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餘對上鬼武,雙肩齊動,震撼整個天雷坪。
鬼武正視自己眼前的這個對手,平心靜氣,盡展生平所學。鬼武也不是虛有其表,他乃是天道盟年青一代,最有潛力的人。未來天道盟的護法或者執劍長老的最有力的接班人。
鬼武沉靜下心後,劍技趨於平穩,與江餘的對決,也就再度進入了焦灼。江餘初時覺得鬼武的劍技鬆散,而到了現在看,卻也感受到了從鬼武那裡來的壓力。
“三大盟會,果然還是藏龍臥虎的,眼前此人的劍技獨特而精妙,和過去見過的人,全然不同。”江餘的心念,逐漸變得空無,或者說,沒有絲毫的雜念,有的只有本能一樣的揮劍,揮劍!再揮劍!
江餘的劍技,揮灑自如,在旁人看來,這幾乎是神一般的境界,可是對江餘來說,卻還不夠,因爲和他追尋的劍意,還有不止十萬八千里,江餘的劍越來越快,劍招越來越狂烈,在鬼武的刺激下,火力全開,便如同被壓制的火山一樣,越是壓制,噴發的就越爲猛烈。而和他對招的鬼武,卻是越打越是後怕,可謂心驚肉跳。他無法做到和江餘一樣忘記一切,只有揮劍的本能,也就註定了,他必然不是江餘的對手。膠着之後,是全面的壓制。
眼看劍技之上已經完全不是對手,鬼武也管不了許多,一退千丈,手中劍指一化,天空之中雲雷聚集。
雷劍鎖魂三式!
這一招,正是彥宗成名的絕技之一,雖有劍字,可這一招卻是標準的仙法,而非劍技。在比劍的時候使用如此的仙法,其實已經算是輸了,但鬼武管不了那麼多,他心說一招把這小子宰了,就算判定我輸了又如何。他的仙法準備時間極短,幾乎和劍技一樣,是直接祭出的。頃刻之間,就見雷電重重,暴風陣陣。將江餘全部困住,鬼武面露欣喜之色,可隨即又愁上眉頭,因爲他發現江餘用極快的身法,在雷電之間穿梭,殘影無數,皆是舞劍的動作。看臺上的那些宗師,也不由得都看的呆了,因爲單純看那些殘影,就知道江餘的劍技的高明之處。
“這後輩好厲害啊。”天道盟的嶽中離看的就差鼓掌叫好了。他身邊的樑子梟卻捏着自己的小鬍子,眯着眼睛,仔細的看着江餘的一招一式。
樑子梟側目看向嶽中離道:“老嶽,我怎麼覺得,這後輩的劍技,似有些是看過的。”
嶽中離聽聞這話,似是聽到了很白癡的話一樣,道:“這有什麼好稀奇的,天下劍技難免有重複的嘛。”
樑子梟搖搖頭,道:“我看不盡然,我好像……在這後輩的身上,看到了江天樞的影子。會不會和江天樞有關係?”這句話,樑子梟乃是秘密傳音說的。
“江天樞?”嶽中離側目看看江餘,而後哈哈一笑,配合樑子梟,用傳音道:“老樑,我看你是老糊塗了吧,那都是多久遠的事了,而且當年也沒聽說江天樞有後人啊?”
樑子梟看了一眼嶽中離,道:“江天樞是否有後人,咱們又沒有驗證過。誰能說沒有呢?”
嶽中離搖搖頭,道:“這江餘纔多大,我聽說他纔到靈溪境而已,年齡都不到二十歲,他若是江天樞的兒子,那不是鬧了鬼了。你不能因爲他姓江,就疑神疑鬼啊。”
樑子梟道:“即便再天縱英才,未滿二十歲,就可以和鬼武這樣的絕世強者匹敵,你不覺得都太過離奇了,而且你也說江天樞有一個兒子,那麼這個江餘,也有可能是江天樞的兒子的兒子,或者更遠的後人,也說不定呢。”
嶽中離聽到這話,初時覺得荒謬,後來仔細想想,看着樑子梟,道:“你說的似乎也有那麼點道理,畢竟這江餘來歷不明,難道真的是那邊過來的?如果是這樣的話,似乎很多事情,也就都說得通了。”
樑子梟目光露出一股狠色,道:“若是那邊過來的,先落腳荒州,也是理所當然的。”
“若果然是的話……”嶽中離看着樑子梟。樑子梟道:“斬草除根,順便把當年沒拿回來的東西拿回來。“
兩個人如何傳音秘談不提,且道江餘這邊,鬼武用仙法,依舊不能取江餘性命,而江餘很快就擺脫了仙法,直撲鬼武,鬼武這邊敗象已現,若再打下去,白白送死而已,彥宗早就看到了這一點,遠遠的一聲傳音,鬼武聞訊,如聞大赦,立即收劍,一退千丈。道:“住手,我認輸了。”
一句話,讓進入了空無狀態的江餘恢復正常,他深吸口氣,將劍還鞘。而鬼武也撤了下去。
鬼武戰敗!
鬼武的戰敗,令所有在場的各派宗主,都大爲震動,鬼武雖然說在三大盟會裡,只是年輕的一代,可是就他的修爲而言,不遜色於一般的小宗派的宗主,一個年輕後輩,有能打敗鬼武的本事,當真令人匪夷所思。
“看來傳言是真的,這小子真的有打敗嶽無人的本事。”
“英雄出少年!”
“若他是我宗派的該多好,我那些徒弟笨的……”
……
對江餘的讚美之詞,對彥宗而言,都是赤裸裸的嘲諷。彥宗面上當然不好看。他剛纔也是真的看出來鬼武贏不了,才讓鬼武撤下來的,否則但凡有一線能贏的希望,他也不會讓鬼武下來的。
“聖武堂不能去牧雲城了,真是可惜啊。”長孫無怨,看着彥宗說道。他的本意是想安慰一下彥宗。可是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卻被彥宗誤會,以爲是在嘲諷他。彥宗側目看看長孫無怨,道:“贏酒是贏,輸就是輸,我聖武堂也不是輸不起的人,只是我聖武堂派出的是年輕一輩,你們天道盟有膽量也用年輕一輩的人麼?”彥宗現在的心態就是,我輸了,你們另外兩家也別想好了。他心裡清楚,就年輕一輩的修爲而言,鬼武幾乎勝過所有的平輩,三大盟會彼此都門清,誰門下有什麼厲害的人,也都心知肚明。彥宗心說,就天道盟年輕一輩的那幾塊料,丟上去別說能不能贏,能不能活着回來都是兩回事。所以他才這樣出言相激。原本天道盟是打算讓樑子梟出戰的,可是彥宗這樣一激,樑子梟反而不好出場了,若是執意出場,就會讓天下宗派覺得天道盟無人。
長孫無怨看着彥宗,心裡生氣,卻說不出話,他想了想,對彥宗道:“彥師弟說的有理,既然聖武堂用的後輩人出戰,我們天道盟也理當如此纔是。”長孫無怨說完這話,對着樑子梟點點頭,樑子梟會意,出了天雷坪去準備了。
“聖武堂已經和我打過了,天道盟和瓊仙島的人,還有人來麼?”江餘朗聲問道。方纔和鬼武的一斗,沒讓他覺得疲憊,反而讓他覺得精神了不少。所謂越戰越勇,便是如此。
天道盟去準備,而這邊瓊仙島的人卻也不等了,就見人羣之中飛出一人,直上天穹,天空之中,淡綠色的光芒閃爍,就見一個手持箜篌的女子,浮在半空之中。
“是青蓮月姬!”人羣之中一片驚呼,青蓮月姬,乃是瓊仙島之中年輕一代之中的佼佼者,也幾乎是三大盟會之中女神一般的人物,年紀輕輕就修爲深不可測,擅長樂理。
江餘打量了一下飛上來的這個對手,就見對面這名女子,恬靜而貌美,溫婉柔和。和蘇羽兒有幾分的相似,江餘從她身上感受不到殺氣,但卻可以感受到強者的氣息。
“我挑戰的,是用劍之人。”江餘看着對面的女子,這般疑問。
青蓮月姬聞言,道:“我瓊仙島的人,不擅用劍,你挑戰用劍,我們沒辦法奉陪。只好讓我上來,彈奏一曲,若少俠一曲之後仍在,那我瓊仙島也甘拜下風。”
一句話,下面的觀衆一陣輕喧。三大盟會裡面,聖武堂喜歡出風頭,而天道盟也一樣喜歡管閒事,瓊仙島算是比較低調的,但瓊仙島的實力,卻是無法被小視的。瓊仙島有一門最爲厲害的技法,名喚仙醉神迷,是一種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的技法,因爲所有中過這一招的人,不是瘋掉了,就是失憶了,總而言之,是很強大一種樂技。青蓮月姬既然敢說這種話,多半就是她要用這種神奇的技法了。
一聲請,雙方交手,江餘並沒有出劍,而就是站在原地,就見青蓮月姬手指輕輕撥動箜篌,音波一陣一陣,似波浪一樣在天雷坪之中震動,聲聲入耳極爲好聽。可是聽的人,卻沒一個人敢真的把這個當曲子聽,因爲仙醉神迷真的名聲在外,讓他們不敢不提防。
江餘聽着那曲子,卻微微闔目,而在他的眼前,彷彿青蓮月姬已經提着劍衝了上來,兩個人打在一起,你來我往。
仙音似劍流,聲聲動天雷。江餘闔目鬥上的青蓮月姬,卻一點都不比和鬼武交手的時候輕鬆。江餘闔目相鬥的時候,忍不住將手中劍一橫,以手指輕擊劍身,與那青蓮月姬的仙音,混合在一起,震動天雷坪。
一曲仙音終了,江餘眼前的爭鬥,也似兩個決鬥的人一樣,錯身而過,勝負已分。絕世劍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