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就看凡兒他自己了。”歐陽首輔好歹是三朝重臣，他知道的是，一定要讓歐陽非凡自己看清楚，那個女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有時候，旁人的提點他反而會聽不進去。
“嗯。”歐陽夫人點了點頭，然後道：“對了老爺，那我們要不要把婚事往後拖一拖？”
“不用。”歐陽首輔擡起一隻手來拒絕了歐陽夫人的話，他直接道：“這件事情，該怎麼來，就怎麼來，不過在那之前，我會去林家拜訪一趟，讓他們自己知道怎麼做。”
歐陽夫人對自家老爺的能力還是放心的，於是輕輕點了點頭說：“那老爺，我知道了，我還是去看看凡兒吧，順便敲打一下他對於林婉晴的看法。”
“嗯。”歐陽首輔答應了一聲，但還是轉過頭對着歐陽夫人道：“敲打一下是可以的，但是你千萬不要把什麼都和凡兒說了，這件事情需要他自己去領會。”
“嗯。”歐陽夫人點了點頭，然後帶着一行侍女就往後院去了，剛剛走到了歐陽非凡的房間門口，就看到了幾個下人帶着形色匆忙的大夫走了進來。
“歐陽夫人。”那大夫看到了歐陽夫人後微微頷首。
歐陽夫人應了一聲，然後道：“行了，別多禮了，趕緊進去看看凡兒是怎麼一回事吧。”
說完這話，歐陽夫人就往裡面走了去。
那大夫也緊跟其後。
“夫人，您這會兒不能進去，剛剛下人們纔給少爺寬完衣。”歐陽夫人剛剛走到屏風外面，就看到裡面走出來了一個丫鬟對着她說道。
那丫鬟的手上還拿着一件髒兮兮，破舊的衣服，歐陽夫人記得這件衣服，是歐陽非凡今日身上的衣物。
這衣物還是他去年生辰的時候，她命人趕製出來的新衣，沒有想到，現在竟然破成了這個樣子。
歐陽非凡也是個大人了，歐陽夫人雖然擔心，但是也知道男女有別，她現在是不能進去的，便抓住了那丫鬟道：“公子現在身上傷得嚴重麼？”
那丫鬟微微點了一下頭說：“是挺嚴重的，公子全身上下都是傷，不過具體的，還要等大夫進去看了才知道。”
聽了這話，歐陽夫人恨不得立刻進去看。
但是想到男女有別，她還是停下了腳步，對着那隨後跟來的大夫道：“大夫，您快些進去看看吧。”
“是，夫人。”那大夫點了一下頭，然後立刻拎着藥箱進去了。
“夫人，您先做着等一會兒吧，估計大夫診治也需要一點時間的。”就在大夫進去的時間裡，一旁的丫鬟對着歐陽夫人道。
歐陽夫人此刻有些着急，但她也知道自己的着急無濟於事，於是便坐在了一旁。
“夫人，茶水。”那丫鬟端了一杯清茶給歐陽夫人，歐陽夫人喝了一口後稍微冷靜一些了，但是目光都始終是看向屏風那邊的。
終於，過了一會兒後，那屏風裡側的大夫走了出來，他對着歐陽夫人微微頷首道：“夫人，已經沒有問題了。少爺的傷基本上都是外傷，老夫已經開了兩貼藥下去，熬了喝下去後，再擦點金瘡藥就沒有事了，您現在可以進去看少爺了。”
“大夫，多謝您了，管家，帶大夫下去領賞吧。”歐陽夫人說完這話後也趕緊往屋內走去，她見歐陽非凡那虛弱地躺在牀上的樣子，心裡就覺得難受。
歐陽非凡這會兒雖然已經換了一身嶄新的中衣了，但整個人看上去還是很虛弱。
“凡兒，現在可好了一些了？”歐陽夫人上前來問道。
歐陽非凡輕輕點了兩下頭道：“自然是好了太多，娘……我想吃一點燕窩，可以嗎？”
歐陽夫人這纔想起來，歐陽非凡什麼東西都沒有吃，於是連忙點了點頭說：“當然可以。”說完這話後轉過頭往後看了一眼說：“來人啊，快點去給少爺拿點燕窩來。”
“是！”後面的丫鬟點了點頭，然後連忙轉身出去了。
等那丫鬟一走，歐陽夫人便看着躺在牀上的歐陽非凡，她有些心疼，心裡正想罵林婉晴，但又一想，歐陽非凡現在喜歡林婉晴得緊。
可不能隨便說了。
便道：“凡兒啊，你都這樣了……要不孃親讓人去林家，叫林家二小姐過來探望你？”
歐陽非凡以前是恨不得天天都跟林婉晴在一塊兒，但是現在不知道爲什麼，歐陽非凡竟然對林婉晴有了一種抗拒的心裡。
他覺得，如果不是林婉晴的話，他何至於像今天這樣？
顏面盡失，而且自己的命都差點沒有了。
“別了。”歐陽非凡虛弱地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很不對，不應該遷怒林婉晴，但是如果要他現在看到林婉晴。
他又覺得自己做不到。
“爲什麼，你現在應該很想看到她纔是。”歐陽夫人臉上雖然還是擔憂的神色，但是看到歐陽非凡不要林婉晴來看他。
心裡卻是高興了起來。
“凡兒不希望……不希望婉晴看到凡兒這個樣子，婉晴希望，我在她心中，依舊是那個樣子。”歐陽非凡的這一番話聽起來是有些道理的。
但是他忘記了，他畢竟是歐陽夫人的兒子，他腦子裡想的什麼東西，歐陽夫人怎麼會不清楚？
不過歐陽夫人要的也正是這樣的效果，她的試探之意已經達到了。
她輕輕點了點頭道：“凡兒，你說的話很對，反正婉晴遲早都是要嫁給你的，到時候想見她的話隨時都能見，咱們也不急在這一時。”
說完這話後，歐陽夫人爲歐陽非凡掖了掖被子。
“夫人，燕窩已經來了。”那丫鬟端着燕窩走了過來。
歐陽夫人接了過來道：“我來吧。”
“娘，不用，我自己能吃。”歐陽非凡掙扎着坐起了身來。
歐陽夫人拿了一個軟枕墊在了他的身後，然後親手把燕窩遞給了他。
歐陽夫人看着歐陽非凡這樣子，心裡既是心痛，又稍微覺得有些舒服。
心痛的是自己的兒子這次遭瞭如此大的罪，至於舒服麼……
那自然是兒子對林婉晴已經沒有以前那樣的迷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