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要麼使用陣盤冒險一試,要麼只能徒步去神州了。
蘇牧雙眼一暗,此去神州跨越千山萬水,光靠走路至少要數十年的距離。
到了神州想要解除詛咒也不是一件易事,梅山一族已經等的足夠久了,他受其大恩,無論如何也不該拖延此事。
二日一早,吃過早飯,蘇牧便提出離開。
老人面色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年輕人,感謝你幫我修整庭院,在你走之前,能不能再幫我做一件事?”
面對這樣一位年老滄桑的老人家,蘇牧實在無法拒絕,只得問道:“老丈,您請說?”
老人面上出現一抹喜色,懇求着說道:“落荒山極爲缺水,平日裡都是老朽一桶一桶搬運上來的,甚是辛苦,今早發現水缸已經沒水了,能否幫老夫把水挑滿?”
他說的是放在院子裡的一個大水缸,昨天將庭院修整好之後,還是蘇牧將它搬進去的,當時確實已經沒多少水了。
蘇牧猶豫了片刻,點頭答應。
據老人所說,這裡唯一的水源便是落荒山東側的一條不寬的河流,平日裡他上山下山接水十分困難,因此纔想讓他幫一下忙。
蘇牧一開始也看到了,這裡的路好多都被荊棘蓋滿,普通人行走尚且困難,何況這樣一位枯瘦虛弱的老人呢!
說罷蘇牧便尋來兩隻木桶朝着山下走去,越過山門,很快來到山下。
回頭相望,老人站在剛修建好的庭院之前,拄着柺杖,靜靜地看着他。
蘇牧搖了搖頭,不再理會,沿着落荒山朝東走,不到一兩裡便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
聞聲而去,前方卻是一片乾冷枯黃的草地,正當蘇牧有些詫異的時候,再走十步不到,一條窄小的河流極其突兀的出現在他面前。
草地好似被刀斬斷,河流就像一道極深的刀痕。
河流上架着一座同樣窄小的石橋,有些低矮,若不是蘇牧走到河岸上根本看不出來。
似乎很久沒人走過,顯得格外的破敗,橋面全是灰色石塊組成,積滿了塵灰和落葉。
不過橋下的流水卻十分的清澈,河底的石子清晰可見,透亮鮮活,宛如一條白色的絲帶。
河兩岸的草地上長着幾棵歪脖子樹,張牙舞爪着,顯得有些猙獰。
蘇牧沒有在意,走上前彎腰往桶裡裝水。
此時凌晨剛過,太陽已經升起,熾烈的陽光普照大地,不知不覺間蘇牧卻覺得有些淒冷。
不知道是河水太寒,還是這荒涼的景色所致。
“呱呱!”
幾隻烏鴉站在不遠處的樹杈上,朝着蘇牧靜靜凝視,偶爾鳴叫幾聲。
“這裡的烏鴉真多!”蘇牧撇了撇嘴,自顧自地抱怨道。
很快,水桶便被裝滿,蘇牧一手提着一個,便起身準備往回走。
然而剛一轉身,他突然毛骨悚然,蹬蹬蹬倒退幾步,整個人險些摔倒在地,手裡的木桶劇烈搖晃,剛裝滿的水剎那間晃出大半。
前方枯黃荒涼的草地上,不知何時站着一道修長的人影,據他不超過十步的距離。
他滿頭灰髮,雙目空洞,胸前大片已經發黑的血漬,雙臂垂下,手指甲黑烏烏的,甚是恐怖。
一身衣服也不似今人,一眼看去好似剛從墳墓中爬出的古人一般。
他沒有呼吸,沒有心跳,更無一點生命氣機,就那樣站着,眸子空洞的嚇人,像是兩口黑洞。
“......”
此時的蘇牧哪裡還敢說話,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體內瘋狂地積攢着法力。
他不是要出手,只是想找辦法逃。
身側的左芸同樣大驚失色,這道人影的出現就連她都絲毫沒有注意到,情形如此詭異,就算她有着化神期大高手的靈覺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辦。
“先逃!左側!”最終還是左芸率先反應過來,連忙急促地吼道。
蘇牧聞聲而動,一張八品疾行符瞬間出現在手中。
唰!
還不等他邁開步伐,蘇牧只覺得眼前一花,便已沒了對方身影。
微風拂過,野草飄搖,四下除了蘇牧以外空無一人。
一來一去簡直像是一場幻覺,就像是憑空幻化一般,蘇牧剛剛驚懼的心情還沒來得及平復,對方就消失了。
“這他媽怎麼回事啊!”
蘇牧面無表情地說了一聲,一臉麻木地看着手中已經沒了多少水的木桶。
站在原地,等了片刻,沒有異樣發生之後,他才重新走到河邊,蹲下身來接水。
在這個時間裡,左芸一直在觀察四周,一人一靈都各自警惕着。
將水重新裝滿,那鬼影沒有再出現,蘇牧不由得吐了一口氣,提着桶便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他卻突然感覺背後發涼,霍得轉身,頓時頭皮發麻。
那道鬼影不知何時竟然站在了他的身旁,與他並列在一起。
“你......”
蘇牧心頭大駭,不禁倒退數步,整個人驚呼一聲,竟然一下子癱坐在地。
與此同時,與他並列的鬼影驀然轉身,空洞的雙眼死死地盯着他。
“疾!”
蘇牧寒毛倒豎,手中光芒爆閃,身體瞬間橫移出去,在半空中站起身來,嗖的一聲衝了出去。
奔跑中他往後看,鬼影依舊站在原地,然而當他擡頭向前的時候,鬼影不知何時竟已經出現在了幾步遠的前方。
“這是什麼東西啊?”
蘇牧心中哀嚎了一聲,他不信邪,再次轉變方向,鬼影依舊如先前那般。
幾乎是一瞬間,根本感覺不到他移動的痕跡,就這樣莫名其面地出現在了蘇牧的面前。
“姓劉的和那老鬼是不是合夥來搞我!”
蘇牧現在不得不懷疑,流芳樓的掌櫃和落荒山上的老頭兩人是不是合起夥來故意整他,驅使他來這個鬼地方。
這時他已經慌不擇路,不斷變換方向,想要逃出這片枯黃的草地。
然而無論怎麼跑,那鬼影就始終出現在他前方。
彷彿是一道無法擺脫的夢魘。
最終,他終於法力耗盡,癱在地上,喘着粗氣,一臉絕望地看着鬼影一步步走來。
鬼影緩緩擡起乾屍般的手臂,一根烏黑的手指在蘇牧的瞳孔內不斷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