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慈還不會飛,所以他的速度不快。沈墨濃很快就追上了陳念慈,然後帶他到了一處僻靜的湖邊。
找了一艘船,船兒駛入湖泊之中。
這時候正是下午,陽光燦爛,湖面上波光粼粼。
陳念慈傷心不已,他憤怒,痛恨,又心疼母親沈墨濃。
“媽媽,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可是爲什麼你一直要這樣委屈求全?是因爲我嗎?可是不要啊!我們不要在他的侯府裡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媽媽,我們一起走,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再見他,好不好?”
沈墨濃苦笑,她已經組織了很久的語言。
但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半晌後,沈墨濃看向陳念慈,她的目光溫柔而真誠。“念慈,你可不可以先冷靜下來,聽媽媽好好說話呢?”
陳念慈愕然,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沈墨濃看向遠處的湖面,那湖面某處還有朵朵荷花。
沈墨濃跟着轉頭看向陳念慈,說道:“不管怎樣,你都不可以這麼說你爸爸。因爲你爸爸即便對不起天下任何人,但卻絕對是對得起你的。他愛你,愛到了骨子裡。如果有一天,別人要用你的命來換他的命,他不會有半點猶豫。”
“他纔不會!”陳念慈哼了一聲,說道:“他有了新歡,新歡還會給他生孩子。他如果心裡有我和媽媽,就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你錯了,念慈!”沈墨濃說道:“靈兒姑娘不是小三,媽媽也不是小三。我們都是你爸爸明媒正娶的……”
“那怎麼行?”陳念慈錯愕至極。
“你先不要激動,好好聽媽媽說話,可以嗎?”沈墨濃說道。
陳念慈沉默了下去。
沈墨濃說道:“我和你爸爸的事情,很複雜。以前覺得你小,不好理解。所以就沒有跟你說……說到和你爸爸認識,那還是二十多年前。那時候,你爸爸修爲還沒有媽媽高呢,他惹了很大的麻煩,一直都是我在幫他。他被仇家追殺,無路可走。我也保不住他,於是他需要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叫做神域,要進神域很難,需要名額。名額不容易獲得,靈兒姑娘的爺爺剛好有這個名額。於是,你爸爸爲了這個名額,就跟靈兒姑娘結了婚。”
“你先不要激動!”沈墨濃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我和你爸爸是純粹的朋友關係。他們結婚,我是真心祝福的。後來,你爸爸修爲越來越高,他是個很不錯的男人。有什麼好東西,都會來給我。也幫我提升修爲……有一次,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重傷,命懸一線。也是你爸爸拼死相救……我和他,本來不會在一起。但就是那麼巧,又有一次,他得了好東西……”
“他既然有了妻子,就不該再來對您好!”陳念慈說道:“這種好,我接受不了。他怎麼能有了妻子,還來招惹您呢?”
沈墨濃嘆了口氣,說道:“我與你爸爸一直都是朋友,他帶給我的東西,都是極其珍貴的。他沒有私心,你不要把你爸爸想的那麼齷蹉。那一次,他給的東西極其珍貴,我也貪心,想要修爲再升一步,最後走火入魔。眼看着我要死了,你父親……他有一門男女雙修的法門。不得已,才試了。”
沈墨濃的臉兒微微紅了。
“是我愛你爸爸,是我想要跟他在一起。你明不明白?你真要恨,恨媽媽好了。但你絕對不能恨你爸爸,也不能恨靈兒姑娘,知不知道?”沈墨濃加重語氣說道。
“爲什麼會是這樣?”陳念慈感到萬念俱灰。“爲什麼我的爸爸要愛那麼多人?他還是我的爸爸嗎?”
“我曾經就誤會過你爸爸,在我懷你的時候。那一次,你在我肚中屢次求救,剛好你爸爸中了一種咒,必須要你的血淚才能救活。他來找我,其實只是想要和我道別,我卻以爲他要殺你。我拼命抵抗,傷了他的心。他將我安排的人打敗,將我打敗。然後丟下他所有珍貴的丹藥,轉身離開。那一次,我永遠都忘不掉。他是將死之人,只想和我道別,我卻那麼的不信任他。”
“你父親,是有着偉大人格的人。”沈墨濃說道:“你能做他的兒子,是你的福氣,明不明白?”
“我不明白!我寧願我的父親是秦二叔,是皇上!皇上比他要厲害得多,可皇上卻只愛皇后娘娘一個。”陳念慈不爲所動,依然憤怒。
沈墨濃感到無奈,道:“那你現在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想走,我要您和我一起離開這裡。我們再也不要見他!”陳念慈說道。“就讓他和他的靈兒姑娘還有懷着的孩子一起去生活。反正我們都是多餘的人!”
“你不能這樣傷你爸爸的心。”沈墨濃難過的說道。
“媽,我不懂。爲什麼您就要這樣的卑微?我一直都覺得您很優秀,您是我崇拜的女人。我以前就想,我將來找妻子,就得找像您這樣的。可您看您現在像什麼?即便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女人了,有孩子了?可您一點都不敢生氣。”陳念慈說道:“難道我們離了他,就活不了嗎?您能不能有骨氣一點?您不要說愛了,好嗎?那有這樣的愛啊!”
“你根本就不懂我和你爸爸的感情!”沈墨濃沉默一瞬,然後生氣的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爸爸經歷過什麼?我愛你爸爸,勝過我的生命
!”
“可是他不愛你!”陳念慈站了起來,大聲的說道。
他頓了頓,又說道:“媽,我對您太失望了,太失望了。”
隨後,他直接跳下船去,就在湖中行走。
他腳下法力凝聚,一步一個腳印,快速穿梭虛空,上得岸去。
只是,他剛一上岸,便撞入一個人的懷中。
那人,正是他的父親陳揚。
“你走開!”陳念慈看到陳揚,頓時怒火中燒,用力推陳揚。
陳揚一把抓了陳念慈,然後說道:“跟我走。”
身形一閃,眨眼之間,便已經消失在了皇城之中。
北海深處,孤島之上,日光照耀。
懸崖之上,遙看四周,卻是風景如畫。
“念慈!”陳揚放下了陳念慈,柔聲喊道。
陳念慈冷哼一聲,轉過身去。
他根本不想正眼看自己的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