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公公剛剛將王府府門圍堵,王府中人便已經知曉。章立第一個跳了出來,咬牙道:“他孃的,王爺現在什麼情況還不知曉,這等閹人便欺負上門。還有那些禁衛軍,平日裡我們十營待他們也不薄,多有禮尚往來,現在居然也是落井下石,林風,你帶人保護好王府中人,我去會會他們。”
“你莫要衝動。”林風急忙拉住章立,道:“現在他們只是堵在門前,並未做出什麼過分舉動。若是你貿然出手,反倒是落下了口實。”
“奶奶的。這還不要過分舉動,難道要等他們殺進來,纔算?”章立圓睜雙眼,道:“林風,我看你這些年動手少,坐得把血氣都丟了吧。人都欺負上頭了,還要忍?”
“王爺不是說過嗎?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纔多大點事。只要我們護好府中之人,若是他們當真敢入府尋事,到時候再出手也不遲。”
“忍忍忍……”章立一咬牙,道:“這閹貨都騎到頭上拉屎了,還要忍?你忍得住,我卻是忍不住了。此事你莫要管,出了事,我章立一人擔着。”
林風無奈,聽章立如此說,心中也是隱隱動了怒火,道:“你這是什麼話?我林風豈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是現在還不明王爺到底出了什麼事。玉兒夫人和琳兒姑娘,還未曾傳回消息,若是貿然動手,傷了府中之人怎麼辦?王爺回來,你如何交代?”
章立緊握着拳頭,他本來坐在這裡都快一天一夜了,心裡便憋屈的厲害,幾次都想去宮中查探消息,終被林風攔下,現在看着晨公公將王府圍住,更是火氣上涌,幾乎忍耐不住。不過,他畢竟不是那種完用肌肉思考的愣頭青,他也明白林風說的有道理,因此,儘管憤怒,卻硬是忍耐下來,只是,緊握的拳頭卻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木製的桌面,被頓時砸出一個小坑來。
林風看着桌面眉頭蹙了蹙,猛地抓住章立的衣領,道:“我日,你他孃的知道我這桌子花了多少錢買的嗎?”
ωωω •тTkan •C O “那又怎樣,大不了,老子賠你一張!”章立也同樣大吼……
兩人吼了一會兒,同時坐了下來,沉默不語了。
過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林風擡起了頭,輕吐了口氣,道:“吼完了,心裡是不是痛快了一些?”
“若是出去揍那幫孫子一頓,應該會更痛快。”章立也不看林風,仰頭望着屋頂回道。
林風苦笑,又不說話了。
後院之中,陸婆婆吃着東西,瞅着老道士,一臉的不快,狠狠地嚼着,好似要將老道士那把老骨頭一起嚼碎一般。老道士卻是半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提着酒罈子,隔一會兒,便灌上一口。
道袍衣領之上,已經溼了一大片,散着酒氣,他也渾然不去理會。
依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不時還打上幾聲酣,只是,一聽到陸婆婆的冷哼之聲,便霍然醒來,再灌上一口酒,模樣,讓人看在眼中,着實有些無奈。
陸婆婆終於有些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面,隨着放點心的盤子在桌上跳動,霍然站了起來,指着老道士的鼻子,道:“青玄,你怎麼這般沒心沒肺?你不知道現在外面什麼情況嗎?”
老道士正在飲酒,被猛地嚇了一跳,酒水灑得滿臉都是,他索性站起身來,抹了一把臉,道:“外面那幫娃子,能翻起什麼大浪來。等着,等着就好了。”
陸婆婆眉頭緊蹙,瞪了他一眼,卻是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陸婆婆出門,老道士似乎鬆了一口氣,提着酒罈子來到了牀邊,徑直躺在了牀上,沒過多久,便傳出了酣睡之聲,只是,垂在牀邊的手,卻依舊緊緊地抓着酒罈子,未曾跌落。
陸婆婆又是一聲輕哼,衝着房門瞪了一眼,大步來到了龍英的房間。
龍英這一天一夜,也是未曾睡着。她的武功頗高,已經是宗師後期境界的高手,當然晨公公到此,自然瞞不過她,雖說,這些日子,莫小川回來,她一直躲着不見他,更是一想到莫小川,便想到自己全身上下均被他看過,便又羞又怒。可是,莫小川被帶入宮中,到現在都未傳來消息,卻也讓她擔心不已。
陸婆婆走進來,看到龍英這般模樣,輕嘆了一聲,道:“莫要想那麼多了。莫小子沒事的。”
“師祖婆婆!”龍英急忙見禮。
“免了免了,叫婆婆就好,用不着這麼麻煩。”陸婆婆隨意地揮了揮手,便尋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看着龍英如此模樣,又是一聲輕嘆,道:“怎麼?擔心他?”
龍英輕輕咬脣,微微搖頭。
“擔心就擔心,又什麼不好說的。”陸婆婆瞅了龍英一眼,道:“雖說莫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身邊的女人也不少。你跟着他未必是個好的歸宿。不過,這小子的功夫和心智都不錯。性格又重感情,若你當真喜歡他,此事便交給婆婆了。婆婆替你做主。”
“婆婆不要!”龍英忙道:“龍英一心只想爲我劍宗光大做些事情,此次出世歷練,師傅也交代過,期滿兩年便回去衝擊聖道。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龍英也該回去了。只是,龍英本來是奉命替換婆婆回去的,卻一直讓婆婆擔心,未曾回過宗門一次,龍英心中有愧。”
“你有什麼愧?”陸婆婆搖了搖頭,道:“此事,非是你的錯。是我老婆子在這上京待了大半輩子,已經習慣了。再說,回到宗門,也都是一些小輩,待着也無趣。什麼時候,若是想家了,我便回去看看,難道還有人留住我不成?只是你自己決定,莫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之事便好。婆婆已經一大把年紀了,怎樣都無所謂了,說不準哪日,便會魂歸黃土……”
“婆婆,您的身子如此硬朗,而且您的醫術……”龍英聽到此處,正要插話,陸婆婆卻一擡手,打斷了她的話,道:“醫者難醫己,這個道理,你也應該明白,再說,天命難違。婆婆已經到了天命之年,還能剩下多少日子,對我來說,已經不那麼重要了,便是死了,倒也清靜。只是,你以後的路還長,怎麼走,卻要想好。”
龍英神色複雜地看了看陸婆婆,良久,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陸婆婆緩緩起身,又搖了搖頭,微嘆一聲,道:“我們劍宗的女子,便是麪皮太薄,顧慮太多。什麼狗屁門規,在我看來,早應該廢除了。不過,即便你想要嫁給他,卻也算不得違背門規,老婆子早已經將他收入劍宗門下。這個,你也是知道的……”
“可是,他怎麼可能留在劍宗……”龍英接口說道,說罷之後,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對,自己如此說,豈不是承認想要嫁給莫小川,頓時,面色一緊,卻是說不下去了。
陸婆婆的面上露出了一絲別樣的笑容,只是笑容一閃,隨即收了回去,輕咳了一聲,又嚴肅了起來,道:“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若是什麼事都瞻前顧後,那什麼事都難做成了。女子想嫁人,先想着被休,男子想娶妻,先想着喪偶,這世間,還有人成婚嗎?”說罷,似乎想到了自己,若是自己當年沒有那多顧慮,不去在乎那些門規,若能跟着他離開,怕是,也不會……
陸婆婆露出一絲苦笑,背起了手,緩緩地朝着門外行去,出了門,傳來了一句:“此乃關乎你一生之事,自己仔細想想,到底該如何做……”說罷,便再無聲息。
陸婆婆離開,屋中只剩下了龍英一人。她呆呆地看着門前,心中卻是沒有了主意。
這個時候,門外一個小身影快步地跑了進來,背上還揹着一把長劍,正是梅小莞。小丫頭看到龍英發呆,幾步跑到她的身旁,拉住了她的手,道:“龍英姐姐,外面來了好多人。聽下人們說,咱們家被他們給圍住了,這是真的嗎?”
龍英一怔。隨即收回了思緒,看着小丫頭,面上露出了幾分寵愛之色,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髮,道:“我去看看,莞兒不要管這些,自己去練功吧。”
龍英對梅小莞來說,雖然是平輩相論,卻算得上是師徒之情。梅小莞的功夫都是龍英教的,因此,小丫頭對龍英卻是極爲尊敬。聽到龍英的話,輕輕點了點頭,道:“莞兒知道了。不過,如果要打架的話,龍英姐姐可要叫上莞兒哦。”
龍英看了看她,緩緩地點了點頭。
看到龍英點頭,小丫頭這才露出了微笑,扭過頭去,快步跑了。
龍英看着屋門,又出了一會兒神,深吸一口氣,大步朝着門外行去。陸婆婆之前所言,她並未想太多,不過,眼前王府之事,她卻是決定要管上一管的。
無論爲了誰,王府門前的那些人,她都看着不順眼。
隨着龍英的行出,王府的下人們似乎擦覺到了什麼,都怔怔地望向了這個一身勁裝,面頰冰冷的美麗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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