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城中,方峰一行人已經來到城中,在城中仔細打探了一番,卻是沒有一點頭緒,看着天色已經漸晚,他們是留宿,還是繼續追趕,卻是起了分歧。
方峰見一時僵持不下,便道:“先去吃些東西再做決定吧。”
衆人的肚子也餓了,因此,這個提議,全票通過,隨意進入一家餐館,找了一張坐子坐下,飯菜下肚,再灌上兩杯酒,這話便又多了起來,先前那個問題又擡到了桌面上。
“滄州城這般大,就我們這幾個人手,若是在這裡尋找,怕是十天半月,也未見有功,萬一他並未在此停留,我們豈不是拜拜錯失良久,讓他逃之夭夭了?”葉逸的人說道。
方峰道:“我們現在沒有一點頭緒,而且,也不能確定他已經離開,若是就這般追出去,走了岔道,再想找人,便比登天還難了。各位若是不放心的話,要不我們就分開行動,你們先走,我在此地多留一日。你們人多,可以分成兩部分,一部分跟我留下,另外的去追趕。”
“如此不妥。”媚門的兩個女子中的其中一個,道:“他的武功如此之高,我們若是分開,怕到時候擒不住他。”媚門的這兩個女子卻是見識過莫小川的武功的,也不知爲什麼,她們的媚功似乎對莫小川根本沒有用。
“那莫小川又不是三頭六臂,我便不信了,我們便是分開,又能怎地。”葉逸的人又道。
莫小川這三個字說出來,方峰猛地一怔,擡手示意他收聲,隨後,又扭頭朝便上看了看,只見,屋中的人並不多,有幾個讀書人和商賈,在旁邊的幾張桌子上談笑着,隔着稍遠一些的一張桌子上坐着一個三十多歲的人,背上揹着一把刀,粗曠的麪皮上有些輕微的胡茬子,看着像個江湖人,正提着一壺酒,一邊飲,一邊抓着桌上切好的牛肉大口地往嘴裡塞着。
方峰對他不由得多留意了幾分,那人飲完了酒,敲了敲酒壺,道:“小二,再來一壺。”說話之間,已經帶出了幾分醉意。
店小二看到他這幅模樣,急忙過來,道:“客觀,您已經飲了五壺了,切不可再飲了。”
“大爺的酒量好。”那人一甩酒壺道。
店小二也怕他飲的太多鬧事,便道:“小的倒是看的出來,只是,您喜歡的那個青雕酒,已經賣完了。您要不再去別家看看?”
那人瞅了店小二一眼,輕笑一聲,道:“別以爲大爺不知道,你這是怕大爺醉了賴賬,罷了罷了,大爺到別家去就是了。也懶得與你這廝多費脣舌……”說罷,站起身來,往桌上上放了幾兩碎銀子,然後站了起來,抓起盛放牛肉的盤子,撩起衣襟,便倒了上去。隨即將衣襟卡在了腰帶上,邁步來到櫃檯前,伸手抓了一罈子酒,一邊朝外走,一邊道:“不用找了……”
店小二一看,果然不用找了,這青雕酒頗貴,本來這些銀子還有點剩頭,但是,他又抓走一罈子酒,便不夠了,當即,急忙追了上去,道:“客官,您拿的那罈子酒,還差點錢的。”
“差多少酒?半罈子?”那人問道。
店小二從來都是聽人問差多少錢的,還未見過問差多少酒的,一時之間有些發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那這半罈子給你留下。”說罷,從酒罈子裡往地上倒了一半,道:“這次夠了吧?”
“你……”店小二睜大了雙眼,還沒見過這樣的人,這不是成心找事嗎?當即,便拉住了他,道:“你若是不給錢,就別想走。”
這個時候,掌櫃的跑了過來,將店小二拉開,詢問了一下,隨後道:“也未差多少,莫要滋事,就這樣吧。”
那人看着掌櫃的一張胖臉,伸手輕輕拍了拍掌櫃的臉蛋,道:“還是你好說話,懂事,董事……”
掌櫃的眉毛抽了抽,極力地忍耐着笑了笑。
那人卻是哈哈大笑着,提着酒罈子,一邊灌着酒,一邊從衣襟下摸出了先前兜着的牛肉,丟到嘴裡大口地嚼着,口中還不斷地說着:“着實比先前的差了些,不好,不好,不夠好……”
說着,已經邁步出門,一來到門外,便在微風吹拂下,有些搖晃地遠去了。
方峰看着那人離開,並未覺得有什麼異樣,因爲,若是這人可疑的話,絕對不對這般的惹人注意,一個想打探情報的人,至少首先要讓別人不注意到自己。
因此,他放心下來,對着身旁葉逸的人,道:“小聲些,若是讓有心人聽去了,多惹煩惱……”
葉逸的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這種地方,能有什麼有心人?”
方峰見他嘴癮,也不在多說什麼,只搖了搖頭,道:“諸位,想的如何了。我們留下還是走?”
媚門的女子想了想,道:“方大俠,各位,你們看這樣如何。我們先趕往景州,若是那人想要去從這裡去南唐,必然會經過景州的,如此,我們若是在路上尋不着他的蹤跡,便可能是我們提前去了景州,這般,我守着景州多加留意,一旦他到了景州,便一切都好辦了。這樣,即可以保證我們不用分開被各個擊破,又可以不耽誤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方峰略微思考一下,點頭,道:“這樣做的話,雖然有些繁瑣,卻也不失爲一個折中的辦法,我沒有什麼意見,不知這幾位?”
葉逸的人想了想,也點頭道:“便這般辦吧。”
幾人商量好了,又吃了些東西,便起身結賬,朝着打算連夜朝着景州而去。
只是,他們剛剛出門,先前那人卻又回來了,吵嚷着,道:“都別動!”
方峰他們一行人猛地警惕了起來,其他桌上的人也是一愣,只見那人一手提着酒罈,依舊兜着牛肉,小心翼翼地跑了進來,道:“我突然想起來了,方纔那掌櫃的說我提着那罈子酒,差的錢不多,剩下的錢,他不要了是吧?”
衆人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只聽他接着又道:“既然他不要錢了,那我倒掉的那些,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他答應送我的半罈子,豈不是我就沒有帶走?我說的對吧?諸位可要給我做個證……”
聽到這話,先前氣氛還緊張的衆人,忍不住轟然一笑,不再理會他了。店小二卻是有些氣極,跑了過來,道:“你這人怎麼這樣?還想白吃白喝白拿不成?”
“唉,怎麼能說是我白吃白喝白拿呢?分明是你們答應送我的,衆人都是看到的,都能爲我作證。你們做買賣的,是要將誠信的,若是說出的話,不算,還怎麼做買賣?以後誰還敢買你們酒喝?”那人不依不饒地道。
方峰看着輕輕搖了搖頭,對着店小二,道:“我們桌上還剩下半壇,給他算了。”
店小二看着這人也是麻煩,聽到方峰這般說,當即點頭陪笑,道:“那便多些客官了。”
方峰再不搭話,邁步走出了門去。媚門的兩的女子和葉逸府中的四人也隨後出了屋門,齊齊上馬而去了。
店小二提過那半罈子酒,丟到了那人的手中,道:“好了,快走吧。”
那人滿意地點了點頭,提着酒走出了屋來。只是,出門之後,卻將酒罈子隨手丟在了地上,看着遠去的方峰他們,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笑容,低聲唸叨道:“莫小川嗎?呵呵……沒想到會在這裡……”說罷,酒好似也清醒了,邁着大步朝着前方而去了。
就在那人離開,掌櫃的卻從裡面走了出去,眉頭緊蹙,低眉沉思着什麼。
先前在屋中飲酒的商賈也走出了兩人,在掌櫃的身旁停步,道:“有了少主的消息,要不是要通知香主?”
“香主已經來到此地了嗎?”掌櫃的驚訝道。
“正是。香主在昨日便到了。景州之中一查訪過了,並無少主的消息,所以,香主推斷,少主應該還未到景州,今日看來,香主的推斷沒有錯。”商賈道。
掌櫃的點了點頭,道:“不過,即便直到少主在城中,也是不好尋找。”
“這個自然,少主必然會盡力的隱藏行蹤。這就要靠你們多方查探了,不過,香主交代了,且不可引人注意,此事不比其他,便是知州知曉,也未必會給我們面子。少主之事,他也擔待不起。”
“明白。請回稟香主,在下知道該怎麼做。”
“那我們便告辭了。”
“不送……”
幾個商賈離開之後,快步朝着城中的一家客棧行來,進入客棧,徑直上樓,客棧的掌櫃好似和他們也很熟悉,並沒有多話。這兩人上了二樓,在一個靠牆角的房間門口停下,輕輕叩門,道:“冷香主,屬下已經查的少主的消息了。”
“進來說話。”屋內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兩人推門進去,施禮,道:“見過香主。”
“坐下說話。”坐在屋中主位的一個年輕女子輕聲說道。看着女子,約莫二十五六歲,樣貌清秀,面帶微笑,很是平易近人,一頭烏黑的長髮,很是順暢地捋在腦後,由一支玉簪別起,身上的衣衫並不名貴,卻很是乾淨。這人便是齊心堂景州香主冷清清了。雖說她只是景州的香主,不過,這滄州之事,也是她在打理的。
看兩人依言坐下,冷清清道:“你們說有了少主的消息?可是聽到什麼風吹草動?”
兩人點頭,道:“先前探得少主已經來到滄州,只是,此刻還在不在滄州,卻是不得而知了。”說罷,他又將餐館之中,聽到方峰方峰他們的對話之事細說了一遍。
冷清清聽罷,微微點頭,道:“這麼說來,很可能已經離開了滄州。”
“香主爲何這樣說?”兩人不解。
冷清清微微一笑,道:“這個不難解釋。一直追在少主身後之人,便是方峰,而且,算算時間,最快到這裡的,應該也是方峰。所以,那些人八成便是方峰他們的人。既然他們一路追來,卻沒有了少主的蹤跡,我想,少主藏身滄州的可能不大。因爲,少主現在的目的是離開燕國,又知道我們的香壇設在景州,因此,沒有在滄州停留的道理。必然會盡快去景州的。很可能是今早動的身。所以,和我們錯過了……”
那兩人聽罷,也點了點頭,覺得有理。
冷清清分析的的確很是有道理,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方峰他們居然會追到岔路上,這樣,思路的最初錯了,後面不管多麼正確,依舊是個錯誤的答案。
那兩人又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冷清清微微一想,道:“我們也回景州去。不過,少主不在滄州,也只是我的猜測,切不可就此不查,你去交代下去,讓他們不可放鬆,我們即可啓程。”說罷,冷清清也不收拾什麼,站起來,便朝門外行去。
……
……
綠帽子來到莫州之後,已經是渾身疲憊,尋了一家客棧,胡亂吃了點東西,便各自回房休息了。只是,已經許久未睡的綠帽子,卻已經睡不着。一想到莫小川很可能會遇到危險,她便心急的厲害,恨不得長一雙翅膀,直接飛到景州去。
冷姐姐應該會安排好一切的吧。她心中安慰着自己,她和冷清清本來都是跟着綠帽子做護衛的,當初冷清清的年紀稍長她兩歲,但也不大,因此,她們兩人的關係相處的很好。一直姐妹相稱,只是冷清清因爲年歲稍長,而且辦事得力,雖然劉娟娘對她們兩人都很是看重,但她那個時候,還是有些太小了,故而,這景州香主一職,便讓冷清清去接管,將她留在了身邊。
這些年來,綠帽子和冷清清很少見面,但是,兩人每次見面,都並未生疏,因此,綠帽子也很是相信冷清清的能力,只是,這一次,事關莫小川,她卻是擔心的厲害。
一直以來都讓她極爲放心的冷姐姐,此刻也是不能放她完全放心了。
躺了下來,只要一閉上眼睛,便是莫小川的身影,有的時候,他似乎還是當初見面時候的少主,意氣風發,站在那裡,輕輕一笑,便是那般的好看,讓她心中不由得一動。
有的時候,卻又變作遇到柳承啓之時,身負重傷的莫小川,雖然滿臉焦急,卻是無能無力,隨時都會有危險的樣子。每次,一看到這個畫面,她便猛地靜坐起來。
如此,反覆多次,即便困的厲害,卻沒有一次能夠睡的踏實。
再一次入睡,又看到莫小川正在手持北斗劍,力戰各路圍攻之人,身上已經滿身是血,卻依舊在努力地拼搏着,她想上去幫忙,可身體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看着莫小川被各路高手圍攻,身上的傷一點點多了起來……
她猛地又坐了起來,這一次卻怎麼也睡不着了,跳下牀來,走到其他房間,想要將他們叫起來此刻便上路,只是,聽到屋中輕微的酣睡之聲,她又折返到了屋中,又躺了下來。
她也明白,便是自己現在就上路,也未必能夠有多大的作用,將自己帶着的這些人若是都累垮了,只會有反效果,只可惜,縱使如此,她想心,依舊安定不下來,一夜之間,總是反反覆覆地做着惡夢。
臉色難看的厲害,卻根本就睡不好,不一會兒,便走出屋門。
綠帽子只道自己心焦,休息不好,卻不知道,她這樣做也影響到了其他人。
葉博派來盯梢的人,卻是心驚膽顫,不敢稍近,待到換人回去像葉博報告的時候,滿是疑惑,道:“那女人好像發現了我們。不時便會出來巡視,我們根本就無法接近。”
葉博聽到這個消息,蹙了蹙眉,道:“當真被發現了嗎?”
“屬下也做不得準。”那人想了想又道。
“葉博”
她猛地又坐了起來,這一次卻怎麼也睡不着了,跳下牀來,走到其他房間,想要將他們叫起來此刻便上路,只是,聽到屋中輕微的酣睡之聲,她又折返到了屋中,又躺了下來。
她也明白,便是自己現在就上路,也未必能夠有多大的作用,將自己帶着的這些人若是都累垮了,只會有反效果,只可惜,縱使如此,她想心,依舊安定不下來,一夜之間,總是反反覆覆地做着惡夢。
臉色難看的厲害,卻根本就睡不好,不一會兒,便走出屋門。
綠帽子只道自己心焦,休息不好,卻不知道,她這樣做也影響到了其他人。
葉博派來盯梢的人,卻是心驚膽顫,不敢稍近,待到換人回去像葉博報告的時候,滿是疑惑,道:“那女人好像發現了我們。不時便會出來巡視,我們根本就無法接近。”
葉博聽到這個消息,蹙了蹙眉,道:“當真被發現了嗎?”
“屬下也做不得準。”那人想了想又道。
“葉博”
她猛地又坐了起來,這一次卻怎麼也睡不着了,跳下牀來,走到其他房間,想要將他們叫起來此刻便上路,只是,聽到屋中輕微的酣睡之聲,她又折返到了屋中,又躺了下來。
她也明白,便是自己現在就上路,也未必能夠有多大的作用,將自己帶着的這些人若是都累垮了,只會有反效果,只可惜,縱使如此,她想心,依舊安定不下來,一夜之間,總是反反覆覆地做着惡夢。
臉色難看的厲害,卻根本就睡不好,不一會兒,便走出屋門。
綠帽子只道自己心焦,休息不好,卻不知道,她這樣做也影響到了其他人。
葉博派來盯梢的人,卻是心驚膽顫,不敢稍近,待到換人回去像葉博報告的時候,滿是疑惑,道:“那女人好像發現了我們。不時便會出來巡視,我們根本就無法接近。”
葉博聽到這個消息,蹙了蹙眉,道:“當真被發現了嗎?”
“屬下也做不得準。”那人想了想又道。
“葉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