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惠兒站在院門前,呆望了許久,猛地一咬牙,回首關門,大步地走了回來,看着紫電已經讓人準備好的浴桶,賭氣道:“不就是洗個澡嗎?小瞧人……”
說着,來到浴桶旁邊,將浴桶搬到了莫小川的屋中。擡起頭來,見莫小川正好奇地看着她,不禁瞪了莫小川一眼,將藥包從浴桶之中拿了出來,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這才又奔着廚房而去。
在柳惠兒看來,燒水這等事本是很簡單的,可她鼓搗了半晌,竟然連個火都沒有生着,更別說將水燒開了。弄了半晌,臉都弄成了小花貓,好不容易生着了火,打好水,等水燒好了,尋來一個提水的大木桶,滿滿當當地舀了一大桶,原本以爲自己提這水一點問題都沒有,卻哪裡想到,這水桶看似不大,卻是極爲沉重的,提着沒走幾步,水便因爲晃動而溢了出來,跌落在鞋子上,燙的柳惠兒尖叫連連。
好不容易將一桶水填在在了浴桶之中,柳惠兒卻如同遭受了大難一般,累的氣喘吁吁,這才覺得這活着實不好做。?
不過,她先前已經誇下了海口,又怎麼能夠就此服輸呢。咬着牙,總算是將浴桶中的水調好了,藥也泡了進去。接下來,便是等着藥融入水中之後,將莫小川放進去了。
可這一步的時候,柳惠兒又難住了。畢竟自己是個姑娘家,又不是他莫小川的什麼人,怎麼侍候他入浴呢?柳惠兒心中糾結着,看着莫小川,心中打起了退堂鼓,要不,等她們回來再說?她心裡默默地對着自己說道,說罷之後,似乎覺得是個好主意,正要這麼決定之時,扭頭瞥了莫小川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只見莫小川的皮膚泛紅,整張臉還有裸露在外面的肌膚都出現了針尖般大小的小紅點,密密麻麻的,極爲駭人。
柳惠兒嚇了一條,急忙湊近了,扶着莫小川,道:“莫小川你怎麼了?這可怎麼辦啊……”她說着,擡手一看,自己的手碰觸過莫小川裸露在外面的肌膚處,卻是一片嫣紅,柳惠兒這才發現,莫小川身上並不是什麼紅斑,也不是什麼怪病,而是從毛孔滲出了許多的小血珠,這些血珠是極小的,若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柳惠兒拭擦了一下過後,隔了一會兒,又慢慢地滲了出來。她有些焦急地看着莫小川問道:“這可怎麼辦啊?”
莫小川此時不能說話,心中卻是清楚的,他這是正常反應,靜脈受損的同時,身體內許多的毛細血管都跟着破裂了,滲血珠也很是自然,以前,他也楚籬過這種情況,那便是用藥浴泡一個澡,只要止血清洗乾淨便好了,並無什麼大礙。
因而,他使勁地用眼睛瞅着一旁的浴桶。
柳惠兒看着莫小川,她不是不理解莫小川的意思,只是,這讓她十分的犯難,雖然最近和莫小川很是熟悉了,在給莫小川扮丫鬟的那段時間,兩人獨處的時間也很多,一般的身體碰觸,已經不會讓柳惠兒覺得如何了,可現在是要給莫小川洗澡,這可將他難住了。
看着莫小川體表上又滲出的血珠。她一咬牙,伸手扒起了莫小川的衣服。
莫小川本來身上穿的就不多,早在他昏迷的時候,紫電便讓人給他換過了乾淨的衣服,現在身上穿着的,只是褻褲外加了一件白色的長衫。
柳惠兒起先撩起被子,莫小川還沒有覺得如何,很是滿意地等着這丫頭的動作,畢竟能讓柳承啓的孫女真的侍候自己一次,卻是不容易的,何況,這丫頭的脾氣又是十分的倔強的。
可慢慢地,莫小川便覺得有些不對了。柳惠兒先是面色羞紅地將他身上的長衫褪去,只到他的身體之上只留下一條褻褲之時,莫小川以爲她要停手了,可沒想到,她居然閉上了眼睛,摸索着將手伸向了自己的褻褲。
莫小川看到柳惠兒的手伸了過來,眼睛猛地睜大了起來,盯着她一個勁地示意她這件不用脫的,可柳惠兒此刻閉着雙眼,哪裡能夠看到他的眼神。
莫小川極力地想出聲提醒她,可舌頭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能從嗓子裡發出低沉的輕哼聲,聽起來,卻好似是因爲身體的疼痛在呻吟一般。
柳惠兒本來就羞得有些氣惱,聽到莫小川的聲音,頓時怒道:“莫小川,你別不識好歹,我可從來沒有這般侍候過一個人,更別說是一個男人了。若不是看在你快死了的份上,你別指望本小姐會這樣委屈自己。有一點疼,你便不能忍着點?叫什麼叫?”
因爲心中的氣惱,柳惠兒的手也粗魯了起來,使勁地扯着莫小川的褻褲,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小心翼翼,只打算儘快地給他脫了衣服,將他丟盡那浴桶之中就算了。
莫小川卻是有苦難言,本來想提醒她的,反倒讓她誤會了,這丫頭還真是實心眼。洗澡便一定要脫光嗎?莫小川無奈地看着她的手四處亂揪着,反正她也閉着眼睛,自己提醒又沒有用,索性就刃她這般吧。
可莫小川的這個念頭剛剛涌現出來,突然之間,就後悔了。因爲,柳惠兒的手四下亂抓着,在揪衣服的同時,卻抓住了不該抓到的東西。
被她一把揪住,莫小川的雙眼猛地圓睜了起來,口中的呻吟之聲更大了起來。
柳惠兒有些不耐煩了,拽了拽未能拽下去,忍不住睜眼,道:“莫小川,你還有完沒完?”話未說完,突然她不小心掃了一眼,看到自己的小手之中抓着的,並不是莫小川的衣服,而是……
“啊——”一聲驚叫傳來,隨即,一個清脆的巴掌,伴着一聲怒罵:“無恥……”
下一刻,柳惠兒跑到一旁,莫小川因爲事先已經被柳惠兒扶到了牀邊,這一巴掌,完全地將他這個現在沒有絲毫抵抗能力的人打的倒了下去。腦袋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發出了“砰!”的一聲。
下半身卻依舊在牀上搭着,褻褲掛在腳踝處,整個人的姿勢極爲不雅。
莫小川心中叫苦,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紫電那丫頭也真是的,怎麼能把這個丫頭留下來給自己洗澡,這下可有得罪受了。
柳惠兒羞紅着臉跑了出去後,莫小川被丟在這裡,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柳惠兒終於克服了部分的羞恥之心,又這番了回來,慢慢地探進了頭來。
看着莫小川依舊保持着那樣的姿勢倒着,她使勁地咬了咬脣,自己若是這樣放着不管,也不是個辦法,只好尋來一塊白布,硬着頭皮來到莫小川的身旁,將白布蓋在的莫小川的身上,吃力地將他扶了起來。
可將莫小川剛剛扶起,她便又是驚叫一聲,因爲,莫小川被她一巴掌打下去,那捱過巴掌的臉上,居然佈滿了血珠,而且,模樣看着十分的恐怖。
看着莫小川這樣,柳惠兒真的有些嚇壞,感覺自己有些過分,怎麼說莫小川也救過她的名,而且,莫小川現在身負重傷,是個病人,自己更他這般計較,又做什麼呢。
她有面帶歉意地看了莫小川一眼,慢慢地將莫小川抱了起來,朝着浴桶邊抱了過去。可別看扶起來容易,這般抱着,卻是死沉死沉的,非常吃力。
柳惠兒的個頭本來就不高,這樣抱着比她高出許多的莫小川,剛剛挪出沒兩步,便身體搖晃了起來。
“咚咚咚咚……”
伴着腳下一連串的後腿聲,柳惠兒徑直撞到了浴桶之上,因爲莫小川的身體要比她高出許多,因而,當她的腰磕在浴桶邊緣之時,頓時重心不穩,兩個人齊齊地倒着栽進了浴桶之中。
柳惠兒嗆了幾口水,猛地從浴桶之中翻轉過來,將頭彈離了水面,大口地唾着唾沫,喝了幾口莫小川的洗澡水,讓她感覺到十分的噁心。
當她唾過之後,在纔想起莫小川還倒在浴桶之中,急忙朝莫小川的看了過去。
只見莫小川整個上半身都在桶內,水面以下,而下半身卻在桶外,身上被她披着的白布,也早已經滑落了下去,方纔她不小心摸到的東西,此刻正直勾勾地對着她,柳惠兒驚叫一聲,下意識地又是一巴掌打了過去。
伴着她的動作,莫小川的身體好似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浴桶之中,也噴出幾個水泡來,想來,莫小川現在該知道什麼叫蛋疼了。若是他知道洗個澡會這麼麻煩,估計打死也不願意洗吧。
柳惠兒捂着臉,搖着頭,尖叫了一會兒,好似要奔潰的樣子,不過,最終,她依舊沒有奔潰,而是冷靜了下來。
只是,在她冷靜下來之時,已經過了些時間,莫小川在水中也泡了一小會兒了。
若是正常的泡在裡面這點時間自然不算什麼,不過,莫小川現在可是腦袋衝下泡着的,想來洗澡水也是沒少喝的。
柳惠兒看着莫小川這樣,知道自己不能不管他,咬着脣,又上前硬將莫小川翻轉了過來。
當莫小川被轉過來之時,臉上的血色已經沒有了,卻顯得有些黑,好似憋的時間太長了。柳惠兒看着他這幅模樣,心中頓時雞了,急忙推了推他,喊了喊他的名字。
但是,莫小川沒有一點反應。
柳惠兒心下大驚,面上也是花容失色,自己的一時笨拙,莫不是將莫小川害死了?柳惠兒使勁地晃動着莫小川,終於,“噗!”從莫小川的嘴裡噴出了一口水,盡數噴在了柳惠兒的臉上,而莫小川同時也睜開了眼睛,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容。
柳惠兒看着莫小川的笑容,突然一仰頭“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的聲音竟是極大,像一個小孩子一般,完全地放聲痛哭。眼淚嘩嘩地涌了出來,她也不去拭擦,雙手攀折浴桶的邊緣,只是一個哭。
莫小川那裡會想到柳惠兒居然會這樣,他感覺,受罪的是自己纔對,方纔她胡亂的那一巴掌,若是再重上一些,怕是便要廢了自己,自己還沒哭,這丫頭反而哭了起來。這是什麼道理?
其實,柳惠兒此時痛哭,絕對不是單單因爲給莫小川洗澡這麼簡單,而是,心中舊積的緣故。
本來,她在西樑,身份顯赫,他的父親,柳穗珠雖然不是個好東西,但是,卻是一個十足的慈父,對她是極好的。她的童年本來是很幸福的,這種放任的幸福,也練就出了她這種任性的性格。
而這一次,又是因爲任性,她悄悄地跟着柳穗珠來到了燕國,可豈能想到,來到燕國的柳穗珠,卻是慘遭身死,讓本來還覺得好玩的她,突然之間,便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
隨後,莫小川出手相救,將她留在身邊,先是扮作丫鬟,後又悄然地送到這裡,雖然莫小川對她也是很好的,可無論莫小川是何種的好,但是,在內心裡,柳惠兒已經覺得自己變了,這個世界變了。
這個世界,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好玩,有些東西是玩不得的。有些人玩的東西,也是她一個小女子若玩不起來的。所以,她有些退縮了。
在莫小川的身旁,也乖巧了許多,儘管,有的時候,還是會本性難移的任性發脾氣,可與以前已經是大不相同了。本來,她覺得就這樣,自己堅持着,不能鬆懈,什麼時候回到西樑,回到母親的身旁,再大哭一場吧。
尤其是這幾日,她本來在極力地延時着自己內心的想法。等着莫小川送自己回西樑的時刻到來,可偏偏莫小川又重傷被丟在了門前,現在又成了這樣,回西樑也不知是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在莫小川洗個澡,又弄出了這麼多的事,本來自己已經夠堅強了,這個該死的莫小川還故意嚇自己。
滿腹的委屈,好似全部都在這個時候涌了出來。
柳惠兒哭的極是傷心,一開始爬在浴桶的桶沿上,後來,乾脆爬在了莫小川肩頭。
一顆顆溫暖溼潤的淚珠打落在莫小川的肩頭,讓他心中輕輕一嘆,想要伸手去摟一摟眼前的丫頭,就像一個哥哥關心妹妹那樣去關心她,儘管這個才十五歲的小丫頭那溼漉的衣衫下凸顯出了絕妙的身段。
甚至胸前的兩枚粉嫩葡萄,都能透過溼漉了的衣衫和白色的肚兜看在眼中,女人酥胸前是這種顏色的話,便是最美的,至少莫小川一直是這樣認爲的。
可是,此刻看到,他卻沒有一點男女方面的感覺,而且,就連柳惠兒伏在他肩頭之時,將身體貼到他的身上,那飽滿的酥胸,貼在肌膚上的感覺,說不出的異樣,莫小川艱難地擡起了頭,看着她。
柳惠兒卻已經哭得滿眼是淚珠,估計已經卡不清楚東西了吧。
莫小川想安慰她幾句,卻是依舊未能說出話來,不禁苦笑了一下,卻也是十分勉強。
柳惠兒哭着,好似過分地激動,猛地一口咬在了莫小川的肩頭。、
本來酥胸貼在肌膚上,中間只隔了一層溼了的衣衫和肚兜,很是美妙。可這一口着實也咬的很是結實,莫小川本來身體不碰還疼,這樣緊咬之下,疼的他忍不住便是一個哆嗦,用出了全身的力氣,擡起了手臂,搭在了柳惠兒的肩頭,將將她的嘴從自己的肩膀上掰開。
可柳惠兒接觸到他的手臂之後,突然身子猛地一顫,也止住了哭泣,嘴脣也離開了他的肩頭。
莫小川還以爲她意識到了咬疼了自己,對着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哪裡曉得柳惠兒突然抹了一把眼淚,盯着他,怒道:“你這個騙子,居然騙我不能動彈……”說着,又是一巴掌甩了過來……
莫小川被她打的腦袋都側到了一邊去,此刻,莫小川已經不再想安慰她了。反而自己都想哭了,心中一陣悲涼,天啊,我不就是弄踏了燕國的幾間房子嗎?再說,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這裡面還有葉展雲和羅烈那死老頭的原因,你至於這麼懲罰我嗎?快讓我死了算了……
莫小川的這一天,過的很悲涼,雖然身旁又一個嬌小俏麗的小美女陪着,可他的悲涼和悽慘,大部分也是因爲這他丫頭。雖然,他好似也有了一些豔福。
可這等豔福,他此刻只想求着一個想要的人,送給他。
如果莫小川現在能說出話的話,一定會大喊一聲,神啊,您別在捉弄我了,洗一個澡就搞成這樣,這日子還有些天呢,待自己能動彈的時候,這身上的零件是不是要壞去一件啊?
莫小川很苦惱,因爲,這是他認爲自己在燕國過的最悲慘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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