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從天牢裡出來以後,夜半忙湊過來問道:“你們怎麼進去那麼一小會就出來了?打探到什麼消息了嗎?”
墨彥陵卻只是問顧傾雪:“你覺得靜音庵裡有貓膩?”
“當然,白蓉那種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會信佛的人,就算是虧心事做多了,她最多也就是在家裡偷偷拜拜,肯定不可能沒事就到寺廟裡去,由此可見,肯定是寺廟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買賣官職沒準就是在寺廟中進行的。”
“好,那我們現在就啓程去靜音庵吧,希望能在裡面找出些證據來。”
“就算那靜音庵中沒有證據,我們也要找出些證據來。”顧傾雪堅定地說道。
夜半懊惱地湊過來:“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呀,我怎麼都聽不懂,什麼靜音庵,什麼證據的。”
顧傾雪笑道:“你待會就知道了。”
不一會幾人就到了靜音庵去,爲了防止身份被人發現,墨彥陵僞裝成了富家子弟,而夜半和顧傾雪則裝扮成了小廝,只是那裡並沒有什麼異常,所有的一切都顯得很正常。顧傾雪有些垂頭喪氣:“這可該怎麼辦?這裡什麼貓膩都沒有,看起來也太正常了。”
“看起來正常可不代表是真的正常。”
“這是什麼意思?”顧傾雪不解地問道。
夜半指了指佛像下面,說道:“你看那裡,外面排了這麼多人,那個墊子面前卻始終沒人跪拜,肯定是有什麼問題。”
“那我們過去看看吧。”
“你一個人過去看看吧,我們三個人一起過去會太顯眼了。”
“好。”
說罷顧傾雪便走了過去,她先是問了問隔壁排隊的人:“這裡沒人你們怎麼都不過來?”
那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顧傾雪便悶悶地跪了下去,結果卻覺得墊子下面有什麼東西,她伸手去掏,差一點被針扎到,索性將那墊子拿了起來,結果發現下面竟然躺着一個小人,儼然是顧烈的模樣,上面還貼着一張布條,布條上用紅色顏料寫着顧烈兩個字,小人的上半身全部都扎滿了銀針。
周圍的人看到顧傾雪這般,都被嚇了一大跳,連忙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
這小人自然是沒有辦法藏在懷裡面,顧傾雪便捏着那小人的頭走了過來,說道:“你們看這個。”
“這是......”
話音剛落,便見一個尼姑走了過來,問道:“你們認識宰相嗎?”
三人面面相覷,問道:“你是誰?”
“我乃是這寺裡的。”
顧傾雪看到她的頭髮,問道:“你是尼姑,怎麼還留着長髮?”
“我乃是帶髮修行,過幾年便要還俗了。”
“這樣。”
夜半接着問道:“爲何要問我們是否認識宰相?”
“我看到你們將那小人取了出來。”
“你一砸便知道這小人的存在?”
“自然,這小人便是我放過去的。”那尼姑不緊不慢回答道。
“你爲何要這樣做?”
......
等到一切證據都準備好了以後,墨彥陵便帶着顧傾雪進宮去面聖了。
大殿之上。
“父皇,兒臣昨日去山上的靜音寺祈福,沒曾想卻撿到了一個人偶,上面寫着宰相的名字,由此可見,宰相併不是知情不報刻意隱瞞,而是被那妖婦控制了。”
“那人偶怎麼會偏偏被你撿到?”皇上很是疑惑地說,不怎麼相信墨彥陵的話,畢竟他最近爲了救顧烈一家,已經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去祈福的人太多了,大家都已經排在殿外了,偏巧有個墊子前沒有人跪拜,兒臣便走上前去,沒想到卻感到膝下有個東西,拿起來一看,竟是一個人偶,其他善男信女應該是都已經知道這個人偶的存在了,因着上面寫着宰相的名字,害怕上報之後遭了報應,因此纔不敢言語。”
顧傾雪忙搭腔道:“是啊,奴婢之前還疑惑爲何爹爹對那妖婦言聽計從,應該是從將我母親害死之時,她就已經對我爹爹施了巫蠱之術了,自那之後他便像是被迷了心智一般,對我不聞不問。”
“此話當真。”
“自然當真,我們找到了證據,還有施行巫蠱之術的尼姑。”
“快將證據呈上來。”
張公公走上前去把那小人用盤子呈了上去。
“那尼姑此時在何處?”
“就在大殿之外候着。”
“來人,將那尼姑帶進來,朕要好好審問她。”
過一會,便見一個長髮女子被帶了進來,原先她是帶着帽子的,但因爲不斷被推搡,所以帽子也不知道掉在何處了,來人五十有餘,臉上佈滿了皺紋。
“這尼姑爲何還是長髮?”
“她原先是帶髮修行的俗人。”
“原來如此。”
“你爲何要做這種害人的勾當?”皇上質問道。
“都是那白蓉,她找了不少人,日日找我孩子和丈夫的麻煩,害的我家裡雞犬不寧,還說我若是不幫她,此後還會變本加厲的,我也不是成心的,菩薩在天上看着,我哪裡敢做壞事,我只是想保護我的家人,而且我也只是教了她做的方法,我自己可是一點都沒有參與。”
皇上思索了一會才說道:“也罷,如今白蓉都已經死了,也算是罪有應得,朕看在你護家心切的份上,便不再追究了,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此以後,剝奪你修行的權力,你自此還俗,回家去吧。”
說罷又宣佈道:“顧府一干人等,全部無罪釋放。”
墨彥陵又問道:“父皇,那傾雪?”
“自然是恢復從前的身份,不然,你要讓她繼續當你的丫環嗎?”
“這當然不是,那我們的那三個約定?”
“約定就是約定,你答應了,可千萬別反悔。”
墨彥陵朝皇上磕了個頭,說道:“兒臣知道。”
帶着聖旨去天牢的路上,顧傾雪很是好奇的問道:“你同皇上有什麼約定?”
“無非是有關朝政的,你不會感興趣的。”
“說得倒也是,那我還是不問了。”
想到辦法救了顧家,顧傾雪高興地不得了,竟像個孩子一般走路蹦蹦跳跳的。
天牢的門剛一打開,一羣人呼啦啦全部涌了出來,顧烈走至門口,因爲陽光太過強烈,竟隱隱有些不適應,忍不住用手擋住了眼睛,過一會,眼淚不知不覺留了下來。
“爹,你這是怎麼了。”
顧烈伸手將眼淚擦了擦:“沙子眯了眼睛罷了。”
顧傾雪取出身上的手帕遞給他:“快擦擦吧。”
顧烈只擺了擺手說:“無妨的,無妨。”
皇上說怕宰相看着之前的府邸恐怕會觸景生情,便將城東新蓋的一個宅子賜予了他。他們一行人回到家的時候,府邸之上已經掛上了牌匾,丫鬟小廝們比他們回來的早一些,早已經將
饒是如此,顧烈還是忘不了從前的府邸,坐了沒多久便說:“傾雪,不然咱們還是回去看看吧,我有好多東西還放在那裡。”
“爹,你有什麼要拿的就讓下人去拿吧,你纔剛從獄中出來,身體還沒恢復,不適宜東奔西走。”
“下人都不知道我的東西放在哪裡,還是我自己回去看看吧。”
顧傾雪想了想說道:“也罷,正好我也有很多東西沒拿,我們一起回去看看吧,你先休息一會,沐浴用膳過後,咱們再過去。”
“也好。”
傍晚時分,兩人才乘上了去從前府邸的轎子。
丞相的府邸因爲太久沒有打掃,已經積了灰。
原先扣押的東西都還沒有還回來,加上抓人的時候那些將士亂闖,府裡的許多東西都壞了,需要重新修繕。
顧烈走進去,看着面前的花園,忍不住重重嘆了一聲氣:“真是造孽呀。”從前那裡是他最喜愛的地方,他找了不少人來修建打理,甚至自己種了不少的花。
“爹,如今顧家得以保全,您就別再傷心了,新府邸那邊的花園也很不錯呢。”
“唉,真是委屈了你,爹從前總是難爲你,沒想到最後關頭,卻是你救了顧家。”
“爹,你這是說什麼呢,跟我還這麼生疏,再說也不全都是我的功勞,太子也幫了不少的忙。”
“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太子怎麼可能會爲了我大費力氣,甚至不惜得罪皇上。”
“爹,你快別這麼說了。”
“好孩子,你當真不喜歡太子嗎?從前爹讓你嫁給太子,都是爲了將來依仗皇權,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如今經過這一遭,我對這些事情也都看淡了,只希望你能夠活的高高興興的。”
“女兒心中已另有人了。”
顧烈重重嘆了一口氣:“也罷,不見得成了太子妃就是好的,你自己高興就好,只是那男子,他知道你的心意嗎?”
顧傾雪怔怔地看着前方:“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