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川行出酒館。朦朧的天空,濃霧淡了不少。冷風吹來,略微有一絲涼意。按理說,武功到了他這個境界,這種程度下的涼意應該感受不到纔對。但他此刻卻是真切的覺得有些發涼。
或許,燕國這種氣氛便會讓人忍不住生出涼意。
夏雛月隨後走了出來,長裙被微風吹起,露出了腳面,腳上穿着一雙金線繡花的紅底繡鞋,以往的輕盈淡然的步伐,此刻顯得有些沉重。
似有心事般,一步一步地朝莫小川走來。
莫小川將目光從月色上收了回來,低頭望向夏雛月,輕聲說道:“夏夫人,多謝今日款待,我們就此作別吧。”
夏雛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美眸之中媚色盡去,多了幾分擔心,緩緩搖頭,道:“莫公子便不要取笑奴家了。這哪裡算的上是款待,今日一別,以後也不知有沒有相見之日了。”
莫小川呵呵一笑,伸手彈了彈衣袖上的一絲灰塵,顯得有些漫不經心,道:“夫人言下之意,是莫小川活不久了嗎?”
夏雛月輕輕搖頭,道:“奴家非是這般意思,只是,今日一別。莫公子必然行那燕國所不容之事,待你回到西樑後,恐怕再難有機會來幽州了。而奴家,也難有機會再去上京。故而才說,我們困難再有相見之日了。”
夏雛月的話中,帶有酸楚之意,聽在莫小川的耳中,竟是莫名的有一絲傷感。
莫小川擡起臉來,看着夏雛月一張絕色美臉,微微一癡,隨即緩緩搖頭,道:“一切便隨緣吧。倘若我與夫人再無相見之日,那也是造化弄人,你我都強求不來。時間久了,便淡忘了,你我本就有各自的生活,相遇,本就是無心的。也就讓它再無心的去吧……”
夏雛月微微一怔,美眸盯着莫小川,良久無言,只是這般盯着他看。直到看的莫小川有些渾身不自在,這才朱脣輕啓,低聲問道:“若是再也見不着奴家,莫公子閒暇時會想奴家嗎?”
莫小川呆了一下,他怎麼也沒想到夏雛月會問出這般話來。以前她說這種話的時候,總是一副調笑的模樣,從未如今日般,露出如此認真神色。
一時之間,莫小川倒是不知怎麼回答她了。
隔了一會兒,莫小川輕嘆一聲,道:“夫人的問題好難回答。夫人容姿,天下無雙,恐怕見過你的人,都難免會想起你吧。”
“莫公子知道奴家的話是什麼意思。”夏雛月輕聲說道。
莫小川低頭一笑,道:“這重要嗎?”
夏雛月突然露出了一個嫵媚的笑容,道:“罷了,莫公子不願意回答,奴家便不再詢問。你小心一些……”夏雛月說罷,轉身而去,竟是沒有再停留片刻。
莫小川擡起頭看着她裡去的背影,突然覺得夏雛月的身子顯得單薄的厲害,似乎,她不再是那個心機手段容貌均讓人敬畏幾分的夏雛月,只是一個風中獨自行走的弱女子……
收回目光。
莫小川不知怎地,心情有些壞,悵然地長嘆了一聲,踏上了回酒館的路。
……
……
西樑上京。
太子宮失火,讓整個上京人心惶惶,好在莫智淵處理得當,壓制了下去。柳承啓自當然在朝堂之上對莫智淵緊逼之後,便偃旗息鼓,規矩了許多,結果弄的許多流派官員奇怪不已,甚至有些膽戰心驚,本以爲柳承啓會有什麼大的動作,結果他是雷聲大,雨點無。白跟着起了一回哄,現在有要擔心莫智淵收拾他們。
日子一天天過去,沒有發現莫智淵有什麼動作後,他們這才心中稍安。
柳承啓卻是表現的很是淡然,整日飲茶下棋,處理國事,竟是好似根本就沒有這回事一般。其實,他當然這般做,只是想試探一下莫智淵。
太子是死是活,柳承啓不能確定,一直都是臆測。
太子宮失火,更是勾起了柳承啓一直都不能解開的解,故而,他才幹冒莫智淵大動肝火的風險而試探。
結果,也令他十分的滿意。
莫智淵一直都是一個沉穩而不露聲色之人,便是心中有什麼事,面上都不會表現出來,這也是柳承啓這麼多年,都規規矩矩的原因。然而,當日朝堂之上,莫智淵卻沉不住氣了。 щщщ▲ Tтka n▲ Сo
儘管莫智淵並未表現的太過火,卻依舊讓柳承啓抓到了一絲線索。
看來,太子應該是已經死了。
只是不知道莫智淵能瞞得住多久。
知道了結果,柳承啓反而不着急了。這麼多年都等了,哪裡還在乎朝夕,太子已死,莫智淵便是瞞着,也終究會有一天透露出風聲來的。
即便是現在,便不是柳承啓第一個懷疑的。
一旦這種臆測逐漸多了起來,便會形成一種無形的力量,而這種力量,現在還是太小了,不足被他利用。所以,柳承啓又蟄伏了下來。
在皇宮之中的莫智淵,這幾日,卻又變作了往常的模樣,上朝退朝,批閱奏摺,國事處理的井井有條,儼然還如往常一般。
只是,每每深夜,他卻會猛地睜開雙眼,再也睡不着,只能早早的起來。
這日的深夜,御書房中,兵部尚書寇古面色凝重地匆匆趕了進來。
莫智淵擡起頭,淡然地看了寇古一眼,道:“寇愛卿,你來了?坐吧……”
寇古躬身長施一禮,道:“皇上,前線大營戰事吃緊,皇上怎麼還能如此氣定神閒?”
寇古的話很不客氣,但是,莫智淵已經習慣了他這副脾氣,淡淡一笑,道:“寇愛卿,你便是爲了這事,深夜見朕?”
寇古一愣,隨即面露詫異之色,甚至有些微怒,道:“皇上,難道這事還不夠嗎?”
莫智淵搖了搖頭,道:“不夠。”說罷,見寇古面色不好看,便笑着道:“花旗衝與蠻夷軍作戰多年,有他在,朕自然是放心的。”
寇古急道:“皇上,此言非虛,可是今時不比往日,現在燕國北疆大營盯着我們軍糧草駐地,花旗衝不能全力對付蠻夷軍,而今年的蠻夷軍也不知怎麼,居然對燕國視而不見,只攻我西樑。而且,來勢兇猛,絕對不是往年秋日騷擾邊關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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