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蒼白的臉上盡是淚珠,眼前之人是曾經允若於她,這輩子都會對她好,愛她的夫君,可如今翻臉不認人,如此無情。她聲淚俱下的懇求道:“夫君,我真的沒有通姦,你相信我。讓我見見雲兒可好?”
“想要見雲兒?你與人通姦這般不知廉恥,還想見雲兒?!你當真是一點兒廉恥心都沒有了,雲兒有你這個娘簡直是對她的侮辱!若你還想讓雲兒日後能夠嫁個好夫君,就莫要再如此的丟人現眼!如今雲兒有小雅照顧,以後定能嫁個好婆家,今兒個若是讓你見了,難保日後不會受人嘲笑!拿開你的髒手,別碰本少爺!”劉少爺腿上用力,不管不顧女人的虛弱,也不怕傷到女子,那力道狠辣至極。
那女人本就瘦弱無力,劉少爺又是用力掙脫,無情的腳踹到了女人的胸前,女人不受控制的便被踢了好遠。
劉少爺還嫌不夠,嘟囔了一句,“臭婆娘!髒亂的讓人噁心!”話落,他還嫌不夠的走上前,想要在女人的身上多補上兩腳。
慕容舒是在人羣后方,只是依稀能夠看到裡面發生的情況,不過,那女人痛苦的叫聲映入耳中。
“這男人未免太過分!”紅綾緊皺着眉,咬着牙恨恨的說道。看那女人明顯就是長時間被受欺辱,否則也不會面色如此蒼白,身子瘦弱至此。
旁邊的人顯然也對眼前一幕頗爲不平,可這畢竟是別人的事情,沒有人願意去惹事兒,便旁觀了起來。
“夫君,你爲何只相信雅姨娘,而不相信我?是她陷害我的,這些年來我在劉家任勞任怨,爲夫君你掌管劉家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後來還將養蠶的技術教給了你。如今你翻臉不認人,只聽信雅姨娘的話,卻不信我。不僅將我淨身出戶,更是侵吞了我孃家的產業!夫君,你不怕遭天譴嗎?!”女人看着那一臉厭惡之色,還想對她大打出手的劉少爺,臉上盡現悲情絕望之色,話中不再有綿綿情意,而是絕望後的咄咄逼人。
衆人也是十分意外,想不到這個瘦瘦弱弱的女子,會如此反抗!其實她口中辯解的話語,衆人多數都相信,畢竟劉少爺的爲人大夥兒都是十分的清楚。劉少爺所作所爲是讓人爲之不齒。
可劉家家大業大,若是沒有後臺怎敢與他們對着幹?而且這裡的人多半都是養蠶的,等成品還要賣給劉家,若是得罪了劉家,日後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你閉嘴!就你那點家產我能看上?你嫁到了劉家半點奉獻都沒有,還做出瞭如此丟人的事情,這些東西就是給雲兒的,何來給了本少爺?!若你還想在尚志鎮上活下去,就閉上你的嘴!”劉少爺怒喝一聲,一雙眼如同賊,打量着四周人的神色,見四周的人大多數都是低着頭,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話後,他便高擡起頭顱,對女人的姿態更是不屑厭惡。
女人絕望的看着劉少爺,她是徹底的絕望了!原本她來找他的時候還想着或許他能夠相信她,想起兩人新婚時的相愛。可如今他卻如此冰冷無情,在衆人面前,如此顛倒黑白!她閉上雙眼,不反抗的等待着劉少爺的雙腳落下。
“呦!姐姐怎麼還有臉來找夫君?!你做出這等丟人現眼紅杏出牆的醜事,夫君沒有讓族人將你侵豬籠已經算是對你仁至義盡了。而你卻不感恩戴德,如今還在衆目睽睽之下對夫君如此胡攪蠻纏,姐姐,你太讓妹妹失望了。本來我還想求着夫君給你幾十兩的銀子過接下來的日子呢,可姐姐這般無禮,該怎麼讓妹妹開這個口?”從人羣的後方緩緩走來,一名面容上媚態橫生的女子,走過來後便站在了劉少爺的身前,居高臨下的望着女人,裝模作樣道。雖然話語是責備關心,可那看着女人的眼睛,是那般的不屑和幸災樂禍。
原本的劉少奶奶何等的風光!帶着豐厚的嫁妝下嫁,讓柳家的老爺太太那般的看重,可如今,卻是衣衫襤褸,形容枯敗。
“這是誰?”紅綾擰眉沉聲問道。
圍觀的人見紅綾長相嬌美,一男子立即回答道:“就是剛纔劉少奶奶的口中的雅姨娘,如今這個雅姨娘已經是少奶奶了。”
可惡!紅綾心中怒罵一聲!
人生百態,醜陋的事情無所不在!
“孃親,那個婦人好可憐啊。看她的胳膊上都是傷,軒兒心好疼啊。以前母親的身上就有這些傷,母親疼,軒兒也疼。”小軒兒是被紅綾抱着的,他的視線要高上一些,他最先看到的就是那女人身上的傷。便想起了柳玉兒在王家時的狀況,開口說話時,他眼中已經盈滿了淚水。
這女人的經歷勾起了小軒兒那些不堪的回憶。
聞言,慕容舒心猛的一顫,她何時學的如此冷漠了?冷眼旁觀着,就像看一場戲一般!那女人的命運與柳玉兒這般如出一轍。此時,她並非在戲外,她身在戲內,這一幕幕讓人心顫的畫面不是通過冰冷的電視劇傳來,而是真真切切的發生在眼前。
“雅姨娘,你剛入府時,我將你當成親妹妹一般照顧,可如今你卻如此狠毒的對我,你究竟還有沒有良心?若不是我將你買入府中,現在的你定會淪落進青樓任人欺辱!”那女人睜開雙眼擡頭看向雅姨娘,滿眼全是悔恨。
雅姨娘聞言,貝齒緊緊的咬着脣,“收起你的虛僞吧!這些銀兩給你。當初你買下我時是用了十兩銀子,這些是五十兩的銀子,足夠償還你的恩情了!”
話落,她便十分厭惡的從懷中拿出了一個荷包仍在了女人的腳邊。
“憑什麼給她銀兩?!”那劉少爺見雅姨娘給了女人銀子,便怒眉橫向,怒喝一聲。
雅姨娘慣會哄男人的,攬住劉少爺的胳膊,撒嬌道:“她畢竟是雲兒的母親,縱使她做出辱沒劉家的事情,可咱們卻不能那般無情,就是爲了雲兒,爲了妾身還她一個恩情,這些銀兩就算是施捨給她又何妨?!”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禮義廉恥在你們眼中就是廢話!你們果真是一丘之貉!”那女人聽雅姨娘和劉少爺一唱一和的便立即狂笑道。她身形不穩的站起身。
“你個瘋婦!給你點兒臉不要臉!”劉少爺見那女人這般反抗,立即怒火又起,又想踢一腳。
而這時,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將女人拉到了一旁。
劉少爺一腳落空,對慕容舒怒喝一聲,“你是誰?!你這個醜婦莫要多管閒事!”
四周圍觀的人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個女人是誰?不知道劉少爺在尚志鎮上的身份嗎?竟然敢替那女人出頭!
紅綾因抱着小軒兒不敢上前,便站在慕容舒的身後,擔憂道:“夫人……”小軒兒也喚道:“孃親。”
“劉少爺再打下去,若是出了人命,就算劉家是尚志鎮的首富,這人命官司,你劉少爺也承受不起!還有,她已經不是你劉少爺的女人,也無權拳腳相向。再者,我是誰憑什麼告知於你?!”慕容舒雙眸半眯着,凜冽的眸光直視着劉少爺。
在尚志鎮還未有人敢對他這般講話!劉少爺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怒指慕容舒,“好,很好!就算你不說,本少爺也會知道你是誰!看你這般維護這個紅杏出牆不要臉的騷貨,怕你也是同等貨色!”
旁觀的人開始指指點點。其實人就是如此,只要有一人出頭,其他的人膽子也會大起來。
雅姨娘見狀,拉了拉劉少爺的衣袖,“夫君,莫要再多說。沒有必要爲不相干的人生氣。”固然劉家家大業大,可鎮上的縣令可是個清官,這事兒鬧大了必然會惹上麻煩。
劉少爺正是氣在當頭,哪裡聽得進雅姨娘的的話,他望着慕容舒,怒罵道:“那好,我今兒個就連你一同教訓!”
衆人瞪圓雙目,紛紛擔憂的看向慕容舒。
相較於衆人的擔憂,慕容舒卻雲淡風輕,她無懼的望着劉少爺,清冷的聲音響起:“若是你敢將拳頭落在我的身上,我保證你劉家產業因此而毀。”
她說的輕輕鬆鬆,口吻那般的輕柔清冷,若不是她這句話中之意那般讓人膽顫,否則衆人都以爲自己看錯了,聽錯了。
明明她身材嬌小,滿臉麻子樣貌醜陋,可那一雙眼眸如萬年寒冰那般冰冷,一身冷冽駭人之氣震懾人心。或許連慕容舒都沒有意識到,有時候她與宇文默是那般的想象。
雖然衆人不知道慕容舒真實的身份,但紅綾卻十分清楚。不過紅綾卻也知道,就算慕容舒沒有南陽王妃,將軍府嫡長女的身份,她想要做什麼,一定會做到。
站在慕容舒身後的女人不可思議的看着慕容舒,這個忽然出現的女人是誰?怎會有這般大的口氣?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她卻相信她不似說假。
劉少爺和雅姨娘顯然被震懾到,尚志鎮不大,有什麼厲害的人物他們都十分清楚,眼前的女人有些陌生,雖然樣貌醜陋,可這與生俱來的尊貴氣息卻不是騙人的,當下,二人的心裡就打了突突,現在該怎麼辦?
“劉少爺,你欺人太甚!”這時從人羣后方,跑來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男子年紀大概二十三四,樣貌英武,若是仔細觀察有些地方與那女人有些相像。他一出現,那劉少爺顯然面色爲之一變。
“弟弟!”女人驚呼。
雅姨娘驚呼,“張泉!”他怎麼回來了?不是去闖蕩江湖了嗎?
慕容舒回頭看向女人,問道:“他是你弟弟?”
“是,恩人。他是奴家的親生弟弟。”女人看着朝着她走來的張泉十分激動。她似乎也有了些底氣,朝着劉少爺又道:“如今我弟弟已經回來,我孃家的家產理應由他繼承。你速將家產奉還!”
那劉少爺大驚失色,張家的家產可是他費勁了心機得來的,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的奉還?他冷聲道:“這些家產是雲兒的,與你們張家已經沒有關係了!”話落,他攜着雅姨娘落荒而逃。
女人還想再追上去,慕容舒卻伸手攔截道:“你此時再追上去也無用,他已經侵吞你的家產,自然不會輕易奉還。如今你還需從長計議。”
“姐!”張泉本也想追上去不爲家產,但要爲姐姐要公道。可一看姐姐身子虛弱搖搖欲倒,又聽到了慕容舒的話,他便又折回來。
而這時,女人渾身無力,可能受的刺激太多,竟然暈倒了過去。
張泉爲難的看向慕容舒和紅綾,“這可如何是好?”
慕容舒回頭看了一眼紅綾,回頭便對張泉道:“帶去我家吧。”
“謝夫人搭救!”張泉立即跪地磕頭。隨後便抱起那女人與慕容舒她們回到她們的新居。
原來那女人原名叫張英,張泉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張家原本是尚志最大的養蠶大戶,並是尚志鎮的首富,但人有悲歡離合,二人父母一場意外雙雙歸西。此時張泉早就已經離家出走到外面闖蕩一番,了無音訊,偌大的家業便張英暫時管着。
二老在世時曾爲張英定了門親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劉家便來娶親,張英被劉少爺花言巧語欺騙,認爲其人可託付終生,便點頭應允了親事,婚後的一兩年內,劉少爺的確對劉英百般寵愛,多做了幾場苦情戲,張英便因爲愛夫心切見養蠶技巧教給了劉少爺。劉少爺得到技巧後,便日漸疏遠張英。
張英向來心地善良,見路邊賣身葬父的小雅極爲可憐,便花了十兩銀子買入府中爲婢,她是小雅爲姐妹,有什麼好的東西都會給與小雅,誰知,小雅一日哭哭啼啼的找張英哭訴,劉少爺佔了她的身子。無奈,張英唯有做主擡了小雅爲姨娘。可苦難日子就因此而來臨,劉少爺不再進張英的房,而是日日在狐媚子張英房中,接下來一個個小妾進了門。幸而張英這是已有一女兒,有女兒陪伴,她日子也算好過。
可萬萬沒有想到,她會被小雅陷害通姦,然後被劉少爺趕出劉家大門!不僅如此,更是佔了張家的財產,名義上是給張英的女兒雲兒所留,實際上是佔爲己有!其中小雅也是幫兇,她一直替着劉少爺謀劃,張英爲此痛心。同時,劉家老爺和太太原本是站在張英這邊的,可誰知他們爲了張家的財產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完全不管劉少爺的所作所爲,此等行爲,讓人爲之膽寒。
張英絕望了,但對劉少爺還有一點夫妻情分,希望劉少爺能夠看在雲兒的份上,對她不必如此無情,但這次反而是讓她更加絕望,如若沒有慕容舒和張泉的出現,張英已經自殺身亡。
這一切都是張英清醒後告知慕容舒的。
“此等行爲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無論如何我都會將屬於張家的財產搶回來,並讓張家給姐姐一個公道!”張泉聽完張英的話後,非常氣憤,也暗自怪自己爲了逍遙自在爲了學習武功而離家出走,以至於才短短四年的時間,家中竟然就發生瞭如此大事!這可是家破人亡啊!
張英聞言,欣慰的笑了,可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便又失落的低下了頭,“哪裡會這麼容易,劉家如今今非昔比,在尚志鎮上已無人能夠與之相比。他們侵吞了張家的財產,又怎會輕易吐出。”
聞言,張泉也低下了頭,他這些年來一直在外面闖蕩,會的也只是一些武功,可要是做生意等事他確實無能無力,這這下子氣焰也降了不少。
慕容舒一直在暗中觀察着張泉和張英二人的神色,知道確認二人並無需要後,纔開口說道:“的確,已經入了劉家的口袋,你們想要拿回豈能那般輕易。”
“那就任由着劉家如此欺負人嗎?張家偌大的家業憑什麼要落入劉家手中。夫人,奴婢所見所聞,實在是讓人爲此氣憤不已。”紅綾一臉怒憤之色,實在是爲張英姐弟二人不平。
張英與張泉二人面面相覷,也知慕容舒說的在理。
“不過,若是想拿回家產也並不是不可以,只需要在中間耍些手段就可。但是你們兄妹二人怕是要付出些代價。不知道你們是否願意?”慕容舒略微沉思了半刻後,沉聲說道。
“無論什麼代價都可!絕對不能讓劉家如此逍遙!如今雅姨娘當家,雲兒還不知道受多少的委屈,我絕對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雲兒被他們欺負。”張英一聽慕容舒的話後,便立即迴應道。今兒個從慕容舒現身救她開始,她就十分信任慕容舒,不知道爲什麼,她十分相信慕容舒能夠幫助她。
張泉抱拳道:“只要夫人能夠幫家姐和在下完成心願,待事成之日,張家半數家產全部歸於夫人所有。同時張泉願爲夫人出生入死!”
“不,就算全部給恩人也無妨,反正我是不懂生意上的往來。屆時夫人每年給上我姐弟二人一些銀兩,我便心滿意足。”張英跪地態度十分誠懇道。
這番話說來,一看就是在江湖上闖蕩慣的,慕容舒抿嘴淡淡一笑:“無需出生入死,我是想做你們張家的幕後人與合作伙伴而已。”她身份特殊,若是日後絲綢生意擴大,難免有人要出去應酬,而她是萬萬不可太過露面。而張家卻有所不同,她正好可以利用此點。並且張家懂得養蠶的技術,如此一來,通過她的計劃,必能利用這些天蠶和桑蠶逐漸的壟斷整個絲綢市場。
“願效犬馬之勞!任憑夫人做主。”張英與張泉同聲道。其實他們現在最大的願望便是看到劉家受到報應,這錢財乃身外之物,況且看慕容舒如此有把握,或許他們張家日後會更加富強。
慕容舒微笑點頭,這點小事兒難不倒她,不過要付諸行動和驗收成果之時,怕是要有足夠的耐心。
就在屋中幾人議論如何對付劉家之時,大門外,拐彎處。馬護衛望着比王府小了足有五倍的小門,這就是王妃現在居住之地?王妃竟然會落得今日這般地步!他實在不清楚王妃爲何會離開王府選擇來此受苦。
他心有不忍,想要去敲門帶王妃回府,可又忽然想到,王妃這次怕是自己出來,否則也不會隱瞞自己的行蹤。雖然這些日子王妃不再費心思隱瞞自己的行蹤,而讓他也知道了她的藏身之處。但他仍舊心有疑惑,未免再次失去王妃的藏身處,他收回手,退後了幾步,並消失於這條街道,他現在應該做的是立即回王府稟告王爺。
七天後,已經身體康復的宇文默聽聞慕容舒的消息後,面色蒼白陰沉可怕,整整一天一夜關在書房不吃不喝不語。
令趙初也在賜封昭華公主爲華妃後,離開京城。這一次,他改變了路線,沒有回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