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果實以後,唐尼呆呆的看着道格,他以爲自己死定了,無論自己吃到什麼果實,都會被道格殺死,他之所以要吃這個果實,只是爲了破壞道格的計劃,存着的是就算死也要噁心你一下,決不讓他好過的念頭。
道格也呆呆的看着唐尼,因爲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果實,好奇心驅使之下,就算再生氣,也想知道這果實的能力。宮殿裡安靜下來,連呼吸都被刻意放緩,一時間針落可聞,一種異樣的感覺瀰漫在每個人的心頭。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任何變化,道格踢了唐尼一腳,“給我站起來。”唐尼翻身爬了起來,冷冷的看着道格,“你殺了我吧。”道格圍着唐尼轉了兩圈,“你的身體有沒有什麼變化?”唐尼冷哼一聲,不理會道格。
道格抓耳撓腮,一拳打向唐尼。唐尼雙臂一封,擋在身前,依然被這一拳打得後退了好幾步。“不應該啊,果實吃下去就會有反應的,你爲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這是一個僞造的果實?”道格心中轉念,難不成這是自己找到果實的那個海賊團的人僞造的,所以他們即使餓死也不吃這個果實,如果真是這樣,老天爺真是太會開玩笑了。
唐尼心中砰砰亂跳,雖然聽過很多關於惡魔果實的事情,這個充滿魔力的東西吃到嘴裡,還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漫山心頭,他的祖父是能力者,很早就出海當海盜了,他的父親也是能力者,據說是爲了尋找唐尼的祖父,也出海了,現在自己也變成了能力者,只是自己運氣不好,沒有奔向自由的大海就要死了,人生真是可悲。
唐尼心中猛然一驚,自己怎麼遇到個敵人就如此消沉,就算敵人強大又如何,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投降的唐尼,既然來到大海,心靈早已是自由的,就算是死,也應該由自己來決定,殺吧,自由不是一廂情願,殺吧,妥協就是拋棄自由。
就在這時,一種奇怪的感受漫上唐尼的心頭,像什麼呢,就像一瞬間經歷了歷史的滄桑,就像一眨眼看遍了世間的繁華,他擡起手,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彷彿有所明悟似得,他的手發生變化,指甲變得又尖又長,鱗片憑空出現,密密麻麻的覆蓋在唐尼手上。
接着不只是手,整個身體都浮現出鱗片,除了眼睛以外,全身上下,沒有任何死角,都覆蓋上鱗片。道格朝着唐尼一指點來,指尖的呈現出一種黑色的光芒,就像在墨水瓶裡浸過一般,黃小龍就是被這根指頭洞穿了拳頭。
道格並不想要了唐尼的命,這一指只是點在唐尼手臂上,按照道格的想法,自己這根指頭,連鐵板都能洞穿,只要點到唐尼的肩膀上,肯定能在他手臂的骨頭上戳一個洞。唐尼依然站着發呆,對道格的攻擊視而不見。
唐尼被道格一個指頭戳飛出去,撞破牆壁,被埋在磚石下面。道格心中咯噔一下,自己的指頭甚至沒有破開唐尼的鱗甲,他完全能感覺到,唐尼的鱗甲比鑽石還要堅硬,雖然被打飛出去,但是根本沒有受傷。
唐尼心中有一種感覺,一種淡淡的心緒,坦然無畏,世間萬物,皆匍匐腳下,即使天地動盪,也無法傷害自己的感覺。他抖落身上的磚塊,站了起來,茫然看着自己的手掌,然後輕輕的握起手來,擡頭盯着道格,緩緩向他走去。
道格心中惶恐,唐尼的能力讓他感到震驚,他一拳砸向唐尼的腦袋,這一拳直接把唐尼整個人砸翻過來,腦袋狠狠撞在地上,
把青石地板撞得粉碎。唐尼揉了揉腦袋,抖了抖自己的頭,讓自己神智清醒一些,眼中鼻中都溢出血來。
“看來你吃的是動物系,難不成是蛇蛇果實,能夠變化出鱗片來。”道格有些疑惑的說,唐尼站起身來,冷冷看着道格,“你沒必要知道我是什麼果實,因爲死人是不需要知道那麼多的。”唐尼手臂茫然暴漲,化成蒼老遒勁的龍爪,彷彿蘊含着毀天滅地的力量。
這隻手巨大無比,一把就抓住了道格的整個上半身,他的另一隻手也猛然生長,變成和那隻手一般的巨大龍爪,龍爪握成拳頭,朝着道格頭上打去。道格死命掙扎,卻根本無從使勁兒,無法掙脫唐尼的手掌。唐尼這一拳打在道格頭上,打得他頭昏眼花,口中噴血。
道格驚怒交集,唐尼的手掌幾乎有道格的身體高,被他握在手中,只有手臂和腦袋露在外面,下半身根本無法移動,只能靠拳頭抵擋唐尼,兩人拳頭對攻,就像花生米和鵝卵石的對碰,道格實力強大,唐尼能力超人,倒也拼了個旗鼓相當。
如此攻了十多拳,道格拳頭脹腫起來,手臂就像消失一般,一把鑰匙掉在地上,卻是剛剛從黃小龍懷中摸到的海樓石手銬的鑰匙。唐尼的拳頭也腫了起來,卻不依不饒,還在繼續攻擊,道格驚怒之下,雙臂一擺,全身膨脹了一圈,身體裡鼓盪開一股強大的能量,龐大的氣勢使得圍觀的海盜不由得退後一步。
“快來幫我,你們這些狗孃養的。”道格朝着手下喊道,巨獒海賊團的幫衆朝着唐尼衝來,他們刀槍劍戟數不清的武器攻擊到唐尼身上,除了把唐尼打得東倒西歪之外,連個痕跡都沒能留下。唐尼手中死死抓住道格,他清楚的知道,只要放開道格,恐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抓住他,只要讓他緩過勁兒來,自己根本無法戰勝他。
唐尼狂吼一聲,口中發出一聲蒼老悠遠的厲嘯,彷彿從遠古傳來,沉悶厚重,承載着人類千年的歷史,“吼……”唐尼的腳掌也發生了改變,化成兩隻巨大的爪子,擡腳一踹,鋒利的爪子瞬間洞穿了許多人的身體。
蘭汀站在牆角,呆呆看着場中發生的一切,此時所有海盜都去攻擊唐尼,只有三個沒有感染狂犬病毒的海盜首領震驚的看着場中紛亂的局勢。忽然,蘭汀身上一鬆,繩索解開掉在地上。蘭汀回頭看去,卻是亞當。亞當本來找了個酒館喝酒,誰知道四處出現了一些胡亂咬人的瘋子,以他的實力,想要逃離那些神志不清的人,簡直易如反掌。他知道事情有異,混在人羣中,跟着衆人來到這個宮殿。
看着黃小龍被殺死,倒在血泊中,他的心裡沒有快意,相反有種淡淡的失落。偉大航路啊,自己一直憧憬的地方,一個深藏心裡的夢,當有人興致勃勃說要去偉大航路的時候,他嘴上雖然諷刺,但是心裡卻充斥着希望,他多麼希望在這些人身上看到奇蹟出現,能夠一路過關斬將,闖入偉大航路,就此失敗了麼?他根本開心不起來。
唐尼的變化讓亞當感到震驚,這個世界的奇幻簡直超出了他的預料,記得小時候,他曾經問過父親,“是不是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像這裡一樣的無聊,一樣的平淡?”他永遠記得父親當時的表情,父親兇狠的瞪着他,揍了他一頓,打得他暈頭轉向,迷迷糊糊的時候,父親告訴他,“你只是個普通人,安安靜靜過你這一生,不要去想不切實際的事情。”
或許是父親看到亞當身上不安分的苗頭,或是洞悉了他宿命裡的
苦難,他對亞當時不時冒出來的奇幻想法感到心驚肉跳,他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想要把這種苗頭掐滅,扼殺於萌芽之中。唐尼心中那些充滿冒險的幻想,就像一棵剛剛冒頭的小樹苗,被一轉頭拍回土地裡。
他也曾問過父親爲什麼要這樣,父親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只有一次,父親喝得大醉,拿他出氣,他仗膽質問父親,“我聽人們說,這個世界有數不清的奇珍異寶,有看不盡的奇幻風景,有會奔跑的樹,有懸浮在天空的島嶼,有能噴火的龍,我爲什麼不能走出這個島嶼,去看一看這個奇妙的世界。”
這一次性格暴躁的父親不但沒有打他,反而抱着他嚎啕大哭,“這個世界太危險,我已經失去你母親了,我不能再失去你。”在亞當心中,父親一直是個鐵血漢子,從來說一不二,說要打你,肯定不只扇你一個巴掌,往往要抽斷幾根皮帶,打得你血肉開花,他根本想象不到,父親也有那麼脆弱的一面。
這一次之後,父親再也沒有打過亞當,也決口不提亞當的母親,他變得非常鬱鬱不樂,常常看着大海發呆,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天,直到他去世的時候,亞當再也沒有看到過他的笑容。
父親臨死的時候,亞當痛哭流涕,父親多年來第一次笑了,笑得溫柔,笑得放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很怕死,但我現在不怕了,你不是想知道你母親是誰麼,去偉大航路找她吧。”亞當使勁兒搖頭,“我不去,我不要母親,我就要你,你別離開我。”父親摸着亞當的腦袋說,拿出一張紙來,紙上畫着一個箭頭,“人總是要死的,跟着這個箭頭走,不要懼怕死亡,你要勇敢的活下去,因爲懦弱的人生,真的很無趣……”
父親離開了,亞當一直在尋找去偉大航路的路,他從小跟着父親住在威茲山上,連東南西北也分辨不清,跟着畫着一個箭頭的紙走,他根本無法確定箭頭指的是哪個方向,因爲不管他轉向哪裡,箭頭都是指向他面對着的方向,終於有一天,他有所領悟,只要朝着前方,不斷的前進,就能找到你想遇見的人,碰到你希望見到的事情。
可惜的是,無論他如何努力,根本找不到去偉大航路的途徑,相反有無數的人告訴他,偉大航路多麼的可怕,多麼的危險,甚至沒有人知道怎麼去到哪裡,經過無數次的失敗,他心灰意冷,回到威茲山給父親守靈,或許自己根本不應該有幻想,去什麼偉大航路,看什麼奇幻世界,根本都是騙人的。
當他遇上黃小龍這一夥兒,聽他們毫不在意的說自己要去偉大航路,就像去鄰居家串門的時候,他心裡感到憤怒,難道他們根本不知道偉大航路多麼艱險困難,根本無法找到麼,他們以爲自己是什麼,自己都無法做到的事情,難道他們能夠做到麼,這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臉上,讓他顏面無關,讓他臉上火辣辣的。他想看着他們失敗,他們的確失敗了,他親眼見證了這個過程,可這並不是他的成功,相反,他再一次失敗了,隨着黃小龍的失敗一起。
只有一點亞當不如黃小龍,至少黃小龍爲了去偉大航路付出了生命,可自己呢,自己還活的好好的,難道就因爲無法做到而放棄心中的夢想了麼,他忽然覺悟,父親畫的箭頭表示的是一往無前,可自己根本沒有隨着箭頭前進,一直在原地踏步。他感到後悔,他的血液沸騰起來,他要繼續前進,他需要戰鬥。所以他放了蘭汀,要和她們並肩作戰,懦夫的人生,他真的不想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