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午時方纔放晴,一道彩虹掛在雨後的天空。莫小川等人走出營帳,迎面撲來一股潮溼之氣,令人爲之清爽不少,瞅了瞅前方的道路,莫小川招手,道:“盧大哥,上馬鞍,咱們趕路吧。”
“好嘞。”盧尚答應一聲,招呼道:“兄弟,行動了。”
一行人都是軍中好手,很快便收好了營帳繼續趕路,因爲停留了一天一夜,再次上路,他們加快了速度,被雨水沖洗過的路面,雖然略顯泥濘,卻少了塵土,到也算是一樁益處。過了小半個時辰,天空便完全晴朗起來,烈日照下,本就盈實的路面逐漸幹了些,戰馬奔跑起來,也快了幾分。
行至傍晚,衆人在一片林間停下,吃了些乾糧,莫小川有些疲累地依着樹根坐下,將長劍解開,從後背拿上前來,放在了一旁。
盧尚將馬栓好,走了過來,有些疑惑地說道:“少統領,你趕路的時候,沒覺出戰馬有什麼異樣吧?”
莫小川搖了搖頭,道:“很正常啊,怎麼了?”
“也沒什麼。”盧尚撓了撓頭,道:“可能是生病了吧,你那匹戰馬是韓將軍親自挑選的,是我們的馬裡最好的,但現在其他戰馬都好好的,唯有它滿身的汗水,好似累壞了一樣。”
“竟有此事?”莫小川有些奇怪,道:“我去看看。”
“不必了。”盧尚擺手,道:“我已經讓王雙去看了,他懂得醫馬,我們等消息就好。”
等了一會兒,隊伍裡的中年漢子走了過來,皺着眉頭,思考着什麼。
盧尚拉着他坐下,問道:“情況如何?”
“很奇怪。”王雙看了看莫小川,又望了望盧尚,道:“按理說,這情況出在你的馬上,也不應該出在少統領的馬上啊。”
“什麼情況。快說啊,囉嗦什麼,繞的我頭都大了。”盧尚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少統領的馬沒有問題。”王雙沉吟了片刻,道:“只是累着了。”
“你瞎扯什麼?”盧尚看了看莫小川那瘦弱的身子,道:“少統領撐死也就百十多斤重,怎麼可能將戰馬累着。”
王雙沒有理會盧尚,看着莫小川直接問道:“少統領身上可帶了銀兩或者什麼重物?”
莫小川伸手入懷,掏出了幾錠銀子,在手裡掂了掂,道:“銀子倒是帶了點,只是還沒有半斤重,應該和它沒有什麼關係。”
“那就奇了。”王雙也有些摸不着頭緒,喃喃地道:“這種狀況,一般都是出現在慣用重兵器的武將身上,少統領也沒有帶什麼重兵器,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啊。”
“少統領身上除了一把劍,那裡有什麼重兵器!這劍能有多……”盧尚說着,順手去拿莫小川放在身邊的劍,一提之下,那劍竟然紋身不動,他的面色微變,看着莫小川的手還握在劍上,以爲莫小川故意使力不想讓他碰,軍中之人,視兵刃如命的人也不是沒有,故而,他便沒有再使力,有些尷尬地說道:“老盧我不知道少統領對此劍如此重視,有些魯莽了。”
“盧大哥那裡話。”莫小川看着盧尚有些失望,順手將劍遞了過去,道:“盧大哥想看,拿起看便是。”
盧尚微微一愣,隨即臉色好了許多,伸出手來,道:“多謝少統……呃……”他的話未說完,莫小川已經放手,那劍猛地一下子沉重了起來,盧尚不備,差點被它帶着摔倒,急忙雙臂用力,才堪堪地拿穩了,只是他的胳膊上青筋泛起,顯然是極爲吃力的。
慢慢地將劍立起,盧尚這才驚訝地瞅着劍身,倒吸了一口涼氣:“此劍少說也有兩百斤中,少統領居然提着他如同玩物一般,真乃神人也。”
“有嗎?”莫小川隨口說了句,見到旁邊的人看他都像看怪物一般,這纔有些驚疑不定,道:“盧大哥,你是說……”說到這裡,他有些說不下去了,回想起梅世昌的話,“這劍只有你能拔出來,便歸你所有吧。”當時,莫小川並未在意,以爲梅世昌只是爲贈劍尋了一個理由,現在想來,那話八成是真的。
只是,他還有些不明白,倘若這劍,真的有這麼重的話,爲什麼自己拿在手中份量卻剛好,看着盧尚扶着的長劍已經陷入土中半截,莫小川知道盧尚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平日裡,他都是劍不離身,就算睡覺也是隔在牀邊,極樂園的大牀木質極好,自然不會感覺出來,而軍營中有是席地而睡,也不曾留意,只到今日,才發現,原來此劍竟是如此的沉重。
莫小川震驚之餘,看到其他幾人都呆望着他,很快便反應了過來。自己現在還缺他們一個解釋,略一思索之後,笑了笑,道:“這劍伴我已經多年,都習慣了,忘卻了它的份量,見笑,見笑了……”
盧尚深吸了一口氣,將劍還給莫小川,道:“少統領可是天生神力?”
莫小川想了想,自己的力氣是從來到這個世界上後,才突然開始增加的,如此說來,也算的天生神力,便點頭,道:“盧大哥怎麼知曉的。”
“這還用說嘛。”盧尚坐好了,道:“老盧雖是軍中漢子,卻也通曉一些武藝,也算得一個二流高手,不過,即便是一流高手,在氣力方面也不一定比我強,能如此自如地使用這把劍的人,除了宗師級的高手,便只能用天生神力來解釋了。少統領如此年少,自然不可能是宗師級的高手,所以,老盧才如此猜想。”
莫小川點了點頭,打了一個哈哈,抱拳,道:“是我的疏忽,反累王雙大哥奔忙了。”
“不敢,不敢!”王雙急忙還禮。
有了解釋,雖然多少有些玄乎,不過,事實擺在眼前,也唯有這般才能說通,衆人也就不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吃罷了乾糧,便再次上路了,不過,這一次爲了避免莫小川的戰馬被累垮,衆人想了辦法,那就是每行一個時辰,便有人和他換乘。
如此,又過一日,衆人行着路,在前方的小路旁發現了幾個難民,擋道糾纏。
盧尚大怒,便要動手驅趕。
莫小川看着他們衣衫破爛,一個個面黃肌瘦的模樣,有些於心不忍,攔住了盧尚,從身上掏出了一錠銀子扔給了他們,幾個難民見到銀子,雙眼一亮,爭搶着跑了,莫小川看着他們,輕嘆了一聲,心中有些感慨。
王雙催馬上前,有些擔心,道:“少統領,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這裡距離南線還遠,又無人煙,我看這些難民八成是有問題的。”
王雙的話剛說完,莫小川猛地一怔,雖說他生性聰慧,但畢竟年紀尚輕,對於這些事有些經驗不足,經王雙這麼一點,頓時覺得其中有問題,思索片刻,忙擺手,道:“我們回頭,饒過此道,從別處走。”
話音剛落,忽然,路旁看似平坦的地面陡然破裂,從下面躍出了十餘人來,一個個手拿長刀,將莫小川等人圍在了中間。
莫小川目光掃過地面,發現那裡早已經挖好了洞,只是上面用草皮蓋好,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看來這些人早已經潛伏在這裡多時,是有備而來。
“你們是什麼人?”莫小川畢竟沒有王管家的經驗,第一句就問出了廢話。
盧尚在這方面比他有經驗多了,也不與對面搭話,低喝了一聲:“保護公子。”雖說他爲人耿直,卻也粗中有細,直到這些人來者不善,便沒有再叫莫小川少統領,改口叫了公子。說罷,催馬上前,朝着路旁的一人,揮起手中大刀便砍了下去。
那人眼見盧尚的大刀砍到,側身避讓,手中的單刀一轉,直奔馬腿削去。
盧尚久經沙場,馬上的功夫十分了得,見那刀刃砍來,一提繮繩,戰馬前蹄高揚,正好將那刀刃躲了過去,隨着戰馬躍起,盧尚手中的大刀也沒閒着,手腕一翻,又是一刀朝着那人後背砍去。
那人根本沒有想到盧尚的騎術會這麼好,在提馬的同時,還能出刀,眼看躲不及了,忽然,從他身旁躥出一個老者,手中握着一把鋼鞭,迎着盧尚的大刀而去。
“鐺!”
一聲悶響,老者被震腿了幾步,面色微變,道:“馬上功夫如此了得之人,老夫生平僅見,閣下可是北疆的將軍?”
盧尚沉着臉,方纔那一下,他藉着馬力和自己超出常人的臂力,纔將那老者震退了半步,那老者的功夫可見一斑,當即不敢有絲毫鬆懈,聽到老者問話,也不言語,調轉馬頭,又是一刀砍了下去。
那老者向後一躍,躲過盧尚,將目光盯在了莫小川的身上,沉聲說道:“那個少年要抓活的!”說罷,一揮手,其餘衆人各提兵刃,朝着莫小川衝了過去。
王雙與其餘將士大喝一聲,迎着來人衝了過去,掌中的兵刃專挑要害下手,身上的蕭殺之氣着顯,顯然一個個都是在死人堆裡打過滾的。
他們這般一出手,那老人面色一凝,不敢有絲毫大意,不過,心中卻有幾分高興,因爲,他已經確定,自己等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