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腦筋?”這個詞,讓三人均是一愣。
“我們的王爺啊,是讓你們想一想圍魏救趙的策略。”這個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衆人扭頭,只見司徒琳兒與司徒雄,兄妹兩人結伴而來,司徒雄有些摸不着頭腦的感覺,看着幾人,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司徒琳兒卻是笑盈盈的,一張俊美的面龐,如沐春風。
章立和寇一郎等人,轉頭望向了莫小川,並不知曉,司徒兄妹爲何到此。
莫小川招了招手,示意司徒琳兒過來。
司徒琳兒站立在莫小川身旁,對着幾人微微施禮,道:“諸位將軍,小女子冒昧出現,打擾了各位,失禮之處,還望海涵。”
章立笑了笑,道:“琳兒姑娘說哪裡話。再說,此處又沒有什麼外人,王爺讓琳兒姑娘,想來是有事吧。”說着望向了司徒雄,似乎想要從司徒雄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司徒雄攤了攤手,道:“我也是什麼都不知道,琳兒把我叫過來的時候,我正在和龐老將軍學兵法呢。她什麼都沒和我說。”
“好了!”莫小川笑着道:“其實也沒什麼。此次的戰略圖,是本王與琳兒姑娘合力做出來的。其中許多細節,她比較清楚,由她道來,可以更明白一些。說白了,就是我有些懶了,找一個說話的人罷了。”莫小川說着,笑出了聲來。
寇一郎卻是心中一動,莫小川雖然說的輕鬆,不過,顯然這一次,莫小川是把自己當做了其中一路軍的將領,統領全局的事,便摘了出來。戰略上的事,應該他和司徒琳兒早已經商討好,現在由司徒琳兒做分析,他與衆將一起討論,將會更加清晰一些。
此處,都是莫小川的親信之人。沒有外人的情況下,私下裡都是比較輕鬆的。
聽莫小川這麼一說,幾人點頭。
司徒琳兒並未坐下,只是站在司徒琳兒的身旁,看着桌面上的地圖,微微一笑,道:“王爺讓小女子來替諸位將軍做一下佔據介紹,着實是個苦差事,小女子才疏學淺,若是什麼地方說的不對,還請諸位將軍指正。”
寇一郎和章立,在徵兵之事時,與司徒琳兒接觸了很多,知曉這是個奇女子,無論是智謀纔是才情,均屬上乘,因此,對司徒琳兒沒有一絲輕看之意。
寇一郎抱拳,道:“琳兒姑娘哪裡話。但說無妨,我們洗耳恭聽。”
司徒琳兒微微點頭,道:“那小女子便獻醜了。”
章立在一旁插話,道:“琳兒姑娘,在說作戰圖之前,先說一說,這個圍魏救趙,是怎麼個救法?”
司徒琳兒看了司徒雄一眼,道:“其實,很簡單。若是鄧超羣圍困住了王爺。那麼,你們便可帶人直取洛城。洛城是北疆大營防護的重鎮,也是燕國北方貿易的重點。洛城雖然不大,卻關係重大。你們看……”司徒琳兒說着,伸出青蔥般的玉指,在地圖上一點,道:“從洛城,可以直接越過燕山天險,西南方向是錫州,正南方是巴州。東南方是邊景城。這三處,都是戰略要地。而且,在霸州和錫州的中間,還有武州。越過武州,便可直搗燕國的都城幽州。若不然,還可從邊景城過映川口,直取順州,亦可兵臨幽州……可以說,洛城雖然不大,卻是燕國的門戶,無論是蠻夷軍要入燕國,還是我們西樑國要攻入燕國之中,都是要經過洛城的。當然,從西樑攻去幽州,還可以越過蔚州和易州中間的燕山。但是,燕山天險,不單是我們對燕國的屏障,也是燕國對我們的屏障。通商的人,小股人馬行走,還好一些。大軍行進的話,輜重糧草便無法運送。同時,樑國都有重兵在這些地方把守。此處有是易守難攻,有一萬人防守,幾十萬人馬都未必能夠攻破。所以,這條路顯然不足取。那麼,便只剩下了洛城……”
“琳兒姑娘的意思是,若是我們直取洛城。北疆大營一定不惜代價去回援洛城。如此,王爺的圍自然可解?”寇一郎面有所思地說道。
司徒琳兒笑着道:“寇將軍所言極是,門戶之地,北疆大營是不可能丟棄的。若是洛城一旦失手。燕國便不得不分兵多路去退守,同時防守的難度也會增加出數倍之多。所以,洛城,他們是不會丟的。只要你們牽制住了大批兵力,難道還怕我們的王爺脫不得身嗎?”
盧尚恍然大悟,一拍腦門,道:“對了。司徒將軍便是在洛城長大的,對周圍的地形極爲熟悉。有他帶兵,想來,會事半功倍。”
莫小川點頭笑道:“正是,所以,此次才讓司徒將軍過來,此次出征。司徒將軍便跟在你的帳下吧。”莫小川說着,望向了寇一郎。
寇一郎抱拳,道:“屬下領命。”
章立眉頭蹙了蹙,道:“不過,王爺,此次我們出征。不能光顧着北疆大營,前線大營那邊,也要提防着點。花旗衝那老頭子,此次被我們吞了兩萬人馬,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明着他不敢做什麼,但是,暗地裡,誰也保不齊。”
莫小川嗯了一聲,道:“的確。花旗衝此人,並無那種容人的胸徑,他是不可能容得我們新軍大營壯大,甚至取代前線大營的可能發生。關鍵時刻,他們無需對我們做什麼,只要在該牽制北疆大營的時候,故意放水,我們便受不了了。不過,也無需太過在意。只要我們取得優勢,花旗衝必然不可能坐視新軍大營獨攬功勞的。到時候,我們便是不去請他,他也會屁顛屁顛的跑來,求着我們分他一杯羹的。”
衆人哈哈一笑。
司徒琳兒繼續,道:“王爺分析的有道理,不過,我們也切不可掉以輕心,萬一花旗衝有了壯士斷腕的決心,縱使鬥得個兩敗俱傷,也不想讓我們新軍大營討好的話。到時候,我們很可能萬劫不復。”
玩笑歸玩笑,對於花旗沖和他的前線大營,衆人均是有些擔憂。聽司徒裡恩日這麼一說,都不由得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莫小川擺了擺手,道:“好了,這個先不去管他。至少,此次,花旗衝應該沒有什麼機會。曹成那裡只要一建功,我們便可以痛打落水狗了。到時候,花旗衝即便按兵不動,大不了我們也見好就收便是。”
莫小川說罷,擡頭望向了司徒琳兒,道:“對了,曹成這邊的事,你也與他們說一說,好讓他們有個準備。”
司徒琳兒抿嘴一笑,輕輕點頭,隨即,將之前定下的策略講了出來,此計乃是出自她之手,說起來,更是簡單明瞭,同時,利弊得失也擺在了衆將的面前。
聽罷之後,寇一郎面色有些凝重,擡眼望向莫小川,心中對莫小川的尊敬更深了幾分。他自幼熟讀兵書,家學淵源,讓他看得比別人更遠了一些。若是此次用這樣的謀略的話,取得勝利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而且,莫小川的危險相對要小很多。尤其,這很可能是西樑與燕國此次對決之中的第一場大規模的勝仗,所得自然也要比後來之人多上許多。
功勞更是不用去說。
這對莫小川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可行之處,雖然損失的兵力很可能會要多出許多來,但是,新軍的這些士兵,其實很好徵來的。反正都是沒有經過施展淬鍊的士兵。
可是,這戰功對於莫小川來說,卻很是重要。可以快速地提升他的威望。
而莫小川現在捨棄了這一策略,轉送了曹成,便說明,莫小川對於士兵的性命,看得很重,寇一郎雖然現在已經是莫小川帳下的第一人,不過,對於士兵,他也是感動深受,若是沒有一個愛兵如子的統帥,下面的人,誰都不知道,自己會什麼時候被捨棄。
章立對此,倒是看得並不重,他是在前線大營這種大浪淘沙似的戰鬥方式征戰過的,因此,對於戰場之上死幾個人,並不覺得有什麼。只見他一拍手,滿臉可惜,道:“這次,算是便宜了曹成這個老小子了。”
司徒琳兒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莫小川卻道:“嚷嚷什麼,現在都統領一路大軍了,還向以前做校尉時候的樣子。以後要注意一些,別讓你的兵也跟你學的一樣,沒事就拍一巴掌,你一個,還好一些。若是幾萬人都這樣,誰受得了。”
章立嘿嘿一笑,道:“這不習慣了嘛。”
莫小川擺了擺手,道:“其實,此事,曹成來做,要比我們合適的多。他那裡全部都是前線大營的精銳。我們這邊只有兩萬老兵,還當寶貝疙瘩來用,他卻可以大手揮霍,而且,他來做,風險也要比我們小很多。現在,我們要做的,便是配合前線大營將北疆大營打殘了,讓他們近期之內,再無覬覦之心。如此,我們也好騰開手腳來發展我們的新軍,不然,戰事吃緊,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徵兵之權,都沒有機會用。”
寇一郎也點了點頭,道:“王爺說的對。若是沒有戰事的話,花旗衝與我們相比起來,優勢也就不會太大了。我們新軍也有了喘息之機。現在,主要是時間太過緊張,我們甚至連練兵的時間都沒有。如此拖下去,雖然可以在戰場之上讓士兵成長。可真正成長起來又能回來的,還會剩下多少?”
章立輕聲一嘆,道:“罷了,這些事,的確讓人頭疼。我只管打仗,至於這種問題,便交給你和王爺還是琳兒姑娘去考慮吧。”
盧尚跟着點頭,道:“俺也是。”
司徒琳兒輕咳了一聲,道:“現在,我們說一說此次行軍之事吧。”
衆人靜了下來。
司徒琳兒白嫩的手指山口寨一指,道:“現在的山口寨,還在我們的手中,上一次花旗衝回來之後,並未再接管山口寨。看來,他的兵力也有些吃緊。而且,現在蠻夷軍已經退去,短時間之內,必然不會再來,山口寨就顯得有些積累了,駐兵不能少,卻又沒有什麼功勞可立,還要閒置一部分兵馬,因此,對於駐防此地之事,花旗衝暫時留給我們,倒也並沒有什麼奇怪。如此,也給了我們機會。”
司徒琳兒說着,將手指一挪,向上移動了幾分,道:“我們現在有許多新得來的戰馬,這些日子,糧草給了花旗衝不少,雖然朝廷給了我們不少糧食,但是,餵養戰馬的草料卻很是缺乏。我們正好接着去收割草料和放牧之名調兵前去。有山口寨我們的人掩護,做到掩人耳目,還是不難的。”
寇一郎想了想,道:“不過,調集小股隊伍還好說,但是,若是大軍挺近的話。縱使再有藉口,怕也是不行吧?”
“正是如此。”司徒琳兒微笑着,道:“所以,我們先要派出小股隊伍前去。而這支隊伍,要全部都是精銳,人數不可超過五千人。”
“莫非,王爺要提前行動?”章立問道。
莫小川點了點頭,道:“這個自然。”
“王爺先行,倒是不難理解,在王爺進入密林之後,我們再行,可以牽制北疆大營的視線,更容易給王爺爭取機會。只是,時機的把握,怕是有些困難。”
“三分謀略,七分運氣。”司徒琳兒說道:“這也要看曹成是否會配合我們了。”
“這老小子會配合,那纔怪了。”章立說道。
莫小川盯着地圖,看着曹成行軍的路線,搖了搖頭,道:“看情況,曹成怕是要比我們提前行動了。他行軍的路線雖然艱難,卻更短一些。其實,就是他與我們打成了某種默契,也不可能等我們的,若是他的手腳慢了,很可能便被北疆大營捷足先登。唉!若是現在能有一場雨就好了……”
莫小川的話語剛落,忽然,天空之中一聲驚雷傳了進來。
章立陡然睜大了雙眼,道:“娘唉,王爺莫不是天命所向?說雨便有雷?”
“莫要胡說。”寇一郎的面色變了變,拍了章立一把。
章立其實也只是隨口一說,並未想太多,但是落在寇一郎的耳中,卻覺得味道有些不一樣了,天命所向,說的便是皇帝,此刻,對莫小川說出這句話來,不知道的人,會生出許多的非議。
不過,還好這裡都是自己人。
莫小川輕咳了一聲,沒有說什麼。司徒琳兒卻是眨了眨眼睛,有些狡黠地說道:“看來,老天爺都對王爺刮目相看,王爺不是沒有機會哦。”
司徒琳兒的話音一落,衆人均是一驚。寇一郎更是面色大變,看來,他受寇古的影響很深,骨子裡的忠君思想十足。司徒琳兒,便好似是在試探寇一郎,看到他的面色有異之後,便和沒事人似地,又補了一句:“有了這一場雨的話,曹成必然會放慢速度,王爺的突襲便可能跟上曹成的時間了……”
司徒琳兒巧妙的一句話,將這個機會引到了戰爭上面。
衆人有些奇怪,也不知司徒琳兒是否有哪個意思,不過,均不再提這句話了。司徒琳兒接着又講一些細節上的問題,不過,再望向寇一郎的目光,卻有了一絲別樣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