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空之中一聲震響,雷聲過後,大雨不期而至,傘下,章侍郎對一旁並肩而行的韓御史微微抱拳,道:“今日朝堂之上,多謝韓兄解圍。
“有這工夫,回家好好管一管你的兒子,再說,老夫什麼時候替你解圍了,少套近乎。爲了你家那狗屁兒子,老夫的姑娘都快把房子拆了,這事你若不給一個滿意的交代,別怪老夫不顧多年好友的情面!”韓御史說着有些心疼地摸了摸鬍子,今日的鬍鬚似乎比昨日又少了些,看來那韓家小姐也是一愛揪老爹鬍子的人。
章侍郎有些尷尬,正欲解釋,韓御史卻一甩衣袖,大步走開了。
一同散朝的百官瞅着兩人,低聲說着什麼,章侍郎苦笑一聲,不過,今日也的確是韓御史替他解圍,先前的道謝,倒也不是爲了討好,而是出自真心,今日早朝之上,因延誤禁軍選將比武的批文,章侍郎被人彈劾了一個徇私舞弊的罪名,正當鬧得沸沸揚揚不可開交之際,韓御史卻彈劾他教子不嚴,要求退婚之事,結果,兩個人這麼一吵,皇帝莫智淵大怒,訓斥了兩人一頓,便宣告退朝,也算是間接地替他解了圍。
不過,這婚事的事情也要儘快解決,不然如此下去,怕是真的要退親了。
這一場雨,不同以往,大的有些嚇人,才一會兒的時間,平地上雨水便已快漫過腳面,章侍郎加快了腳步,上了車轎,朝家中趕去。
皇宮,御書房中。
莫智淵匆匆回來,晨公公急忙迎了上去,輕聲問道:“皇上今日怎麼回來的這般早?”
“今日沒什麼大事,那幫大臣吵得朕頭疼,聽他們廢話,還不如回來多批幾個摺子。”莫智淵說着,忍不住笑出聲來,朝堂上章侍郎和韓御史這兩人平時都是一章嚴肅的面孔,今日居然爲了兒女之事鬧到了朝堂上,兩人這張老臉是不打算要了。不過,笑罷之後,莫智淵卻對今日很多朝臣彈劾章侍郎之事多留了一個心眼,按理說這種批文多拖個一兩日,也不是什麼大事,卻惹來這麼多人彈劾,看來幕後有人在推波助瀾。只是,這人是不是柳承啓,莫智淵還不敢斷言,因爲他覺得柳承啓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做事應該不會如此急躁,可除去他,又一時想不到別人。他思索着,坐了下來。
晨公公習慣性地沏上了一壺香茶,斟好後,站立到了一旁。
莫智淵卻沒有習慣性的去拿那茶杯,而是皺起了眉頭,道:“小晨子,這幾日讓小陸子來侍候着吧。”
晨公公微微一驚,急忙下跪,道:“是不是老奴什麼地方做的不好,惹皇上生氣了。”
“別動不動就下跪。”莫智淵微嘆一聲,道:“我是有些事讓你去辦,現在能信得過的人,也只有你了。”
“是!”晨公公急忙起身,道:“老奴聽着。”
“章博昌不是一個急躁之人,今日的事有些奇怪,你去查查看,他的確是有私心才壓着批文,還是另有原因。還有柳承啓那邊也多留意一些,朕感覺,這件事總有些蹊蹺之處。”莫智淵說着,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老奴這就去辦!”晨公公輕聲答應了一句。
“去吧!”莫智淵說罷,拿起了奏摺,再不看他一眼。
晨公公微微施禮後,退了出去。
與此同時,相府之中,柳承啓也很是震怒,把他的大兒子柳穗珠叫了過來,沉着臉,道:“今日朝堂的官員彈劾章博昌,是不是你和他們打過招呼?”
柳穗珠一頭霧水,詫異道:“沒有啊,到底出了什麼事,讓父親生這麼大的氣?”
柳承啓看了看兒子,他對自己的兒子是瞭解的,知道他沒有什麼城府,如果確實是他所爲,此刻絕然裝不出來。他蹙了蹙眉,道:“既然不是你,那會是誰呢?”
“父親所言何事?”柳穗珠還是不明所以。
看着自己的兒子控制着獵鷹堂在上京的大部分勢力,竟然到現在都不知早晨朝堂發生的事,不禁有些失望地嘆息了一聲,將事情說與了他。
柳穗珠聽罷,面露怒容,道:“這章博昌真不是個東西,這兩日孩兒還正在想辦法解決此事,恐防夜長夢多。沒想到,那幫大臣們,倒是有心……”
柳承啓冷哼了一聲,道:“你能不能長進一些,若是爲父想解決此事,大可動用其他的手段,將事情鬧到朝堂之上,而且,彈劾章博昌的人還都是我們派系之人,皇上又不是傻子,今日觀皇上的神色,便已經對爲父有所不滿了。”
“那皇上怎麼說?”柳穗珠低聲問道。
“他沒有說什麼。”柳承啓說罷,看着兒子面露失望之色,搖了搖頭,道:“你放心,皇上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那章博昌必然不敢再懈怠,兵部的批文最晚明日早朝前便可下來了。你現在要做的是,儘快查清楚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爲,這纔是重要的,禁軍選將之事,便交給秦牧去辦吧。皇上也未免將我柳承啓看的太輕了些,一個小小的禁軍偏將而已,還不值得我如此看重……”
柳穗珠還想說些什麼,但似乎恐父親生氣,欲言又止。
柳承啓擡了擡眼皮,道:“有什麼話,說便是。”
柳穗珠想了想,道:“父親,現在禁軍選將之事,已是我們的囊中之物,您先前擔心如此那個莫小川,到底是和緣故,若他是個變數的話,不如除掉。”
柳承啓略微思索一會兒,道:“此事先放一放再說,殺一個人很是簡單,但殺人之前,你要先想好殺人之後的事。”
“殺一個禁軍的校尉,能有多大的事?”柳穗珠說出來後,有些後悔,知道這句話又惹父親生氣了。
果然柳承啓面色微微一變,不過,擡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發作,只是擺了擺手,道:“你先退下吧,此事無需你操心,先把我交代的事查清楚再說……”
“是,父親!”柳穗珠抹了一把汗,退出了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