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本就目光衝外,此時一擡眼,臉色驚變,想要說出的話,硬生生的給吞了回去。
“怎麼了?母親?難道你還不敢說嗎?”花琉璃冷笑的看着她。
“你完全是胡說八道!”大夫人矢口否認。
“是嗎?你是說我在胡說八道?”花琉璃神色倒輕鬆了下來,手指微微扣着桌子,發出一聲又一聲的敲打聲,只敲的大夫人的心跳竟然也隨着一下一下的狂跳起來,如她沒有看錯的話,那站在陰影處的男人便是燕昊無疑了。
“果然不出女兒所料,母親竟然會敢做不敢認?”花琉璃斜睨着她。
“是我自己一個人過去的,難道我堂堂的一個當家主母收拾一個小丫鬟也要經過你的同意嗎?”大夫人的語氣弱了幾分。
“那倒不是,若是秋蘭做錯了事情,母親你可以隨便罰,隨便罵,但是據我所知,秋蘭只是因爲回答不知我去明智大師那裡是所謂何事,你便發起怒來,好端端的一個人,愣是差點給打死,母親你可真真是好歹毒的心腸啊!”花琉璃嘆道。
大夫人心裡一驚,她完全沒有想到曾經的廢柴花琉璃,竟然變的如此狡猾,刁鑽,而她咄咄逼人的言辭,硬生生的將她陷入了無中生有,惹是生非,不問青紅皁白就體罰丫鬟的無良主母的境地,這要是傳出去,花府當家主母蠻橫刁蠻的帽子就再也躲不掉了,尤其是這院裡竟還站着燕四王爺。
任是大夫人應變能力一流,此時也想不出好的法子來解決眼前的難題,而恰在此時,一道甜膩的聲音喊道“孃親?”
而隨之跟着走來的則是花若曦和攙扶着花老太太。
花老太太看着花琉璃與大夫人平起平坐在椅子上,頓時臉沉了下來。
“大半夜的,你們都不去睡覺,在這鬧什麼鬼呢?”說完,忌憚的眼神朝着花琉璃望了過去。
花琉璃抿了抿脣,此時的她端坐在椅子上,明亮的燭火將她柔婉的影子映照在牆壁上,看上去竟是像極了一個人。
花老太太心裡一慌,連忙後退了幾步,蒼老的眼神裡面滿是戒備。
“祖母,你且別怕,我是來找母親討回公道的!”花琉璃淡淡的說道。
“你的瘋病好了?”花老太太打量着她。
“祖母,我好端端的,哪裡來的瘋病?”花琉璃挑眉看着她,神色間滿是淡漠。
“沒有嗎?那你之前在明智大師房裡面胡亂鬧的是什麼?”花老太太狐疑的問道。
“祖母,孫女只是一時情緒失控,,不信你明天問問明智大師!”花琉璃挑眉說道。
“情緒失控?”花老太太打量着她,企圖從她的眉宇間看出端倪來,然,她只是微微垂着頭,神色間滿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是!”花琉璃點頭。
“希望是吧!”花老太太看了她一眼,隨即把眼神調向了大夫人皺眉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母親,美玲也不知這琉璃是怎麼了,氣呼呼的闖了進來,還直呼美玲的名諱,說什麼我差點打死了她的丫鬟,要來找我興師問罪!”大夫人哀泣的說道。
花琉璃心裡冷笑,如冰的眼神卻朝着花若曦射了過去,只見花若曦神色平靜,硬是裝着不知她們所說的是何事。
燕昊站在陰暗處,看着花家幾個人將花琉璃圍在了最中間,她單薄的身子坐在那裡,看上去,竟然讓他生出幾許心疼來。
“四妹妹,聽祖母說你今日突然發起了脾氣,現在可好了?”花若曦輕聲問她。
花琉璃冷笑着看她,若是不知道她的蛇蠍心腸,單單只是看着她現在柔婉的性子,還真的被她給迷惑了。
“多謝大姐姐關心,妹妹已經全好了!”花琉璃微微冷笑。
“大姐姐,妹妹且問你一句,你可知道我丫鬟被人打了?”花琉璃咄咄逼人的問她。
“只是母親教訓了她一下,怎麼說是打了?”花若曦皺眉說道。
“若曦,你別說話!”大夫人冷聲打斷了她,衝着她眨了眨眼,示意她閉嘴。
“怎麼了大姐姐?當時你不在現場嗎?”花琉璃追問道。
“當時!”花若曦剛想回答,卻猛然看到了大夫人神色一變,她本能的截住了後面的話,轉過了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暗處的燕四王爺。
“四王爺?”花若曦眨了眨眼睛,暗暗慶幸幸好剛剛沒有說自己在現場,如果真的承認了,那麼燕昊定然會對她的印象有所改變了。
“嗯!”燕昊冷着臉點了點頭。
花若曦神情羞澀,纔剛剛見了容妃娘娘回來,就碰到了他,看着他器宇軒昂的身形,她不由得走近了他幾步。
花琉璃冷冷的看着她,眼神裡面滿是玩味。
“若曦,本王問你一句,當時你可在現場?”燕昊冷聲問她。
“當然不在啊,若曦和祖母去求見容妃娘娘了啊!”花若曦睜大眼睛說道。
燕昊微微鬆了一口氣,眼神責備的看了一眼花琉璃。
花琉璃心裡冷笑,嘴上卻說道“我就說嗎,若曦姐姐宅心仁厚,怎麼能眼看着大夫人懲罰我的小丫鬟而不管呢?”說着還衝着花若曦眨了眨眼睛。
花若曦沒有說話,只是脣角帶着一抹淺淺的笑意。
“既然知道了是誤會大丫頭,那你還不跟大丫頭認錯?”花老太太呵斥她一句。
“爲什麼要我認錯?”花琉璃反問。
“你誤會若曦在現場不該給她道歉嗎?險些壞了若曦純良的名聲,你倒是好重的心機!”花老太太責難她。
“是嗎?我好重的心機?”花琉璃冷笑,眸子裡面閃爍着危險的氣息
“難道不對嗎?”花老太太被她眼中含着的冷意嚇了一跳,本能的後退了一步。
“當然不對,究竟是誰心機沉重,還不一定呢!”花琉璃冷笑。
“妹妹,你這是何意?”花若曦眼中含着疑惑,目光純淨的看向了花琉璃。
“祖母,我且問你,你帶了大姐姐,爲何去見容妃娘娘?”花琉璃不理會花若曦的問題,而是看向了花老太太。
“當然是因爲容妃娘娘喜愛若曦,我便帶了她去見,這有何不妥?”花老太太強硬的說道。
“好,很好!”花琉璃冷笑道,她擡眉看了一眼沉着的燕昊說道“四王爺,恐怕有人巴着要嫁入你的四王府,只是可惜了,那個人可不是我!恐怕,皇帝欽定的婚約要做不得數了”
“花琉璃!”燕昊冷聲喊了她的名字。
“幹什麼?”花琉璃危險的眯起了眼睛與他對持着。
“我只娶你一個,這是皇帝下的命令!”良久,燕昊才從齒縫間擠出這幾個字來。眉宇間滿是晦澀難明,他心裡嘆道,若曦啊,若曦,希望你能明白,此時此刻,我只能這樣的無情,因爲作爲庶子,他定然不能違背皇帝的意願,讓他心生嫌惡。
花若曦神色一變,絕美的小臉上劃過了一抹倉皇,她擡起盈盈的大眼睛看向燕昊,卻只能看到他深情的目光正落在了花琉璃的身上。
“你只娶我一個?如今倒是有人找了你的孃親,你如何處理?”花琉璃的嘴角牽出一抹笑意,眉梢輕揚,挑釁的看着燕昊。
“兩日之後,還請老太太備好嫁妝,我燕昊定會吉時來娶親,新娘只有一個,便是花家四小姐,皇帝欽定的婚約!”燕昊冰冷的聲音一字一頓的響起,像是一把重錘,重重的敲在了花若曦的心裡。
花琉璃面上露出一抹狐狸般得逞的笑意,燕昊,你此時此刻,也只能這樣說了。
花若曦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只覺的,腦袋突然像是炸開了一般,白日的款款深情還猶在耳邊迴響着,而到了晚上,竟然如此惡作劇似的變成了冷酷無情,這讓她情何以堪?
“母親?時間不早了,女兒該回去休息了”花若曦黯然說道。
“若曦?”大夫人心疼的看着花若曦,只覺的她渾身瀰漫出的哀傷令人心疼的無以復加。
“四王爺,臣女告辭了!”花若曦福了福身子,幽怨的眼神帶了綿綿的恨意看了他一眼,便突然轉身離開了。
燕昊眉宇間滿是冰冷,看着那個孤寂的眼神,他心裡莫名的惆悵起來。
花老太太和大夫人緊緊隨着花若曦追了過去,生怕她有一個三長兩短,一時間,整個長廊裡面只剩下他們兩個的影子,被月光拉的老長。
“這下你滿意了?”良久,燕昊出聲,嗓音暗啞。
“不滿意!”花琉璃搖頭。
“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燕昊譏諷她。
“我當然不滿意,她們欺負了我的丫鬟,沒有受到相應的報應,我心裡做爲主子,很是替秋蘭感到難過”花琉璃認真的說道。
“可是你傷了花若曦不是嗎?”燕昊冷笑。。
“如果,你覺得心疼,你大可以把她給追回來!”花琉璃瞪了他一眼,滿眼裡都是諷刺。
“花琉璃,你當真是不懂得風情!”燕昊呵斥她。滿眼裡都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