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境是神的候選人,所以,這三大考驗也是依照對神的標準來設定的,徐寒,既然你已經吸收了魂石,就沒有了回頭路,要麼,晉升魂境,要麼隕落地獄。”
“成敗在此一舉,是麼。”徐寒微微一笑。
“嗯,而且,在這三大考驗全部結束之前,我不會告訴你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只要有一個考驗是錯的,那麼考驗結束之時就是你的死期。下面是第一個考驗。”
荒蕪陰冷的環境忽然明亮起來,空氣中吹拂着溫暖的微風,令徐寒有些迷醉,周圍驀而瀰漫起了白色朦朧的霧氣,如霧裡看花。
片刻,霧氣散去,徐寒置身於桃林之中。
“好美。”徐寒心中流躥着一股溫流,眼前的景象,仿若仙境,如癡如醉。
這時,一位身材曼妙無比,姿色妖嬈的女子向他走來。
徐寒瞳孔卻是不由地一縮,“蝶影……”這向他走來的妖嬈女子竟是蝶影!
忽倏,他的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別猶豫,殺了她!”
“什麼?!”徐寒身子陡然一顫,目光驚愕無比。
“想要通過三大考驗,就殺了他。”顯然,這是魂石之靈的聲音。
“爲什麼?!”徐寒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記住,你是神的候選人,必須斬斷六根,無情無慾,這女人既然出現在這裡,說明你對她有意,這是絕不容許發生在神身上的事情。想要成神,就得斬斷情絲,現在,拔你的劍,殺了她。”
徐寒的手不禁顫抖起來,他握住身後的魔劍,問道:“她不應該會在這裡,難道只是一個幻象?如果我殺了她,她在現實中不會真的死吧?”
“你在說什麼天真的話,這是神賜予的考驗,豈是像小孩子玩過家家一般?你若殺了她,她的靈魂就會灰飛煙滅,在現實中再也不可能醒來了。”
徐寒心頭一凜,“竟會如此……”他突然想起來,之前他和蝶影以及千雙通宵痛飲,喝得大醉,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再後來就來到了這個地方,接受所謂的三大考驗。
考驗一旦失敗,他就會死,按魂石之靈的說法,就是再也不會醒來。倘若他在這裡殺了蝶影,那麼蝶影也就直接在睡夢中死去,永遠不會醒來。
“你難道不想晉升魂境嗎?你一生追求武道巔峰,爲了強大付出了難以想象的努力,不就是爲了這一天嗎?”。
“我……”徐寒內心痛苦地掙扎着,沒錯,他一生追求強者之途,魂境是他做夢也想要達到的巔峰,可是,要他用蝶影的性命來換這個巔峰,他……做不到!
“你知道爲什麼通過這個考驗的人寥寥無幾嗎?就是因爲大多數人都不願意做這些事情,不願意斬斷情絲,所以他們被神淘汰了,無法成爲神的候選人,而真正能成大事的人,做事果斷,於是他們晉升魂境,甚至有可能成爲神。徐寒,你也想被淘汰嗎?”。
徐寒緊緊地閉上眼眸,片刻竟平靜下來,隨後,他擡眸看着眼前蝶影,瞳孔中流露着一絲溫柔,他微笑着說:“或許,我來到這個世界的初衷就是爲了有朝一日登上巔峰,但在成長的日子裡,我認識了你們,是你們讓我懂得,就算一個人再強大,也是孤獨的,只懂得保護自己的人,也是孤獨的。”
“徐寒!殺了她!你都走到這一步了,難道要就此放棄嗎?!”
徐寒就像沒有聽見魂石之靈的聲音似的,一步步向蝶影靠近,然後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對你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既然你出現在這個考驗裡,大概我真的對你有情。無論如何,你對我都是很重要的人,我會好好保護你,哪怕捨棄自己的性命。”
這時,他的懷抱突然空了,回過神來,蝶影已經消失不見。
“第二個考驗。”
徐寒暗暗地嘆了一聲,在三大考驗結束之前,他不會知道正確的答案。如果剛纔的選擇錯誤,哪怕他後面兩個選擇都正確,也難逃一死。
場景更換成了一片冰雪之地,一位藍袍青年飄然而立,清澈的冰藍色眼眸平靜地注視前方。
“冰河!”徐寒眼眸中滿是驚愕。
魂石之靈的聲音再度響起:“如你所知,他已經死了,但他依然在你的考驗之中,現在,你只要殺了他,就可以通過這第二道考驗,而且他是已死之人,你在這裡殺了他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徐寒搖頭一笑:“我第一道考驗已經失敗了,這第二道考驗通不通過又有什麼關係呢?冰河兄弟是爲我而死,我又怎麼能在這裡再殺他一次?”
“即便他已經死了也不行?”
“嗯,不行。”徐寒目光堅決。
“好,接下來是最後一道考驗。”
冰雪之地和冰河一齊消失在徐寒的視野中,他的心裡莫名地涌上一陣失落,他多麼希望,那不是什麼考驗,冰河真的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惜,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畫面一轉,徐寒站在懸崖之上,腳下是芸芸衆生。
“這最後一個考驗,是什麼?”徐寒不禁疑惑。
“最後一個考驗,是給你兩個選擇。”
“什麼選擇。”
“第一個選擇,殺光山腳下所有人。”
“殺光?”徐寒瞳孔猛地一縮。魂石之靈的語氣依舊平靜,卻在他的心裡掀起軒然大波。
“那第二個選擇呢?”徐寒迫不及待地問。
“第二個選擇,殺了你自己。”
轟!
聽到此言,徐寒如遭霹靂。
“殺……我自己?”
“是的,若是你在這裡死了,那麼現實中的你就永遠也醒不過來。”
“也就是說,我自己要是殺了自己,就真的會死,對嗎?”。
“沒錯。”
徐寒不禁露出一絲苦笑,這第三個考驗說起來是兩個選擇,其實和前兩個考驗一樣,都是單選題。搖了搖頭,他緩緩地拔出天雷魔劍,劍芒閃爍着血光。
“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決定。“
“是的。”徐寒的嘴角輕輕揚起,“我徐寒一生從不濫殺無辜,即便早已是滿手血腥,但這一原則我始終貫徹,不曾違背。倘若,我畢生所追求的巔峰需要我殺死自己的朋友,違背自己的原則和道義,這樣的巔峰,我寧可不要。”
“可是,你會死。”
徐寒不禁冷笑一聲:“大丈夫,何懼生死?只求問心無愧!”說罷,魔劍鏘地一聲出鞘,劍鋒一轉,便狠狠地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魂石之靈彷彿露出了一絲笑意:“再見,徐寒。”
“再見,魂境。”徐寒擠出最後一絲笑容,意識消逝……
一切彷彿又迴歸到了無盡的黑暗,徐寒什麼也看不到,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
“難道,我已經死了?”徐寒忽然覺得有些悲傷,沒想到,他一生追尋的強者之途,竟是如此結果。
“不,你沒死。”聲音突兀地響起,正是魂石之靈。
“沒死?那我現在?”徐寒有些難以置信,他現在的狀態很明顯只是個魂魄。
“呵,魂境強者可以靈魂離體,你忘了嗎?”。
“你的意思,是我通過了三大考驗?”
“是的。這大三考驗,其實是對情、義、己的考驗,也就是人性。”
“人性麼……”徐寒似乎有些明白了。
“嗯,人類一直認爲神是不同於人的另一種族,實則不然,所謂的神也是人類修煉而來,保留着人性。三大考驗,就是對人性的考驗,倘若一個人連人性都可以捨去不要,那麼,他就沒有成神的資格。”
“原來如此。”徐寒目光微沉,他們都想錯了,魂石之靈要他們斬情、斬義,並非是成神的需要,而是在考驗他們的人性。一旦接受考驗者爲達目的不惜泯滅人性,親手滅殺至親至近之人,那麼,魂石就會剝奪他的生命。因爲這樣的人,不配爲人,更沒有成神的資格。
還有那最後一道考驗,要他們在自己的性命和別人的性命作出選擇。恐怕就算有不少通過了前兩道考驗的人,到這第三道考驗面前都難免失足。
一念之差,生死之間,這三大考驗果然可怕。
“那我現在在哪?”
“在迴歸本體的路上,只是我把你留住了,爲的是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你現在是魂境強者,可以回到劍塵大陸,去那裡等待時機。”
“時機?什麼時機?”
“神格出現的時機……”
聲音漸漸遠去,再一回神,徐寒已從酒桌上爬起,恢復了清醒。看到蝶影就睡在自己的身邊,他不禁露出溫和的笑容,伸手撫摸着蝶影的秀髮,徐寒感慨萬千:“幸好,我沒有那一念之差……”
忽然,蝶影動了一下,嚇得徐寒就要把手縮回去,卻被她一把抓住了。
定了定神,他發現蝶影並沒有醒。
“真是嚇我一跳。”徐寒笑了笑,另一隻手也覆在蝶影的玉手上,緊緊地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