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勝多謝仙師救命之恩！”
領頭的男子抱拳恭敬地說道。
緊接着，在男子身後的幾位漢子也同樣跪地，高聲告謝。
蘇牧心中疑惑，轉過頭了看了他們一眼，發現這羣人面色都帶着惶恐，眼神也都十分警惕。
他正欲開口詢問，突然間感覺體內經脈有些刺痛，來不及理會這羣人，連忙將意識沉入體內。
很快的，他就發現有一股不屬於他的真氣在經脈中流動着，與原本的真氣相互纏繞在一起。
雖然看上去法力增加了許多，但他自身的經脈似乎對異種真氣極爲敏感，真氣運行的時候不僅變得遲鈍晦澀，經脈的內壁肉膜也似乎受到了刺激，有些不堪重負。
“怎麼回事？”
蘇牧驀然變色，對面不知所以的衆人登時嚇得慌忙跳起身來，雙手握着武器，神情變得十分緊張。
蘇牧哪有時間管這些人，他小心地將那一縷真氣分離出來，仔細地觀察着。
與自己原本稍顯灰色的真氣不同，這些真氣呈現出淡紅的顏色，帶着一股野蠻的氣息，似乎並非人族所有。
他微微皺了皺眉，心中有了猜測。
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好似攻城略地般驅逐着黑暗。
廟宇內寂靜好久，蘇牧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他看向神臺後方一直警惕着的衆人，冷冷地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聽到對他們來說如同魔神降世般的男子問話，成勝連忙上前一步，抱拳躬身道：“回稟仙師，這裡名爲牛頭山。”
“牛頭山？這裡離大唐還有多遠？”蘇牧面無表情地問道。
成勝心中略有詫異，但還是連忙回答道：“仙師有所不知，此地已在大唐國土之內，再往東北方走不到五十里，便是邊境上的第一個重鎮青川鎮所在！”
“已經到大唐了嗎？”蘇牧低聲嘀咕了一句，原本陣盤上的定的位置是長安，現在雖然好像差的有點遠，但總算沒有太過離譜。
得知了這個消息，他的臉色總算好轉了一些，似笑非笑地問道：“你叫我仙師？”
成勝看着蘇牧的表情，頭皮有些發麻，連忙說道：“若不是仙師您殺了妖狐，我等恐怕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是這樣嗎？怪不得體內的真氣有異樣！
蘇牧心中想道，看來在他昏迷時輪迴心經一直自行運轉着，他們口中的妖狐運氣不好，正撞到他頭上。
片刻後，他微微搖搖頭，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我可不是仙師！”
說罷，便直接站起了身來，朝着廟外走去。
神臺後方的衆人見狀，提着的心終於稍微放下來了一些。
在他們眼中，蘇牧可比妖狐恐怖太多了，再加上他問的問題，簡直與傳說中沉睡數千年一朝醒來血浪滔天的蓋世魔頭一樣。
眼看着這位不知多少歲數穿着華服的男子緩緩走出山神廟，背影消失在視野中，成勝終於鬆了口氣。
他正要招呼弟兄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轉頭一看，發現所有人都癱在了地上。
頓時間，從頭到尾一直緊繃着的他也產生了一種脫力感，兩條腿一軟，癱倒在地。
“成哥，我們沒事了？”
面色依舊慘白的李成顫顫巍巍的爬過來，驚魂未定地問道。
成勝胸口起伏了數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說道：“結束了！休息會兒，收拾東西咱們就走吧！”
李成拼命點頭，四肢仰天躺地，眼淚不爭氣地從兩側流了下來。
其餘人等臉上也或是慶幸，或是對死去的同伴感到悲痛，不一而足，疲態盡顯。
衆人卻也不敢在這裡休息太久，稍微歇息了片刻，便很快的便站起身來，不顧滿身的污漬，找到尚存的背篼背上，立馬出了山神廟。
廟外陽光大盛，從茂密的枝葉中傾瀉下來，在地上留下大片的斑駁陰影。
山道兩旁的樹林中，蟬聲不斷，蟲鳴鳥叫不停，若是在平日裡聽到這些，衆人興許多有煩躁，但如今卻是感到一陣放鬆。
兩位兄弟屍骨無存，成勝便在山神廟的一旁堆了兩個土堆，用木牌在上面寫上了名字。
衆人拜了一拜，短短的說了幾句話，便揹着背篼，沉默着離去了。
這條山路官府曾經修繕過，用石板一塊塊的鋪好，但隨着年深日久，倒是碎了很多，到處都是青苔，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滑到。
成勝揹着背篼走在前方，給弟兄們說了幾句打氣的話，想要振奮一下人心，可就連他自己也提不起精神，一個個耷拉着腦袋默不作聲地走着。
“前方，你們快看！”
突然，趙大的一聲急吼將衆人驚醒。
本就驚魂未定的衆人惶然擡頭，頓時間絕望的聲音此起彼伏。
其中年紀最小膽子也是最小的李成面色驀地一下煞白無比，冷汗登時就流了下來，一身剛剛纔曬乾衣服立馬又被汗水溼透。
“怎麼可能？”
“還有隻妖狐？”
“難道是那狐女的姘頭？”
“見鬼了！！”
成勝也是被嚇了一大跳，心臟都幾乎停了數息，看着周圍車仰馬翻的衆人，眉頭跳了跳，低吼一聲：
“安靜！”
說完，他將背篼放下，從腰間取來短刀，握在了手中，咬了咬牙走了上去。
前方不遠處，一棵大槐樹下，樹蔭遮擋的地方，一座馬車靜靜地停在了那裡。
這輛馬車十分普通，兩隻木輪上黃泥曬乾結成了塊狀，前方牽着車的低矮駑馬自膝蓋以下也同樣如此。
矮馬在原地不時地蹬着四肢，想着將身上的黃泥塊卸下去。
這是昨晚妖狐來山神廟時駕着的馬車！
他們度過如此恐怖的一夜，臨走之時根本都不敢回頭，一個個驚魂未定，或是悲痛，或是後排，哪裡還能顧及到這馬車？
但他們誰也沒想到，那輛馬車竟然出現在他們回去的必經之道上。
成勝硬着頭皮剛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腳步聲傳來，回頭一看，剛剛還癱倒在地邁不動步的弟兄們竟然跟在了身後。
他們的神情依舊是恐懼萬分，額頭一直冷汗直冒，全身上下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但卻沒有後退半步！！
成勝眼神微動，轉頭在他們的臉上一一看過，緊接着心中一橫，竟然握着短刀直接朝着馬車衝了過去。
“我殺了......”
他青筋畢露，面目猙獰，大步飛快，口中一邊怒吼，一邊高舉短刀，向下斬去。
恰在這時，一聲平靜的聲音突然從馬車中響起。
“你要幹什麼？”
此話一出，成勝的話以及動作戛然而止，僵在了原地。
其後的衆人也頓時間好似木偶一般，呆立不動。
啪！啪！啪......
一片跪倒的聲音，緊接着高呼響起。
“拜見仙師！”
嘎吱！
馬車門打開，一張清秀的臉伸了出來，帶着一臉無奈地說道：“都說了我不是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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