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千域輕笑道:“老人家,不必覺得時間緊急,我幫忙送你一程便是。”
老人聽了這話,以爲封千域要殺人滅口,過一會卻感覺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念力託了起來,他連忙閉上眼睛,將自己的孫兒抱得緊緊的,沒過一會則又發現自己降落在了地面。
他驚魂未定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到了距離山頂十分近的地方。
“這......這是怎麼辦到的?”
“念力足夠強大便可。”
“你知道那奇石在何處嗎?”
“自然,我已經來過好幾次了。”
封千域十分疑惑的說:“我們已近山頂了,卻還沒看到,難道是在什麼隱蔽地方嗎?”
“正是。”
那老人向下走了走,開始四處尋找,封千域起初並不知道他在找什麼,過一會卻見他拍了拍一棵高大的樹,原本安靜的山中突然起了風,樹葉刷刷地響動着,不一會,那樹的葉子便紛紛墜落,但並不落在地面上,反而形成了一個屏障。
老人轉過身來對封千域說道:“高人,請吧。”
封千域便向那結界走去,走至面前時,那些葉子突然失卻顏色,變成了一片澄明,突然間一股力量將封千域吸了進去。
結界之中並沒有很多東西,只有一塊巨大的石頭是一個溫泉池,四周都是草坪與樹木,從這裡看向外面,還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只見此時風已停止。
樹葉也不知何時全部都回到了樹木之上,山間靜謐,唯能聽到鳥兒嬉鬧的聲音。
老人很快抱着孫兒進了結界。
沒等封千域說話,他便抱着孫兒慢慢走進了溫泉之中。
“老人家,你這是爲何?”
“回高人,我孫兒此時仍然昏迷不醒,若是讓他一人泡溫泉,很快就會溺水而亡,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差一點就發生了這樣的情況,此後我便每次都抱着他,直到他恢復爲止。”
“每次需要泡多久?”
“差不多就是兩天吧。”
“那你兩天內便不吃不喝這樣託着他?”
“無妨的,我用念力支撐着,也不覺得累,而且因爲心裡念着他,也並不會覺得餓。”
“真是難爲你了。”
封千域這纔想起來問,他指了指遠處高大的石頭,問道:“你說的奇石便是那塊石頭嗎?”
老人搖了搖頭:“並不是的,那不過是塊普通的石頭罷了。”
“那奇石在哪裡?”
“便在這裡,這溫泉的四壁以及下面全部都是那塊奇石。”
“什麼?”封千域大吃一驚。
他原本想着若遠處那塊高大的石頭便是那奇石的話,他還可以用念力將奇石運回去,讓顧傾雪在家裡慢慢治療,可如今這石頭奇大無比,而且還連接着地表,根本就無法移動。
封千域用念力將那孩子託在水面上:“老人家,這念力應該足夠堅持兩天了,到時候若是不夠用,你再託着他就好了。”
“無妨的,這溫泉水泡泡也沒什麼壞處。”老人抽出手對着封千域做了個揖:“真是多謝高人了。”
“不必客氣。”
說完以後,封千域便用念力向外一躍,從結界中出來了。
林中空無一人,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從外面也看不到結界的存在,但以防萬一,封千域還是在結界的外面設置了一個屏障,使得經過的人即便法術再高也意識不到那結界的存在。
他原本想將那結界關閉的,又怕老人打不開被困在裡面出不來。
做完這些以後,他就御劍飛往遠處了,當下最爲重要的乃是找到顧傾雪將她帶到這裡來,她的念力恢復以後,自己心中的擔心便可以放下了。
他便快速到了從前的宰相府。
原本以爲宰相府會有一番繁華景象,沒想到來了之後卻只見到破敗不堪的景象,大門上面掛着的牌匾都已經快要掉下來了,他推門走進去,只見院中也是一片荒涼,東西四處擺放着,嗨喲些亂七八糟的腳印。
他突然擔心了起來。
當時設置好寺廟裡的事情他便覺得萬無一失了,自此就專心致志去找恢復念力的辦法了。
看如今這景況,難道顧傾雪他們最終也沒能脫險?
他恍惚間從顧府出來,突然撞到一個下人。
那下人見到他很是殷切地問:“客官您是來看房子的嗎?”
“此處宅子要出售嗎?”
“是呀,這裡現在已經沒人住了。”
“罪臣的住所你們也敢出售?難道不應查封嗎?”
“你在說什麼呢?什麼罪臣?宰相是被奸人陷害的,如今真相已經大白天下了,你這人,難不成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嗎?”那下人很是有些惱怒地說道。
封千域的心這才放下來:“既然已經無罪釋放,這府邸怎麼會不用了?”
“皇上大概是爲了安撫宰相吧,把城東的一處大宅子贈予他們了,現今宰相一家全部都住在那裡。”
那人話音剛落,卻見剛纔站在他面前的封千域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被嚇了一大跳,想起來封千域穿着一襲白衣,此刻又突然消失,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大喊大叫道:“鬧鬼呀,這宅子裡有鬼。”
同時又擔心着那鬼是不是來找宰相索命的,自己的態度那麼差,恐怕得罪他了。
封千域馬不停蹄地趕往了城東。
宰相的宅子十分好找,因爲整個城東唯有那一座大宅十分豪華,赫然立在一衆偏僻的低矮房子中,這原是建造用來賞給一位王爺的。
爲節省時間,封千域徑直進了宅內,宅子內的下人仍然是從前的,因着知道封千域的身份,也就都沒有阻攔,事實上他們更多的是不敢阻攔。
找了一遭以後仍然沒有找到顧傾雪,因着府裡的僕人大多都是男人,只有極少部分地是丫環,那些丫環自然是伺候老夫人和顧傾雪的,他便跟着其中的一個丫環找了過去。
走到一處門口時,他正打算問那丫環這裡可是顧傾雪的房間。便聽到屋內有人悠悠地說道:“進來吧。”
分明是一個老婦人的聲音。
封千域很是不好意思地說道:“在下冒犯了。”
老祖母倒是十分高興地說道:“無妨,恰好我在這屋裡悶得慌了,你陪我出去去走走的。”
封千域一向敬重老人,因此雖然心裡有些着急,卻也還是留了下來。
“你是來找傾雪的?”
“正是。”
老祖母滿意地笑了笑:“噢,來找傾雪定親的嗎?”
封千域連忙解釋道:“老人家你誤會了,我是傾雪的師父。”
老祖母想了好一會,似是恍然大悟一般說道:“就是那個很厲害的封千域。”她又笑:“瞧我,真是老糊塗了,一心想着把傾雪嫁出去,倒鬧了這樣的笑話。”
“無妨的,傾雪是我的徒弟,也像是我的孩子一般。”
“你這孩子,年紀這麼小說起話來倒這樣老成。”老祖母笑道。
“我的年齡並不小了。”封千域望着遠處,悠悠地說道,有時他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活在這世上太久了。
“那也沒有老太婆年紀大,瞧你,看起來像是要比傾雪還要小。”老祖母已經知道來人是帝尊,但仍然裝傻。
老祖母雖然年紀已大,但身子骨倒是很好,她走路向來比較快,不一會,就從後院到了前面的花園裡,花園旁按着顧傾雪主意,搬來了藤桌藤椅,上面還放着茶壺。
“年輕人,陪我坐一會吧。”
封千域硬着頭皮坐了下來,雖然活在這世間已久,然而依舊不懂該怎麼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因着他功力深厚,根本就無人敢招惹他,從前他總是獨來獨往,後來收夜半爲徒弟以後,也就只和他一個人打交道,因此並不很費功夫。
老祖母不過這麼一會,他就已經有些招架不住了。
“你是叫封.....封什麼的來着,年紀太大,想不起來了。”
“封千域。”太久沒有向別人做過自我介紹了,也太久沒有人叫過他的名字了,人們向來都習慣稱他爲帝尊。
跟在一旁的下人看到老夫人和帝尊這麼隨意地聊天,都覺得很是惶恐。
“你成親了嗎?”老夫人冷不防又丟來一個問題。
“還未成親。”
“你覺得我們家傾雪怎麼樣?”
“傾雪很好,只是,我視她爲我的徒兒,不敢有非分之想。”
“你不喜歡傾雪嗎?”
“自然喜歡,只是.......”
封千域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老夫人打斷了:“喜歡便是了,哪裡來的那麼多的理由。”
“我對傾雪的喜歡,並非男女之間的。”
“這樣,那我便放心的把傾雪嫁給別人了,我看太子那小子就不錯,對傾雪很上心。”
封千域不知爲何,心中突然空了一大塊,又彷彿哪個地方受到了重擊,他猶記得那天,在他離開時,傾雪便是赤身與太子躺在一起,一時思緒萬千,連忙起身說道:“老人家,恕我失禮,我還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老夫人便笑:“什麼事這麼急,你來這裡不是來找傾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