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莫小川從房中出來,聽着院中兩個人正吵鬧着什麼,出門一看,原來是林風和盧尚兩人還爲昨日那一鐵棍的事在討論是誰的責任。莫小川邁步走來,道:“一大早的,你們兩個吵什麼,婆婆還在睡覺,別吵着了她。”
盧尚走過來,道:“少統領,你要主持公道,昨日分明是這小子誤導與我,才讓我對陸婆婆做出那般無禮之舉,結果今天到好,他竟然反咬一口,說完全是我的錯,便是他踢婆婆的那一腳也該算在我的頭上。你說這採花賊是不是欠揍?”
“我採花乃是風流,而不是下流,幾時見我強來了。虧你在西樑還是一校尉,這點事都看不明白嗎?昨日分明是你太過沖動,若不是我那一腳,看你現在怎麼收場,你不謝倒也罷了,反倒來冤枉好人。”林風攤開摺扇搖了搖,道:“莫隊長,你來評評這個理,到底是我的錯,還是他的錯。所謂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我林風做事向來佔一個理字。你這等蠻不講理之人,不要和我講話。”
“你倒是成了講理之人了。”盧尚瞪起了牛眼,向前邁了幾步,以他身高的優勢俯視着林風,道:“你採花是不強來,但是下藥,是不下流,而是下作……”
“好了,別吵了。”莫小川皺了皺眉,道:“這樣,你們兩個人分別記下十軍棍,晌午時打過。”
“好!”盧尚答應的很乾脆,軍棍對他來說並不怕,在北疆大營時,他就練出來了。反倒是林風的屁股不經打,急忙道:“莫隊長,打不得啊。今日盈盈姑娘就要到了,到時候屬下還要陪她去尋老供奉,打了怎麼走得動。”
他不說盈盈,莫小川還未去想,一提起來,頗感頭疼,這裡有個小瑤,又來個盈盈。他發現,自己對兩個女孩都已動情,哪個都不忍捨棄,可兩女湊在一起,必然會出亂子的,以前在現代世界時雖然沒談過戀愛,可三角戀倒是沒少聽說,人們曾將這種情況叫作火星撞地球,可見其恐怖程度。
沉默了半晌,莫小川拍了拍額頭,已無心再罰他們,輕輕擺手,道:“罷了,你們兩個去迎接盈盈姑娘吧。此事到此爲止,切莫再爭吵了。”
林風“啪!”的一聲,將摺扇合起,笑言,道:“如此甚好,屬下這就去辦。”說着,對盧尚,道:“盧兄弟,走吧。”
盧尚瞪了他一眼,兩人邁步朝外走去。
看着他們離開,莫小川深吸了一口氣,清晨時分,他又行功一小週天,又飲了些老道士留下的酒,身體已基本無礙了。可真正頭疼的事,卻似乎纔要到來,小瑤昨日睡在了陸婆婆的房間裡,此時屋門未開,興許兩人還在睡着,這些日子小瑤也勞累壞了,他便沒有去打擾,拍着額頭又返回了屋中。
其實,此刻小瑤和陸婆婆都已經醒了。陸婆婆的功力損傷大半,身體還很是虛弱,正背靠着枕頭,半臥在那裡。小瑤已經起來,坐在牀邊陪她說着話。
昨夜小瑤一直照顧着她,兩人此刻已經十分熟悉,別看陸婆婆說起話來一口一個老孃,好似很兇的模樣,但內心卻很是善良,對小瑤也是越看越順眼,說起話來,也溫和了許多。小瑤將牀邊的火爐填好木炭後,陸婆婆招手讓她過來,笑着說道:“丫頭,別忙了。婆婆問你個事。”
小瑤做到了牀邊,道:“婆婆請說。”
陸婆婆拉起了她的手,笑了笑,道:“婆婆問你,你要老實回答。你是不是喜歡那小子?”
小瑤猶豫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陸婆婆看着她有幾分害羞的模樣,一張老臉被笑容擠得滿是褶子,輕輕拍着她的手背,道:“既如此,婆婆幫你們保媒,將你許配於他,怎麼樣?他如果敢不聽話,婆婆便打哭他。”
陸婆婆的一句“打哭他”逗得小瑤笑出了聲來,說起話來,也沒有那般害羞了。她搖了搖頭,道:“謝謝婆婆的好意,不過,我不打算找人保媒,他若也對我有心,便直接告訴我,我自然會嫁他,若他連這等話都要別人來替他說,我嫁他又有何意思。”
“哦!”陸婆婆有些意外,道:“爲什麼這般說?”
小瑤擡起頭有些神往,道:“在我小的時候,我娘以前對我說過,我們家瑤兒要做一個奇女子,就是找夫婿,也要堂堂正正的自己找,什麼門當戶對媒妁之言,統統都是屁話,喜歡了就嫁他,不喜歡便不嫁,過日子是兩個人的事,幹門窗媒人何事……”說罷,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婆婆,我只是在重複我孃的話,沒有說你的意思。”
陸婆婆哈哈大笑着,道:“你娘在哪呢?她倒是對我的胃口,我還真想見見她。她說的對,什麼狗屁媒人門窗的,和過日子屁關係沒有。既如此婆婆便不管你們了,你們的事,便自己處理吧。”
小瑤點了點頭,神色微暗,道:“我娘若是活着,也必然會喜歡婆婆的……”
“她……”陸婆婆微微搖頭,輕嘆一聲,道:“罷了,你以後便給婆婆當孫女吧。你這丫頭討人喜歡。有婆婆疼你,誰敢欺負你,婆婆便打哭他。”
小瑤忍不住笑了起來,只是眼中卻有幾滴淚花。她心裡一直藏着一件事,想要說出來,卻又不知怎麼開口,不過,現在既然已經決定跟莫小川回上京,那件事也就不重要了。她甩甩頭,抹了抹眼淚,道:“婆婆,謝謝你。”
“你這傻丫頭,怎麼哭了?”陸婆婆看着她道:“是不是婆婆讓人想起了傷心事了?”
小瑤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很開心。只是我娘死後,好久都沒有人和我說過這樣的話了。今日婆婆和我說這些,讓我想起了娘……”
陸婆婆搖了搖頭,拍了拍小瑤的手背,越看這丫頭越是順眼,忍不住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