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娟娘笑了一會兒,見莫小川面色有些尷尬,隱隱之中,還有些不耐煩。她知道玩笑開的差不多了,也不想讓莫小川生氣,便又瞅了一眼綠帽子,道:“這也難怪,少主年少有爲,而且不單聰明,又長得英俊,試問,哪個姑娘會不喜歡。只可惜,你沒有那個福氣,以你的身份,又怎能配得上少主。”
綠帽子偷偷地擡頭看了看莫小川,只見莫小川果然一臉淡然,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興許方纔的眼神,只是自己的錯覺吧。她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也是自己太過天真了,便輕聲,道:“屬下知曉,豈敢有什麼非分之想。”
劉娟娘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笑罵,道:“男人有什麼好的,以後便與姐姐做伴好了,姐姐也終身不嫁,咱們女人一起過,也不是挺好的?”說罷,放下了手,道:“好了,去幹活吧。”
“是!”綠帽子答應一聲,又悄悄地看了莫小川一眼,這才匆匆地招呼人將羅烈帶了過去。
劉娟娘從新將目光集中到了莫小川的臉上,道:“少主請吧。”
莫小川點了點頭,跟着她進入了內屋,劉娟娘和姑娘分兩旁坐下,將主位讓給了莫小川。莫小川也不客氣,一屁股便坐了上去,看着劉娟娘,輕聲問道:“劉堂主,我能來你這裡,你也應該知道了情況。可有什麼對策?”
劉娟娘沒想到莫小川直接就問了出來,連該有的客氣話都沒有了。微微一愣,隨便展顏笑道:“少主如此心急嗎?便不想在奴家這裡多住幾日?”
莫小川笑了笑,道:“分堂主這裡好似並不寬敞,且均是女眷,我還是早走一日的好。”
劉娟娘一雙美目眯成了月牙兒形狀,向前靠了靠,道:“話雖如此,奴家這裡的確沒有多餘的房間,不過,奴家的房間,卻有兩間臥房,少主可住一間的。”
顧明聽到這話,心猛地怦怦地跳了起來,看了看劉娟娘,又看了看莫小川,有些詫異,這挑逗也太明顯了吧,只是不知道少主的定力如何了,若是被這……他想到此處,將目光落在了劉娟娘那纖細的腰身和大腿上,額頭見汗,若是被這娘們弄上幾個通宵,怕是走路都不方便了吧。
他正思索着,忽然,劉娟娘猛地扭過了頭,望向了他。
看着劉娟娘有些怪異的眼神,顧明嚇了一跳,不會是這娘們看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吧,這樣思量着,顧明不由得面上堆起了微笑,嘿嘿笑着對劉娟娘問道:“分堂主有什麼吩咐?屬下一定辦好。”
“滾出去!”劉娟娘一瞪眼,道:“沒看到現在什麼情況嗎?你臥在這裡等着賞骨頭嗎?”
“呃……”顧明睜大了雙眼,這劉娟娘也太過直接了吧,居然明着要將自己趕出去,莫非是要在這議事廳堂之中就把少主辦了?他心中思索着,臉上卻不敢又絲毫其他表情,依舊保持着笑容,他還真是有點怕劉娟娘,一來,劉娟娘在齊心堂的地位比他要高的多,二來,劉娟娘不好惹,這一點,在齊心堂中也是盡人皆知的,因爲,各地的分堂主,每年都會去總堂議事,同時祭拜齊王和老堂主。
雖然去總堂的時間不定,但是,分堂主們,卻是有機會碰面的,這麼多年下來,他們彼此的交情怎麼樣,無人知曉,可畢竟都混了一個臉熟。
而劉娟娘在各個分堂主中,雖然年紀算是輕的,可能力卻一點也不差,有些資格極老,齊心堂中的老牌分堂主也是被她整的服服帖帖的。
沒有半點辦法。
如此,可見劉娟娘自然是個厲害人物,顧明這種角色自然也不敢招惹他。
不過,現在他卻是莫小川的人,自然不能聽劉娟娘一句話,說滾出去,便滾出去。他有些猶豫,看了看莫小川,嚥了一口唾沫,道:“少主,我滾、還是不滾?”
莫小川聽他這般問,不由得笑出了聲來,看了看劉娟娘,知道劉娟娘必然不是單純的因爲話語表面的意思,讓顧明離開,必然還有他事,便笑着說道:“既然這裡是劉堂主的地盤,人家讓你滾,還是滾吧。”
“那屬下便滾了……”顧明擺出一副可憐相,站起身來,低着頭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莫小川看着他這般舉動,輕輕搖了搖頭,這顧明,倒也是個好面子的人,卻也是一個機靈之人,本來劉娟娘如此不給他面子,一般人必然是面上掛不住,但是,他用這種方式出去,反倒是把劉娟娘方纔的話,做成了一句玩笑了。
看着顧明行到了門前,劉娟娘又高聲喊道:“幫老孃將門帶上。”
“少主……”顧明回頭問道。
“帶上!”莫小川未等他問出來,便給了答案。
“哦!”顧明輕輕將門帶了上去,吐了口氣,雙手背到了後背,開始欣賞起了劉娟娘院子裡的風景來。這裡的風景,着實是不錯的,而且,除了那些護衛年紀大了些外,屋裡屋外侍奉着的丫鬟下人們,卻盡是些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顧明雖然不是一個好色之人,不過,他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看着這麼多養眼的美女,自然心情也不會壞到哪裡去,反而有些慶幸劉娟娘讓自己出來了。
不然,在那種環境下,還真的輕鬆不起來。
顧明靜靜地看着美女。屋中,莫小川和劉娟孃的坐姿卻沒有變化,只是,顧明離開後,兩人都沒有說話,都這般靜靜地坐着,相互有時候望對方一眼,卻沒有人打破這分沉默。
時間過了一會兒,莫小川心中輕嘆,看來自己不說話的話,這劉娟娘肯定是一直就這樣憋着了,都說女人的耐心是要比男人強上許多的。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的,而且,莫小川也沒有必要和劉娟娘比什麼耐心,終於還是莫小川率先打破了沉默,輕聲問道:“劉堂主,你讓我留下來,不會是真的如方纔所言吧?”
“方纔所言?”劉娟娘又笑得眯起了眼睛看着莫小川,道:“少主的話是什麼意思,方纔奴家所言什麼?”
“咳咳咳……”莫小川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劉娟娘這女人還真是難纏,咳嗽了幾聲之後,他面色一正,道:“劉堂主,現在形式緊迫,本王沒有心情與你開玩笑。”
劉娟娘見莫小川板起了臉了,卻並不緊張,依舊咯咯咯地笑着,道:“少主這般表情更加好看了,奴家發現,奴家有些看上你了。既然少主如此說了,那屬下也不再放肆,不過,在屬下回答少主的問題之前,屬下想先問少主一個問題。”
莫小川眉頭微蹙,道:“請講。”
“穆光是怎麼回事?”劉娟孃的面色正了起來,看着莫小川,彷如要從莫小川的臉上看出問題的答案一般,緊緊盯着,眼珠子一動不動。
莫小川被這樣看着,有些不習慣,不過,他並未躲避劉娟孃的目光,倘若躲避了,便會被劉娟娘以爲自己做賊心虛,雖然劉娟孃的眼神逼人,讓人很是不舒服,不過,這點定力,莫小川還是有的。
他淡淡地看着劉娟娘,道:“劉堂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娟娘沒有說話,依舊盯着莫小川。莫小川也不甘示弱,目光回擊了過去。
兩人的眼神較量片刻,劉娟娘未曾從莫小川的眼中看出什麼來,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道:“少主本是一個謹慎之人,雖然,屬下與少主接觸不多。但這點還是瞭解的。可這次穆光的事,太過奇怪。少主怎能讓他留守?”
“有何不可?”莫小川面上並無什麼異色,淡然地道:“他本是燕國人,讓他留下,比別人留下要安全的多。反正,必須是要有人留下,與其犧牲其他人,爲何不用他呢?”
劉娟娘輕笑一聲,道:“按照少主的說法,似乎也能說通。只是,屬下還有一事不解,那就是,少主最近做的事,穆光全部都有參與,所以,他現在已經不單單是一個燕國投誠來的普通人了。可以說,他知道少主的大部分秘密,這樣的一個人,少主怎麼可能將他留在別人的眼皮低下,讓他有泄密的機會呢?倘若此次換了其他人在,城門也必然不會被封鎖,少主離開,豈不是要容易的多?爲何要故意給自己找麻煩。”
劉娟娘說着,見莫小川張了張口,欲要說話,又道:“少主先別忙着解釋,聽屬下將話說完,少主也許會說,這次是少主太過大意,沒想到穆光投靠他人會這般的快,原本計劃,便是他投靠別人也是要等幾天的,這幾天,少主可以從容的離開。這話,說給外面的顧明,興許他會相信。因爲少主一直將他帶在身邊,已經讓他對少主沒有了半點懷疑,可屬下不同,屬下是站在旁邊,且知曉整個事情進展過稱之人,自然要比他看的明白一些,這樣的藉口和理由,不能讓屬下信服。”
聽着劉娟孃的話,莫小川心中不禁對這女人又高看了幾眼,原本,莫小川以爲自己和穆光定下的這條計,還算是成功,雖然算不得一個妙字,但,至少是一條中上策,卻沒想到,在劉娟娘這裡,卻有這般多的漏洞。
其實,劉娟娘提出的這些問題,莫小川事先也有想過,當初他和穆光定計之時,便考慮到了這些,本來說好是等莫小川離開之後,讓穆光顯得孤立無援,萬般無奈下,才投靠梅世昌的。
可現在的進展太過快,讓莫小川也失去了掌握。
甚至,他對穆光都有些產生了懷疑,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投靠了葉逸,不過,這種懷疑,也僅僅只是一閃即逝,因爲,他對穆光還是願意相信的。
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莫小川是知道這個道理,若是穆光有什麼難處,迫不得已才這樣爲之的話,那麼,自己的不信任,便很有可能最後將他逼反,或者是逼死。
當然,若穆光真的背叛,而他還保有信任的話,卻是容易將自己置入危險之中的。
不過,莫小川知道穆光是個真正的人才,他願意爲了人才而冒險一次。所以,對穆光的信任,也只是微微的動搖,便堅定不疑了。
看着劉娟娘,莫小川想了想,覺得還是將實話告訴他爲好,免得這女人做出各種試探之事,反而壞了事。隔了一會兒,莫小川長出了一口氣,道:“劉堂主果然是聰明人。將事情看的很明白,的確,你的話是有幾分道理的。不過,我能告訴你的,也許並不是你希望聽到的。這麼說吧,穆光是我授意讓他詐降的。只是,在時間、地點、甚至是對象都出現了問題,與我原先定下的,有了很大的出入。所以,現在穆光那邊是什麼情況,我也不能肯定的回答你。不知我這般說,劉堂主是否覺得可信?”
劉娟娘盯着莫小川,看了良久,微微點了點頭,道:“少主的話,屬下是信的。也只有這樣,事情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纔算是合情合理。”
“那麼,劉堂主還有什麼問題嗎?”莫小川問道。
“有!”劉娟娘看着莫小川,又笑了出來,想必莫小川現在一定以爲自己會回答沒有吧。
莫小川卻並沒有劉娟娘想象之中那般出現驚訝的表情,而是依舊很是淡定地說了句:“講。”
劉娟娘沒想到莫小川居然會如此淡然,輕輕清了下嗓子,道:“少主的馬,屬下是見過的,那是傳說之中才出現的黑焱馬,如此神駒,少主居然簡單的將其棄之不顧,難道少主真的忍心?”
“難爲劉堂主了,居然還想着我的馬兒。它救過我的命,我自然不會棄之不顧,現在只是將他寄存到一個朋友哪裡,明日,她便會將它送出來。”莫小川說罷,又問道:“劉堂主還有其他問題嗎?”
“有!”劉娟娘毫不客氣,道:“屬下還有一事不明。少主既然已經將羅烈救了出來,是打算將他帶到哪裡去?恐怕劍宗的人對他也是志在必得,而且,倘若燕國沒有將羅烈尋回,一怒之下,將羅烈的價值公佈出去。少主到時候,很可能會成爲衆矢之地。雖然屬下現在還不知道羅烈爲什麼會被劍宗和燕國皇室如此看重,但相信這其中的事情必然不簡單。不知少主可有應對之策?不然,現在的危險,根本就不是什麼危險,當少主脫離了現在的危險,纔是真正的危險了。”
莫小川搖了搖頭,道:“危險?呵呵……這個問題,我只能回答你一個簡單答案,其中的詳情,卻是不能說出來的。希望劉堂主明白。”
“這點屬下自然明白。屬下也不會追問,少主大可放心。”劉娟娘倒是很痛快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莫小川點了點頭,道:“首先,你說的對,若當真那般,這樣的危險,根本算不得危險。其實,我到現在,也並未擔心過,自己會死在燕國。羅老爺子自然有他的價值,這一點,劍宗的人到底是什麼態度,我現在也不能明確的回答你。因爲,我雖然是劍宗的弟子,但劍宗的武功,全部都是師祖所授,便是那個記名的師傅,我也從未見過。自然,也不明白劍宗內部之事。不過,從目前來看,劍宗應該不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來。因爲,若真如此,他們也不必借我之手了,大可從劍宗派出大批高手直接去搶人便是。”
說到這裡,莫小川微微一笑,道:“至於燕國皇室透露其中秘密之事,大可不必擔心,因爲,估計現在燕國皇室,並不知道我已經知曉了其中之事,他們應該以爲我救羅烈只是因爲羅瑤的關係。試問,他們如此理解,又怎地會將秘密公佈出去。恐怕不單不會公佈,還會幫我清除那些知曉了其中緣由之人吧。”
“原來如此。”劉娟娘微微點頭,將臉低了下去,似乎在消化莫小川的話,過了一會兒,直到莫小川輕咳了一聲,這才反應了過來,擡起了頭,輕聲道:“既然如此,少主什麼時候動身?雖然葉逸將城門封鎖了。但是,我們想送少主出城,還是不難的。這麼多年來,別的不敢說,但是,這些守城的巡防軍裡,還是有幾個我們堂中之人的。所以,現在的幽州城看似鐵桶一塊,缺有許多不可見的破洞。只要少主想走,隨時可以動身。”
莫小川笑着點了點頭,果然,劉娟娘沒有讓他失望。其實,他早已經想過,劉娟娘必然會有辦法的,因此,在得到城門被封鎖的消息之後,並未驚慌。
而顧明提議到劉娟娘這裡,他也立刻同意了。
看着劉娟娘一張美麗的臉蛋上滿的等待的表情,莫小川微笑着,道:“走是要走的,不過,也不急在一時,劉堂主的房中不是有兩間臥房嗎?我倒是想借一間住上一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