧大人請放心。”楚胤忍痛拍着胸脯“砰砰!”作響,看得一旁的士兵,不由得感到詫異。
顧連清見楚胤已經做到這個份上,該給他的臺階也完全給夠了,而且,他也不想就這樣回去,若是辦不成事,他回去也沒什麼面子,何況,他此次來是辦事的,又不是來與人慪氣的,當即,也就不再端着,連忙道:“太子殿下太客氣了,既然太子殿下都如此說了,那麼,顧某還能說什麼呢。便依着太子殿下的意思辦就是。”
楚胤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當即道:“多謝顧大人。住處,我已經重新安排過,顧大人先休息一日,明日必然會有轉機的。”說罷之後,楚胤便命人駕着船,將顧連清他們送回到了楚州城中。
這一次,楚胤的確是下了血本,安排的地方,正是楚胤第一次接待莫小川的地方,而且,以楚胤的大手筆,這裡自然是完全包下來的,姑娘們隨意享用。就連跟隨顧連清前來的禮部其他官員也跟着享福了。
顧連清這老傢伙,雖然年紀不小,但是,對於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還是喜歡的緊,便是在上京城中的府邸,都養了不少小妾,好色的這一方面,顧二公子其實是完全地繼承了老爹,而且,將之發揚光大了。這一夜,顧連清差點沒有閃着腰,被這幫小妖精們連着吸了幾次,他就感覺到力不從心,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想到明天還有正事,便忙偃旗息鼓睡去了。
就在顧連清忙着“激戰”的同時,楚胤卻與他的父皇,在忙着商議着這件事。
“父皇,這個時候如果還不下決心的話,怕是就晚了,我們已經錯過了一次,這次豈能再錯過,一旦南唐被攻下,到時候,西樑便有足夠的藉口對我們用兵,到時,父皇覺得有幾成勝算?”楚胤面色凝重地說着。
楚國老皇帝也是眉頭緊蹙,思索了一會兒,道:“這個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如果南唐真的亡國,我們楚國又能支撐多少年?即便他莫小川礙於你的情面,不對我們用兵,難道他的兒子也不會?”
“父皇,您想的太遠了。五十年前,西樑又是一副什麼模樣,燕國何等強勢,可是,五十年後的今日,燕國已經亡了,西樑卻已經從一個邊陲小國一躍到如今之勢。這國運之事,豈能是我們能想到的,只要您不愧對祖宗,便算是有所交代了,至於未來會如何,那也只能是留給未來了。何況,即便我們現在不借道給西樑,南唐便能保得住了嗎?難道您還看不出來,韓成的兵敗,或許只是莫小川的計謀,故意誘敵深入,好使得南唐內部空虛,然後趁機奪取。南唐現在想回援,怕是都來不及了,何況,韓成豈能那麼容易便讓他們走脫,而李義山如今被莫小川的三路大家困死在了定州根本就無法脫困。南唐已經無力迴天了,我們這個時候參合進去又能做什麼,不說別的,單是漢州的龐勇,父皇你覺得有幾成把握對付?”
楚胤這個時候,目光直視着自己的父皇,絲毫沒有了平日間的那絲小心翼翼之感。
楚國老皇帝聽着楚胤的話,面上露出了沉思之色,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良久之後,他這才說道:“那依照你的意思看,朕如今該怎麼做?”
“兒臣的意思是,父皇明日可再接見顧連清,到時候,與他好言相說,顧連清此次也是帶着皇命來的,必然不會與父皇賭氣,他應該會答應下來的。”楚胤說道。
“可是,朕前日直接將他趕出了朝堂……”老皇帝面露猶豫之色。
“這有何難,我們再給他點好處便是。西樑連年征戰,便是國力強盛,怕也是消耗不起,莫智淵還在位之時,不是已經爲此而施行新政了麼?如果我們能夠支援他們一些糧草,想必莫小川是會很高興的。”楚胤又道。
楚國老皇帝想了想,點了點頭,道:“那便按着你的意思去辦吧。”
“是,父皇!”楚胤的面上露出了喜色。
第二日一早,顧連清便被楚國老皇帝請了過去,當然,還是楚胤親自前來,算是給足了顧連清面子。這次的談判,也十分的順利,唯一需要商討的一點,便是楚國支援多少糧草比較合適而已。
簽好國書之後,顧連清喜氣洋洋地離開了。剛剛到達漢州,他便給莫小川上了奏摺,命人加急送給莫小川。即便連夜而行,當莫小川收到顧連清的奏摺之後,也已經是五日之後。
看着顧連清那好看的小楷,莫小川露出了笑容,將奏摺合上,站了起來,來到陸琪的身旁,拉起了陸琪的手,認真地看着陸琪的眼睛,兩人的距離十分的近,陸琪下意識地躲了一下,道:“你這是怎麼了?又發生了什麼事了麼?”
莫小川哈哈一笑,放開了陸琪的手,用手指在她的臉上輕輕一蹭,道:“琪兒,你要喚我夫君的日子不遠了。”說罷,莫小川大步走了出去,對林風道:“點將!”
林風這兩日,本來爲盧尚突然出現在南唐內部,有些鬱悶,畢竟,一直以來,他都是負責莫小川的情報工作的,可是,有這麼大的軍事調動,他居然絲毫沒有一點線索,他自己感覺自己都有些失職。
不過,莫小川對此倒是沒有說什麼,盧尚被調走之後,莫小川一直都沒有動用過他,這是一顆暗子,在那邊已經埋了幾年。莫小川要求盧尚的便是不動則已,一動驚天。如今這效果,他很是滿意。
林風聽到莫小川要點將,知道莫小川這是要對李義山動手了。時間過了這麼久,不少將領心中都有了些怨言,似乎整個中原都打起來,只有他們窩在這裡。
只是,面對莫小川,他們沒有一個人敢說什麼,當林風將莫小川的命令傳下去之後,頓時,士兵都有些激動起來。
當莫小川站好在大帳之中的時候,衆將已經齊備。
莫小川也沒有說什麼戰前動員的話,只是笑着對衆將說道:“今日,朕要拿下李義山的人頭,你們誰能做到,朕給他官升三級,賞萬金,良田千頃,世襲侯爵。”
這一句話,頓時讓人睜大了眼睛,便不說前面的封賞,單是一個世襲侯爵,便足以讓人心動了。要知道,西樑的侯爵也是極少封的,自從崔秀死後,因爲崔秀只有一個女兒無法繼承爵位,世襲侯爵之人,在西樑便沒有了。莫小川這一次的許諾足以讓人不要命的去爭奪了。
當擂鼓響動之後,西樑軍如同潮水一般衝保縣衝了出去。朝着李義山這邊而來,李義山也感覺到了不妙,莫小川這突然行動,必然是朝中出了什麼事,只是,他如今與朝中的聯繫的正常途徑,已經被切斷,消息的傳遞略顯不順暢,還不知曉盧尚攻入南唐腹地的消息。
不過,李義山卻不懼怕,不管莫小川有什麼手段,他也相信,莫小川想要突破他準備良久的營寨,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但是,讓李義山沒有想到的是,莫小川的人衝過來,居然並不展開攻擊,反而是朝着這邊丟來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球狀物,看着那買滿天飛舞的黑色球物,李義山也有些糊塗,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如果是鐵的話,分量應該沒有這般輕,丟不到這麼遠,甚至石塊都不像,這麼輕的東西,丟過來又能做什麼?難道能砸死人嗎?
就在李義山疑惑之際,那些黑色球狀物,居然發出“砰砰砰……”一連串的響聲,同時還伴着火光,裡面更飛出鐵釘之類的東西,捱得近的士兵,全部被傷,有些運氣不好的,雙眼直接便失明瞭。
這突來的狀況,讓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李義山這個時候,卻想到了一個傳說,傳聞之中,當年的大周女皇開國,也是用的這些神奇之物,只是,到後來,這東西並沒有流傳下來,所以,漸漸地,就成爲了傳說,變得不再可信。
這個時候,再次見到,讓李義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李義山統帥的士兵,都被驚着了,也不知是誰先喊出來,說這東西是妖術,莫小川動用了妖術,未知的東西,是最爲可怕的,如果比威力,這東西,未必能夠比的上萬箭齊發之下殺傷力大,但就是這種未知的震憾,使得南唐軍完全亂了陣腳。
軍心一亂,一切都完了,即便李義山也是控制不住。
西樑軍趁機攻了進來,他們也被這些東西有些震驚住了,不過,畢竟這些東西是他們丟出去的,既然是皇上給的,他們此刻,完全將一切都寄託在皇上的身上,追着南唐軍一通瘋砍。
南唐軍直接潰敗下來,那黑色球狀物,不單響聲驚人,殺傷力不弱,還帶着火光,此刻,到處燃火,讓南唐的士兵,根本就沒有了戰心,一旦潰敗,想要再挽回,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如此,西樑軍一直追着南唐軍到了定州城下。
而寇一郎也同時猛攻李義山的東北大營,在寇一郎集結了全部兵力,而對方又無援軍,後路又被莫小川斷去的情況下,這邊也很快敗下陣來。
李義山站在城頭,看到戰況,緊握着拳頭,咬緊了牙關。就在這個時候,章立也在南邊開始攻打定州城,李義山急忙命人去抵禦。同時,他忍不住一拳打在了城牆之上,怒道:“莫小川當真是好算計,好深的計謀,怕是,準備今日戰事,他在幾年前便在着手了吧。”
李義山這個時候說出這些話來,旁邊卻是無人應答。
在聽到李義山的話之後,部將的臉色十分的難看,甚至還有些震驚。莫小川一個二十幾歲的人,居然老謀深算到了這種程度,再加上他皇帝的身份,用兵之時,根本就沒有掣肘,還有那神鬼莫測的武功,再加上如今又多出了這種不知名的黑色球狀物,這一仗還用打嗎?
他們能取勝嗎?他也沒有了信心,甚至都想勸李義山趁着這個時候從南門突圍,畢竟,打章立那些禁軍,他們還是有些信心的。
可是李義山卻看得更遠了一些,章立雖然在攻城,但大多的虛張聲勢,在那邊有三萬的弓箭手,準備了數十萬之箭預備着,想要防住章立攻城,簡直是太容易了,可是,想要從章立那邊突圍,卻不容易,何況,章立這傢伙也是十分狡猾的,他不可能什麼事都不做,就等着你去突圍,到時候,章立很可能是弓箭手壓制,然後迅速退回鎮州城,靠着堅城而守,到時候,定州城丟失,再被堵在鎮州城下,莫小川什麼都不用做,直接等着他們餓死就行了。
所以,未等部將開口,李義山便用眼神制止了他。
半日後,寇一郎和莫小川匯合到了一處,同時,俘虜了三萬多的南唐軍。對這些人,寇一郎倒是有心斬殺,因爲,現在的戰況,要看守他們,還要分出不少的兵力,有這些兵力,調到景州那邊去支援韓成也比看着他們強。
但是,當寇一郎將這個意思告知莫小川的時候,卻被莫小川臭罵了一頓。
開玩笑,現在想着是要佔領南唐,而不是僅僅打垮李義山這麼簡單,如果將降軍殺掉,到時候,想要收服南唐民心,將又會困難許多。更何況,莫小川率領的這些士兵之中,也有不少是南唐降軍,殺了那些人,這些人會做何感想?
莫小川伸手拍着寇一郎的肩頭:“一郎啊,如今你已是一方統帥,眼光不能再侷限在一城一地之得失上,要將目光放遠一些,只要你能看到整個天下,你的想法也會隨之改變的。”
聽着莫小川的話,寇一郎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多謝皇上教誨,一郎記着了。”
莫小川笑了笑,道:“好了,現在便讓我們一起會一會李義山。”莫小川說罷,對着林風,道:“讓你的人先上,開始攻城!”
聽到莫小川的命令,林風一揮手,隸屬於他麾下的兩千人快速地朝着城下衝去,這些人裡最差的也是二流高手,是屬於林風斥候營的精英,在千軍萬馬之中廝殺,他們的戰力未必會顯露出來,但是,如今讓他們丟那些黑色球狀物的話,倒是最爲合適不過了。
憑藉着他們的身手,可以很將這些東西直接丟到城內去。
城中那些見過的南唐士兵,一看到漫天飛舞的黑色球狀物,還帶着火苗,一個個,都瘋狂地亂跑,那些還沒領教的士兵,卻是滿路疑惑之色,不知道這些人到底在跑什麼。當然,也有通過他們口中得知消息的士兵,也跟着跑,一時間城中又亂了起來。尤其是當這些東西都炸裂開來之後,更是慌亂起來。
李義山面露苦笑,身旁將領爲了制止混亂,一斬殺了幾個士兵,可是,這又能管什麼用呢?恐懼是會傳染的,人在極度恐懼之下,又怎麼可能表現出什麼素質來。
李義山知道,他這次敗了。不過,他覺得自己敗的不怨,莫小川用了幾年的時間,給他設下這麼一個大套來,再加上南唐朝廷的推波助瀾,失敗是必然的。
李義山知道,即便這一次他沒有出征,突襲定州,莫小川也肯定給他準備着,或許不是今天,或許會晚幾年,以或許會換了地方,但是,莫小川的網一直都張着,等着他們跳進來。
知道無力迴天,李義山反而釋然了,與其困獸猶鬥,讓西樑軍殺進來,使得自己帳下的士兵慘死,還不如現在就做一個了斷,他從城頭直接躍下,手中握着一柄刀,對着前方便是一斬,“轟!”巨響過後,林風的斥候營之間便有十幾人死在了李義山的刀下。
李義山單手持刀,站在那裡,高聲地說道:“莫小川,你可敢與老夫一戰?”
莫小川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的輕笑了一聲:“這個老傢伙,腦子壞掉了吧?與他一戰?”說着話,莫小川一揮手,道:“放箭,射死他!”
就在莫小川話音剛落,陸琪卻突然,道:“小川,等等。讓我去會一會他。”
莫小川一愣:“不是吧,琪兒,如果你不想做我的娘子,也不用這樣,大不了我再等等就是……”
陸琪聽到他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不由得嬌嗔瞥了他一眼,道:“休要瞎說,你現在可已經是皇帝了。金口玉言,豈能輕開。”
莫小川聽陸琪這般說,不由得苦笑,這本來應該是後世明朝纔出現的詞彙,居然提前出現在了這裡,又是羅伊敏那個傢伙貢獻出來的,連陸琪都學了去。
他面色微微一正,看着陸琪,道:“李義山乃是成名多年的高手,據說武功比葉展雲只高不低,這麼多年,無人見過他再出手,你要小心一些。”
陸琪點了點頭。
隨即莫小川輕輕一擡手,在一旁等着的傳令兵退了下去,知道莫小川是不打算傳放箭這道命令了。
陸琪抿嘴一笑,身子輕輕一躍,便飄然而起,朝着李義山而去,她的白衣飄飄,身法飄逸,加上絕色容顏,儼如仙子一般,看得人怔怔出神。不少不知道陸琪的士兵們,以前見到莫小川身邊帶着一個絕色美女,還以爲皇上便是出來,也不甘寂寞,要帶一個人侍寢,現在才明白,這個女人可不是簡單大玩物,居然有這般高的武功。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
莫小川看着陸琪的身影,心中多少有些擔心,之前,陸琪便說過,想要會一會李義山,不過,那個時候,莫小川還以爲她是在開玩笑,沒想到,她居然來真的。
在莫小川思索的這會兒,陸琪卻已經聽在了李義山身前丈許的位置。看着李義山,陸琪緩聲說道:“皇上他沒有空,你想要與人交手,便由我來陪你走上幾招吧。”
李義山眉頭一蹙,輕哼了一聲:“莫小川連與老夫交手的勇氣都沒有麼?居然讓一介女流前來,女娃,你在牀上伺候他也就是了,何苦還要如此賣命?”
李義山的話音落下,陸琪的面色便是一變,她沒想到李義山的言語居然會如此輕浮,不由得沉下了臉:“我敬你的前輩,你居然惡語傷人,既然如此,看劍吧……”
隨着話音,陸琪的長劍陡然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落入到了手中,同時,一劍刺出,劍氣直奔李義山而去,李義山沒想到陸琪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急忙躲避,劍氣從他的身旁而過,直接轟在了城牆之上“轟!”一聲悶響之後,城牆上頓時被轟出了一個坑來。
不少人都看傻了眼,原本以爲已經高看了陸琪,卻沒想到,居然還是輕看了,這一出手,便震驚了衆人。看來,要做皇帝的女人,沒有真本事還真是不行。
莫小川看在眼中,也是面露微笑,陸琪最近的武功,好似又增進了幾分。當日,他們兩人?大豐寺一行,不單莫小川受益匪淺,便是陸琪也是得益良多。
李義山的也是面色不由得一緊,陸琪的這一劍,已經顯露了武功路數,頓時讓他明白了陸琪的身份。不過,他知道,今日若不能快些將陸琪擊敗,怕是,他連見莫小川的面,都難以做到,而陸琪所表現出來的能力,已經讓他十分的忌憚,若不耍些手段,想要擊敗陸琪,基本是不可能的,當即,他的面上又露出了輕笑:“原來是劍宗的女娃,看這殺道的火候,你應該便是劍宗當代的宗主吧?不過,還是太嫩了些,你不是老夫的對手,還是回去陪你男人吧,要麼讓他出來,要麼便讓你門中的那些老不死來與老夫交手吧。”
“大言不慚!”陸琪幾時被人如此言語侮辱過,面色都有些因激動而發紅起來,手中的劍,更是一劍快過一劍,白色的劍隨着她的劍招,開始在李義山的身旁不住的飛舞,將地面炸出一個個坑洞來。
林風看在眼中,有些緊張,道:“皇上,李義山這個老匹夫故意言語相激,怕是娘娘中了他的激將法,如此下去,必然會露出破綻,讓他有機可乘。”
林風的武功境界雖然沒有到,但是判斷力卻是有的,如果李義山沒有在激怒陸琪之後取勝的把握的話,又如何要去激怒陸琪,這不是自降身份,丟了老臉麼?
莫小川這個時候,臉色也是凝重起來,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先看看再說,李義山想要勝過琪兒,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她一直想要見識一下李義山的刀法,這一戰,對她來說,有好處。”
“是!”林風點頭答應了一聲,站到了一旁。
莫小川口中雖然說的輕鬆,但是,心裡卻十分緊張的,他深怕李義山這老小子狗急跳牆,臨死拉陸琪做墊背,因此,左手的已經捏起了劍訣,背後劍鞘之中的金色長劍也是輕吟出聲,好似已經忍耐不住,想要衝出去一般。
北斗劍也似乎感覺到了莫小川的心情,也在嗡嗡作響着。就連小黑馬也是輕輕地用前蹄不斷刨着地面,一副隨時都要衝出去的模樣。
林風感覺到了莫小川的變化,深吸了一口氣,又將目光投向了戰場。
此刻,陸琪的手中的劍已經越來越快,幾乎將李義山的身影都完全籠罩了起來,只是偶爾纔會傳出一道李義山的刀光,否則,人們還以爲李義山已經消失不見了。
突然,“噗!”的一聲,陸琪的劍,直接刺入到了李義山的右肩之中。劍影也停了下來,就在人們都以爲陸琪已經取勝的時候,李義山卻猛地一把抓緊了陸琪的劍身。
莫小川見狀急忙喊道:“琪兒,棄劍……”說着,他直接越了出去,腳下“砰!”的一聲巨響,在半空之中,便用出了清門九式的第七式,身影如同出膛的炮彈一般,朝着前方衝了出去。
陸琪聽到莫小川的聲音,也突然反應過來,急忙撒手,卻沒想到,已經有些晚了。李義山的刀斬了下來,陸琪雖然躲過了他的刀芒,但在陸琪的頭頂,卻有一座大山一般的巨石壓了下來,將陸琪所有的退路,全部都給封死了。
李義山此刻,也看到了莫小川那快得幾乎捕捉不到的身影,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真正想要殺的人,並不是陸琪,而是莫小川。這一次,他們的敗局已定,唯一的變數,便是殺死莫小川,這纔有可能挽回。
而想要殺莫小川又豈是那般容易的。因此,他在與陸琪交手的時候,便想到了利用陸琪。莫小川是出了名的在乎自己的女人,不管李義山對莫小川的評價有多高,但是,在他看來,一個對婦人如此看重的人,那麼,女人便是他最大的弱點,即便他有通天的本領,只要從他的女人身上下手,也會有機會殺死他的。
而莫小川的弱點,無疑便在這上面。
看着那大山一般的巨石,還沒落下,便帶着沖天的壓力,讓陸琪似乎都感覺到了自己的骨頭都被這壓力擠壓的生疼,她想都沒想,便高聲喊道:“小川,不要管我!”
可是,她的話出口之時,卻已經晚了。莫小川早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一把將她攬到了懷中,當莫小川抱緊陸琪的腰之後,臉上的神色明顯是一鬆。
而陸琪這個時候,卻已經落下了眼淚,她甚至都來不及對莫小川說一句什麼,便感覺到了頭頂的陽光都被遮蔽,正個人都被籠罩在了巨石之中,這個時候,她的心裡有些後悔,爲何要逞能,又爲何受不得一點言語的侮辱,一直都比較理智的她,居然也任性了一會反而害了莫小川。
如果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的話,她一定會答應莫小川的要求,做他的娘子的,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想什麼也都晚了,她只能是緊緊地抱着莫小川,將身體擠在她的懷中。
既然生沒能做他的娘子,那麼,死也與他死在一起吧。
“轟!!!”
巨響伴着塵土,那山嶽一般的巨石,直接將莫小川和陸琪壓在了下面,地面震動,所有人都驚呆了。李義山這個時候,面色慘白,口中溢出了鮮血,涌出這一招,他幾乎是將自己一身修爲全部傾注在了其中,此刻,便是一個普通的武者也能殺掉他了。不過,看到莫小川被壓在下面,他卻異常的興奮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林風和寇一郎、洪大壽、趙一凡……所有的西樑軍,全部都傻眼了。
“皇上……”
也不知是誰第一個喊出了聲來,西樑軍都高呼起來,朝着那巨石跑了過去,想要將巨石刨開,救莫小川出來。齊山那一千騎兵,更是直接躍馬而上,長槍刺出,一道道黑色真氣轟擊在巨石之上,想要將至破開。
只是這巨石異常的堅硬,比起城牆來,想要破開,難度實在太大了,即便是他們,也只是轟開了一小塊下來。李義山的笑聲,這個時候,異常的刺耳,但是,南唐軍卻開始歡呼起來,城門洞開,南唐軍已經衝出來,想要趁機給予西樑軍一擊,以扭轉戰局。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到一聲怒喝:“起!”
緊接着,“轟!”又是一聲巨響,那將地面都砸下去幾尺深的巨石,居然好似被什麼力道給舉了起來,離開地面兩米多高,隨後,便有人看到,在巨石的中央處,地面出現了一個大坑,而莫小川這個時候,一手攬着陸琪的腰,另一隻手,居然頂在巨石的底部,邁着步子從大坑之上走了上來,居然單手將巨石給舉了起來。
所有人都傻了眼,衝出來的南唐軍不可置信地停下了腳步,前面的人看清楚停住,後面的人卻不知所以,一時收不住腳,撞到了一起,而西樑這邊,短暫的寂靜之後,轟然歡呼起來。
李義山圓睜着雙眼,吃驚地看着莫小川,口中喃喃地說道:“不可能,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