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川微微一笑,端起了酒杯,笑顏道:“司徒兄,我知道你的用意,穆光的確不是我們的兄弟,不過,他在危難之中來投,先不說他的誠意如何,單是對葉逸這份敵對之心,他必然與我們相同。這一點,你應該與我的看法相同吧?”
司徒雄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
莫小川仰頭將酒灌入口中,嚥了下去,很是滿意地抿了抿嘴,擡起袖子將嘴角的酒漬去。這番動作,與他現在的身份極不相符,不過,與司徒雄在一起的時候,這些好似都沒有顯現出來,一切都很似平淡,好像再正常不過,而司徒雄也並沒有覺得這樣有何不妥,這也是莫小川爲什麼喜歡與他飲酒的原因之一。
抹去酒漬,莫小川輕聲笑道:“所以,現在即便我們不能信任他本人,卻是可以信任他所做的事的。而且,我對他,也談不上言聽計從,只不過,他所做的事,與我所想大致相同而已。”
司徒雄眉頭蹙了起來,沉默良久才道:“事情若真是如此,倒也可行,只是,你怎麼知道他不是投你所好?”
莫小川呵呵一笑,道:“這一點,司徒雄便不用多慮了,不管他是不是投我所好,只要他幫我做事便好。穆光的忠誠問題,現在雖然還不能十分肯定,但是他的頭腦,卻是極好用的。而我們現在缺少的,便是這樣的人。我雖然可以確定出來大致的行動計劃,卻不能如他這般安排的如此詳盡。所以,穆光此人,得之是一大助力。我現在都在疑惑,當初葉睿有他幫助,卻依舊落得的個身死的下場,卻不知是何緣故。”
“這還用問,若不是穆光智囊短淺,不及葉逸,便是那葉睿剛愎自用,不聽勸住。其實,葉睿的下場,我想,許多人都是料到了的,不然,他現在身死,燕國卻並未掀起多大的風浪,這怎麼也說不過去。若不是這一次葉博也中毒臥牀,怕是燕國朝廷的那個調查司也不會成立吧。”司徒雄說這話的時候,很是自信,雙目擡起,盯着莫小川,等着他說話。
莫小川點了點頭,深以爲然地道:“人人都說司徒公子爲人直爽,心中無什麼心機智謀,如今看來,卻是大錯特錯了,看來司徒雄卻是一個粗中有細之人。細膩之處,卻也撩人……”
說到此處,莫小川臉上帶着一絲壞笑,話鋒卻已經轉到了司徒雄和那龐漣漣的關係上,本來,他對司徒雄與龐漣漣之間之事,便有所疑惑,卻又不好直言相問,此時提出來,卻好似恰在其時。
果然,司徒雄老臉一紅,爲了掩飾尷尬,仰頭灌了一杯酒,道:“與你說正事,休要胡說。什麼細膩之處,我司徒雄從來沒覺得自己細膩過。只不過,這段時間,經歷了這麼多,若是不小心一些,怕是那一天,自己的命都沒了。自從洛城被那賤人算計之後,我已經是死過幾次的人了。多留一個心眼,也屬於正常,今日的話,我只言盡於此,聽與不聽,你自己看着辦,我知道我這人腦袋笨,沒你聰明。只是胸中爲你擔心,領不領情,我無所謂……”
司徒雄的反應之大,讓莫小川有些出乎預料,不禁雙目略微睜大了一些,他倒不是緊張司徒雄會與他翻臉,只是面對司徒雄這般反應,便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司徒雄不管是不是對龐漣漣有男女之情,心中卻已經是有了一種情感。
若是別人,他大可裝作不知,讓他自行處理,但司徒雄不行,這可是自己的大舅哥,而且,這貨衝動起來,什麼事都會幹的出來,到時候,出了什麼岔子,即便司徒玉兒不找自己的麻煩,單是眸中含淚,相望而來,也是讓人揪心,因而,莫小川有些不敢大意了。
對於龐漣漣的處理,也多了幾分在意。以前本來是打算丟之不顧,任其自生自滅的。雖說莫小川並不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但是,對於燕國的這些人,卻說不上什麼感情,自然也顧不得管他們的死活。
可現在司徒雄如此,事情卻不能這般簡單了。
看着司徒雄,莫小川蹙了蹙眉頭,隨即展顏大笑,道:“司徒兄,今日是怎麼了,以前你這人豁達的很,今日怎地如此小氣,兄弟我也不過就是與你開個玩笑。你看,現在我身邊之人,能開玩笑的,越來越少了,若是與你說話,都要思慮三遍,我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憋瘋了。”
司徒雄見莫小川笑得很是自然,沒有半分做作,胸中的一絲疑慮也消失不見了。面色好看了許多,道:“少川兄莫要見怪,我知道你是做大事之人,本不該給你添麻煩的……”
“你我兄弟,還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算了,今日難得清靜,好好飲幾杯再說……”莫小川哈哈一笑,將話茬引到了酒上,這話題便就此打住了。
只是,面上雖掛着笑容,心中卻對燕國皇宮牽掛不已。
現在最後的一個環節,便是燕國皇宮之中的葉門了,可惜自己的勢力別說深入了葉門了,便是皇宮大內也是大費周章,要如何才能與羅烈取得聯繫,這一點,尤爲重要,卻也尤爲的難。
光靠齊心堂,必然是不行的。他現在對齊心堂,還不能完全的放心,自然也不敢完全的依靠他們,而自己怎麼才能探知葉門內部的情況,卻是毫無頭緒,一時間,竟是煩躁不已,只好又多飲了幾杯。
次時借酒去憂的莫小川,並不知曉,在西樑皇宮的禁地,葉門內部,羅烈這會兒卻是滿臉塵土,賊眉鼠眼,面帶微笑地慢慢朝着前面那個胖子靠了過去。
前面那仰頭上望的胖子正是梅世昌。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梅世昌卻好似不覺一般,不經意間扭過頭,看到羅烈的臉,頓時面露驚色,脫口而出:“羅兄,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