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展雲從皇宮走出來後,面上的神情有些怪異。說實話,這人他是不想借的,莫小川是個人才,他葉展雲也惜才,而且,西樑的人,亦不是傻子。莫智淵豈會坐視不理。
何況,此次不像先前,莫小川在燕國境內,怎麼都好說,現在是要深入西樑,這便麻煩了。他借出去的人,很可能有去無回。而葉展雲對自己門中之人是很看重的。並不會無辜犧牲葉門的人。
但是,今日聽過葉辛的話之後,他卻改變了決定,當聽到皇帝說出莫小川的名字之後,幾乎想到沒想,便脫口答應了下來。
也許,莫小川死了,不管對燕國,還是對自己的女兒,都是一件好事吧,他到現在都想不通,自己不是派女兒去追殺莫小川的嗎?怎麼反被這小子給忽悠了去。
葉展雲想不通,又不好去問葉辛,便乾脆不想了。只要除掉了莫小川,一切都會變得簡單的。
他邁着步子朝着自己的房間行了去。
此刻,葉辛卻不在自己的房中了,她緩步來到了馬廄,看着栓在那裡的小黑馬,輕輕撫摸着它的身子,淚珠不由得滾落了下來,低聲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該怎麼做,你的主人又是怎麼想的?”
小黑馬輕輕打了一個響鼻,似乎對葉辛的話,不以爲然。
葉辛當然也不至於要在小黑馬這裡等到什麼答案。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耳朵上的兔子耳墜隨着晃動,似乎,它們才能明白她的心思一般。看着小黑馬,不由得又想起了當日那些事。她的淚珠又忍不住落了下來,伏在小黑馬的身上,低聲哭泣了起來。
此刻,不遠處卻站着一個人,面上也是充滿了傷感之色,這個人,正是那日引葉辛出去的那位師弟,陳一平。之前,葉展雲和葉辛的對話,他多少聽到了一些,只是,葉展雲在裡面,他未敢靠近,此刻,看着葉辛傷心的模樣。他緊緊地握着拳頭,心中恨極,卻又無能爲力,只能輕嘆了一聲,靜靜地看着葉辛。
葉辛哭了一會兒,心情好似略微好了一些,她知道靜心那裡有李長風在,便不打算再過去了。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看着屋中的熟悉的擺設,她並未多瞅幾眼,而是來到了呈放瓷兔的架子旁,伸手將那兔子拿了下來,抱在了懷中輕輕撫摸着,緩緩地來到了牀邊,坐在牀上,看着這隻兔子,心中的很是憂傷,一張臉上又掛上了淚珠,就這般,哭着睡去了。
在夢裡或許會夢到莫小川吧。
此刻的莫小川,卻是坐在密道的臺階上,發着呆,沒有盈盈的消息,卻多了葉辛的消息,本來一件煩心事,現在成了兩件,在這裡坐了良久,他知道,司徒玉兒應該已經回到了房中等他了。
自己不能再在這裡耽擱的太久了,也該回去了,不管是盈盈還是葉辛,自己都不應該因爲她們而冷落了司徒玉兒。她爲自己付出了很多,而自己也該讓她感覺到一絲溫暖的。
畢竟自己在這個家的時間不長,一切都是司徒玉兒在打理,她是那麼的懂事,自己怎麼能忍心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她呢。
儘管,他已經影響到了司徒玉兒,但是,現在也只能將這種影響儘量地降到最低點了。
莫小川站起身來,真要走開,忽然覺得小下的臺階似乎下沉下去一塊,低頭一看,果然那臺階陷進去一截。
這讓莫小川很是奇怪,雖然上面的石板很重,可是這臺階也是很堅固的,當初他和盈盈過來的時候,便舉起過上面的石板,也沒有覺得下面的臺階會承受不住,爲什麼這次便會承受不了了呢?
他急忙蹲下身來仔細查看。果然,這臺階是被人動過手腳的,似乎被人擡起來過。
他又看了一會兒,確認了這一點,便伸手抓住臺階一頭,猛地一擡,那白石臺階頓時被他擡了起來,下面露出了一個凹槽,在凹槽之中,放着一個小木盒。
莫小川微微一呆,急忙將小木盒拿了出來,輕輕吹去上面的塵土,又將白石臺階放好,這才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小木盒,在小木盒之中放着一塊手帕和一封信。
那手帕正是盈盈的貼身之物,看到它,莫小川心中大喜過望,盈盈果然是給自己留下了東西的,她應該是沒有事的。是啊,也就是盈盈才能想到這般絕妙的辦法。
她瞭解自己的身高和習慣,知道自己會站在那個臺階上去推上面的石板。石板的重量自然會讓下面的臺階下陷,面對這麼精妙的手段,他不禁爲之欣喜異常。
看着一切,莫小川的心中有了幾分安定。
他拿出了信,盯着看了看,正要拆,卻又猶豫了一下,收了起來,快步地朝着屋中行去了。此刻司徒玉兒怕是已經回去了,自己不能讓她等的太久,信遲早是能看的,而且,莫小川也不知道信中寫着的是什麼,更不知道自己看了那信會有什麼反應,因此,他還是決定眼下不看了。
免得多生事端,而且,此刻他的心情也不夠平靜。
快步來到房間的密道出口,爬了出來,只見屋中還是空空的,司徒玉兒並未回來,他有些失望地看了看屋門,輕嘆了一聲,推門走了出去。一開門,只見司徒玉兒正站在門外,對着他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而在司徒玉兒的身後,還有幾個丫鬟,擡着一桶水,等在了那裡。司徒玉兒看着他,輕聲說道:“我便知道你還未睡,在這裡等着你。”
莫小川看着她,心中一暖,伸手摟住了她,道:“天這麼冷,你這樣等着做什麼。”
司徒玉兒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輕聲道:“我們回屋吧。”
莫小川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