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觀前,章立成爲了衆人矚目的焦點,行人紛紛停下來觀看,喜熱鬧是人的天性,見着別人圍觀,不管裡面是什麼,都想過去瞅一眼,如此,這邊聚積的人越來越多。黃平見狀,急忙招呼禁軍士兵去驅趕人羣。
這邊章立聽了母親的話,眨着眼睛,很是吃驚地低聲問道:“娘,你剛纔叫那丫頭什麼?”
“什麼丫頭不丫頭的!”章夫人雖然心疼他,但見他這般模樣,還是忍不住斥責道:“那便是韓御史家的姑娘,韓馨予。”
“啊?”章立眼睛瞪的極大,扭頭瞅了黃平一眼,又對母親問道:“那胖丫頭是誰?”
“那是韓御史的妹妹……”章夫人說着,沉下了臉,道:“方纔馨予的臉色不好看,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我……”章立有苦難言,苦着臉,道:“娘,他們不是說那韓馨予又胖又兇,嫁不出去嗎?”
“先回去治傷,完了我再與你細說此事。”章夫人看着兒子頭上包裹着,有些擔心道。
“娘,你現在就說清楚。”章立大搖其頭。
“那都是幼時之事。那孩子小的時候,的確是很胖,而且當時韓御史被外調至朔州,沒人管她,經常打架,倒也確有其事。只是女子終歸是女子,大些了變有了大家閨秀的樣子了。若不是她幼時傳出惡名,也不至於現在二十多歲還待字閨中。”
章立心中一陣苦悶,今天算是徹底地做了一件傻事。他狠狠地瞪了黃平一眼。黃平接觸到他的眼神,知道他是想問,現在這爛攤子怎麼收拾,世到如今他也只能苦笑以對,不知該如何是好。正在此時,兩個青樓女子走了過來,微微施禮,對着黃平,道:“大爺,事我們已經做了,剩餘的錢,您該付了吧。”
“還敢要錢,老子一人一腳踢死你們!”章立咬了咬牙,擡腳怒道。
“這位公子,話不是這麼說的,您辦完了事,就想把我們甩開啊?我們正值芳齡,出來賣姿,爲的便是一個‘錢’字。我們知道您是當官的大爺,可那也不能坑騙青樓的苦命人啊。”兩女見他們想賴賬,頓時不幹了。
當着章夫人,黃平怕她們說下去,再鬧出什麼事來。急忙上前付了銀子,揮手,道:“走,趕緊走,快快的走。”
兩女掂量了一下銀子,露出了笑容,左邊那女子臉上的脂粉更是因笑容疏疏落落地往下掉,猶如一陣粉雨,還嬌滴滴地說了句:“還是這位大爺爽快,以後常來哦,我們姐妹一定好好侍候您。”
黃平看着兩人的模樣,頭皮發麻,之前看着還覺得她們像人,現在落到自己的頭上,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先前章立的壓力,急忙擺手,道:“好了,兩位,你們便別跟着添亂了,快走吧!”說着給一旁的禁軍士兵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們趕緊地架着人離開。
兩個青樓女子被打發走後,黃平又來到了章立身旁。
章夫人本是聰明人,又這般年紀,事事通達,結合上先前所見之事,再看兩個青樓女子和章立的表情,便猜出了個七八分,不禁蹙眉問道:“立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章立搖着頭,道:“我們鬧着玩,不小心磕了一下,你兒子一身武藝,蹭破這點皮算什麼。”
“你不說是吧?”章夫人平日疼愛兒子,知道章立不怎麼怕她,但她也有殺手鐗,到了這個時候,果斷用了出來,只見她面色一沉,道:“既如此,我便告訴你爹,讓他來管此事吧,我也樂的清閒。”
“啊呀,您是我的親孃哎,可不能做這種事。”章立急忙拽住了作勢欲走的母親,道:“您告訴我爹,他還指不定怎麼折磨我!”
“那你便說出來,讓我幫你想想辦法,將此事壓下去,儘量不讓你爹知道。”章夫人軟硬兼施,趁熱打鐵。
“好吧!”章立一咬牙,又瞅了黃平一眼。
黃平心中發涼,章立交代出去,自己別想在章家二老面前再有什麼好印象了。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章立大概地將事情講了出來,卻把黃平逼他來,說成了找是自己找黃平幫忙,爲的便是讓他能拒絕掉這門親事。
章夫人詫異地看着他,道:“這是爲什麼?”
“娘,我哪裡知道她是那麼俊一姑娘,還以爲她和她姑姑那樣,你給我找那麼一個女人,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章立苦着臉,這次是真苦,絕對不是裝的。
章夫人嘆了口氣,看了看黃平,搖頭,道:“你們這些孩子,做事就是衝動,也不想清楚。”她今日聽說章立一早出門,本來以爲他得到了消息,想來看看自己未來的新娘子,做孃的,都兒子的婚事自然是分外關心,便跟隨後而來,卻沒想見到了如此一幕,這一口嘆息中,也帶了許多的無奈。
過了一會兒,章夫人輕聲說道:“看來此事怕瞞不住你爹了,你這般模樣,那馨予又是個要臉面之人,肯定是要告訴她爹了,到時候韓御史找來,讓他一說,更是麻煩,還不如我們早些告訴你爹。”說罷,招呼下人,道:“你們幾個過來,扶少爺上轎。”
“娘,你先走,我身子沒事,待會兒就趕上去了。”章立勉強一笑,道:“我與黃平還有幾句話要說。”
章夫人看了看他們兩個,點點頭,對下人,道:“你們幾個等在這裡,待會兒把少爺扶過來。”下人答應一聲,她便邁步先離開了。
章立看着母親走開,大步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來到了黃平身旁。
黃平低聲說道:“章兄弟,你如此待我,讓我實在汗顏啊……”
“汗顏個屁,老子恨不得弄死你!”章立咬了咬牙,道:“若不是怕我家老頭和我娘因爲你的事,連莫兄弟也看輕了,我……算了,老子懶得和你說話,過幾日送幾罈好酒來,也許老子心情一好,就原諒了你。走了……”說罷,大步朝着母親的方向離去了。
黃平看着章立的背影,無奈地搖頭一笑,這小子每次都是嘴上不饒人,倒是一個實打實的重情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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