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打球是爲了取勝,有的人是爲了享受跟夥伴一起打球的過程,陳志德顯然屬於後者,他的選擇無可厚非。
“叮咚。”手機忽然響了一聲,是瀏覽器的推送消息,來自全國聯賽官網。
陳志德看了我一眼,問道:“是戰報吧,閃電隊戰勝球魔隊,晉級全國聯賽總決賽。”
“呃……是戰報,確實是閃電隊贏了。”
陳志德輕笑一聲,拍了下我的肩膀:“幹嘛,怎麼一副不是很開心的樣子,你不是一直想着挑戰謝雨鋒嗎,現在機會來了,不值得高興嗎?”
“當然值得高興,只是你的行爲,讓我高興不起來,”我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要知道,有些勢均力敵的對決,比勝負更加吸引人。就這麼少了一場對決,其實挺遺憾的。”
我說的全是實話,我已經做好了準備,跟陳志德再度酣戰一場,我的好勝心讓我必須要跟他分出一個勝負。我期待着這場對決能夠到來,只可惜……
“不爽嗎,送你晉級難道不好嗎?”陳志德笑着問道。
我呵呵一笑:“我需要你送嗎,就算憑真正的實力,我也能夠戰勝你,能夠帶領閃電隊淘汰掉你的球隊,晉級決賽,我根本不需要你送。”
“呵……”
陳志德不屑的一笑,隨即掏出口袋裡的香菸再度點上,連連抽了好幾口。他的表情慢慢發生變化,片刻之後,他低沉的開口道:“你說的沒錯,是你贏了……”
我一愣,“什麼贏了。”
“兩個人的對決,是你贏了……”
我說道:“最後一場都沒打,談什麼輸贏呢。上一場對決說好了是平手,我們之間的勝負還是未知。”
“不……”陳志德重重的搖了搖頭,長吐一口煙,“是你贏了。當你不用三分球就能跟我勢均力敵的時候,我就知道,咱們的對決是你贏了。之所以說是平手,我也只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不想承認而已。”
“之前的時候……”
陳志德直接打斷我的話:“之前的時候,我確實打爆過你,可漸漸的我就不是你的對手了。可能連你自己也不知道,你進步的究竟有多。高瘦風,輸給你,我一點也不覺得冤。”
我吃了一驚,原來在陳志德的心裡,這場對決早已經有了勝者,他只是礙於面子沒有說出來。可在我看來,他這樣的解釋有些牽強,卻也有一定的道理,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他交流。
陳志德轉頭看着遠處:“你纔是最有資格挑戰謝雨鋒的那個人,現在淘汰掉我,終於不會再有人打擾你和謝雨鋒的宿敵之爭了。”
我沉默着,沒有說話,陳志德也陷入沉默,速的吸着嘴裡的香菸,在一陣陣刺鼻的煙味中,一根香菸速的消失在陳志德手裡。
我開口,問道:“我還想起來一件事情,你說過要我幫你解決這件事情的,現在你一身不想的解決完了,算什麼?”
陳志德擺擺手:“你就別這個渾水了。你還有以後的比賽要打,叫上你去打人,萬一你也被禁賽,你的球隊怎麼辦?”
我微微皺眉:“你……是不是從來沒打算讓我幫你的忙?”
“算是吧……”
陳志德很坦誠,我心裡有一股火,卻也沒辦法釋放出來。
“其實也沒什麼,如果球魔隊能打進決賽,我還要再等很久才能安心的幫助包解決問題,現在好了,比賽結束,沒有了包袱,再來什麼事我也不怕,挺好……”
“真的好嗎?”我反問道。
“你真多廢話!”陳志德扭頭看向一邊。
片刻之後,陳志德轉頭看着我,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還沒有人挑戰謝雨鋒成功,我希望你是第一個。凌嘯風,恭喜晉級!”
我愣了一下,發現陳志德臉上帶着笑意,只是他的眼神跟表情不是很般配,那雙眼眸中,帶着一絲落寞,還有一絲不甘。
球隊被淘汰,就算陳志德說的再好聽,怎麼可能不會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呢。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跟你再打一場!”我認真的說道。
“我也是……”
陳志德的手機響了一聲,來了一條消息,他看了一眼,說道:“咱們先到這裡吧,醫生讓我解釋一下包子擅自離開醫院的事情,我去擺平一下,咱們回頭再見。”
“好吧。”
陳志德匆匆的離開,我沒有繼續留在醫院的必要,順着水泥路走出醫院門口,在公交站牌等公交車。公交車到了,我卻忽然沒有上車的慾望,便目送公交車離開,獨自一人順着馬路邊隨意的走着。
心裡的思緒一點點的涌上來,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曲折了,原本以爲又是一場巔峰對決的比賽,因爲少了一個主角而變得索然無味;原本以爲閃電隊必須拼上全部實力纔有可能取勝的比賽,卻不費吹灰之力的拿下。這現實與預想的落差實在是有些大。
之前雙方的比分是2:0,閃電隊瀕臨淘汰的邊緣,而現在卻已經順利晉級到全國聯賽總決賽。這過山車一樣的經歷,讓人感覺非常的不真實。
說實話,如果雙方正常的打生死局,就算球魔隊沒有包,閃電隊也未必能夠取勝。只要陳志德出色發揮,閃電隊想贏球真的不容易,他一個人就能給我們製造足夠大的麻煩。
只可惜,陳志德在籃球和夥伴之間選擇了夥伴,面對渣男的侮辱和挑釁,陳志德果斷爲夥伴出頭,哪怕葬送掉比賽也在所不辭。
陳志德說,兩個人的對決是他輸了。在我看來,他並沒有輸,他雖然輸掉了比賽,卻沒有輸掉人心,他把包看的比球賽更重要,如果有再來一次的機會,球魔雙煞必然能夠東山再起!
而論境界,是我輸了。陳志德可以爲了打得爽而不在意比賽的輸贏,也可以爲了夥伴放棄晉級的希望。他這種做法體現出來的境界,令人尊敬。
當然,沒有誰對誰錯,只是陳志德用自己的做法,詮釋了籃球比賽的另一種追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