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湖水乃是動物們的骨血化成的。”
她揮了揮手,那湖水突然現出了原型,裡面全部都是深紅色的血液和一些漂浮着的骨頭。
封千域嚇得退後了一步,差點跌倒在地上,白衣女子深處衣袖,將他托住,又幫他站直。
“這裡.......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血。”
“這裡原先是水沒錯,但湖中住了魔,動物們來喝水的時候,他就吃了他們,漸漸地,湖水就變成血了,這裡的動物也全部都離開了,魔便靠着從前動物留下了的骨血存活着。”
“你是說他現在還住在這裡嗎?”
白衣女子點了點頭。
“那你怎麼還不走呢?”
“他在沒成魔之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想總得有個人守着他,不然他要犯錯也沒人會攔着他,萬一日後被教廷懲罰就不好了。”
“教廷又是什麼地方?”
“就是掌管這世間萬物的地方,那裡的人有着世上最爲至高無上的權利。”
“原來如此。”
一陣風聲呼嘯而過。
“這裡不宜久留,我送你出去吧。”白衣女子突然警惕地說道。
白衣女子御風而行,將他送回了來時的地方,封千域不願回頭,一直看着遠處的她,卻意外地看到她化身爲一隻白狐跑入了林間。
他之前一直以爲狐狸化爲人形是騙人的,沒想到今日自己倒是最先見到了。
那一日汲水自然是晚了,被其他的和尚嘲弄了一番,又安排了更多的活。
只是他從前只掛念着師父的心,不知不覺被那密林勾走了,也曾悄悄溜進去過,但是那裡的湖泊,還有那個白狐,都再也沒有見過。
日子就這麼慢慢地過去了。
有一次他負責做飯,無意間採了山後的野菜。
寺中的和尚只許他吃些饅頭,菜是不能吃的。那些野菜有毒,和尚們輕微的食物中毒,全部都不停地拉肚子,三天以後,他們恢復了,以爲是封千域搞的鬼,便將他困在柴房裡,狠狠地打了一頓。
他被打到半死,沒有東西吃,也沒有水喝,寺裡的人好像已經忘了他的存在。
一個夜裡,他再次疼醒,卻看到暗夜裡有什麼東西在微微發着光,他定睛細看,這才發現那時一隻白狐。
白狐很快跑了過來,走到門口時,化爲了人形,又進了柴房替他解開繩子。
和尚們聽到響聲都跑了出來,看到封千域同一個美貌女子站在一起,各種污言穢語全部都冒了出來。
靈狐驟然間火冒三丈,使出念力將他們一一擊倒,又用結界將他們困在地上。
“你可以安寧幾日了,這些人這幾日都不能動了。”
她惡狠狠地看向他們:“我警告你們幾人,以後不許再欺負這個小和尚,不然我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些和尚忙不迭答應,但心裡卻盤算着要怎麼報仇。
封千域拉住她的衣袖說道:“這些人不會放過我的,你走了以後,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報復我。”
那幾個和尚害怕地不斷搖頭。
靈狐卻只是嘆了聲氣說道:“也罷,我在林間也無事,不如你跟着我一起修行吧。”
從此,封千域便跟着靈狐開始修煉。
那魔最終是死了,而她因爲守着魔被教廷的人選中,成了教廷中的一員。
他從那時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師父,你怎麼不說話了?”
封千域的思緒被拉回到了現在,只搪塞道:“機緣巧合罷了。”
顧傾雪猜想着大概戳中了他的什麼傷心往事,便也不再問,只說:“師父,你這粥是怎麼熬的,怎麼這麼香呀。”
“倒也沒用什麼,沒準是你的錯覺,你快去前面的等着吧,馬上就好了。”
“好。”
等到顧傾雪離開以後,封千域便連忙將自己的念力注入了白粥之中,他親自做飯自然不是想讓顧傾雪嚐嚐自己的手藝,而是想要用另一種辦法來幫助她儘快恢復身體,提高修爲。
做那一碗粥,耗費了他十多年的念力。
封千域倒也不在意,有些諷刺地想道:“反正於我而言,時間是最不稀罕的。
他的修爲已經到達了最高境界,即便是教廷之中的人也對他無可奈何,他已經活了太久,他不知道自己還要活多久,也許真是永生永世,只怪他和魔做了交易。
喝完粥以後,封千域便說道:“你快去休息吧,明天一早我要帶你去個地方,記得今日不要在吃東西了。”
“是。”
說來也怪,吃過那一碗白粥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顧傾雪都沒有絲毫的惡意。
第二天一大早聽到雞鳴聲以後她便醒來了,因爲無事可做,便開始細細地打扮,胭脂水粉大多都是她自制的,也幸虧牯嶺中什麼材料都有,又可以接住念力的幫助。
天大亮的時候,封千域便來敲門,問道:“傾雪,你準備好了嗎?”
顧傾雪立即打開門說道:“準備好了,師父,隨時都可以出發。”
封千域看到她的一剎那卻像是受驚了一般,瞪大了眼睛,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顧傾雪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問道:“師父,你怎麼了?”
封千域這纔回過神來,說道:“去洗了?”
“什麼洗了?”
“你臉上的妝容。”
“爲什麼?”顧傾雪很是不解。
雖是修煉的地方,但門派裡還是有不少女弟子會化妝,也沒有明文規定女弟子不能打扮,更何況她的輩分還較大,就更不用被牽制了。
你太美,會使我心慌意亂。封千域隨口亂諏了一個藉口。“待會要去的地方不能夠化妝。”
“這樣。”
雖想不出那會是什麼地方,顧傾雪還是乖乖去洗了臉。
封千域這才發現即便是站在素面朝天的她旁邊,他還是沒法保證淡定自如。
看來此後要儘量避免接觸她纔好,這樣下去事態會越發的不受控制,封千域想道。
“師父,我收拾好了,咱們出發吧。”顧傾雪的心情看起來似乎沒受任何影響。
封千域回過神來,說道:“走吧。”
因爲顧傾雪暫時不能夠運用念力,因此便只能抱着封千域,兩人一起御風飛向了後山的懸崖之上。
“師父,夜半師兄之前帶我來過這裡的。”顧傾雪以爲封千域還想用之前的訓練方法,說道。
“這次我要帶你去個新的地方。”
兩人降落到了崖底,仍然從先前的洞口裡走進去。
封千域這次並沒有按牆上的按鈕而是按了地上的,不一會,那些臺階便出來了,但很快,整個山洞就像是在旋轉一樣,臺階慢慢陷進了山洞裡,地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
封千域抱着顧傾雪縱身一躍,就跳進了洞口之中。
還沒有到達地面,顧傾雪便覺得周身有絲絲冷氣竄來。
只見下面放着一塊透亮的石頭,在黑暗的空間中幽幽地散發着光。顧傾雪回頭看自己身後的封千域,覺得他似乎也在這暗夜中發着光一般。
“你躺到那石頭上面去吧。”
“爲什麼?”顧傾雪有些疑惑。
“待會你就知道了。”
那石頭便是這整個洞爲何如此寒冷的原因,越靠近那石頭,顧傾雪便越覺得冷,她的身體似乎要結冰一般,但爲了遵從師父的命令,她還是強忍着躺了上去。
顧傾雪的周身變得透明起來。
置於透石之上,可以看到她的血管之中有兩股念力在流轉,其中一股是藍色,另一股則是黃色的,黃色的那股流轉速度較快,而藍色的那股慢一些。
“傾雪,你此時嘗試着用念力漂浮起來。”
雖不知原因,顧傾雪仍然照辦了。她將全身的念力都凝結在身體後方,漸漸地,便漂浮了起來,只是並沒有持續很久,差一點摔了下來。
封千域連忙用念力托住她,又將她緩緩放在了透石之上。
方纔升起的那一瞬間,便能看到她念力的變化,兩股念力糾纏在一起,她的血管差一些脹開。
“是我唐突了,不該貿然將念力輸給你的。”
“師父你何時將念力輸給我過?”
封千域愣了一下,這才說道:“就是你受傷那日,我爲了讓你的傷口早些恢復,便用了一些念力,結果不小心溶於你的血液之中了。”
“原來如此。”實際上顧傾雪對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印象,她當時受了傷,整個人都是迷糊的,她甚至不記得是誰扶着她了。
她猛然間低下頭,看到身上的靜脈和血液,嚇了一大跳,連忙閉上了眼睛。
過一會緩過神來了纔不住感嘆道,這塊透石比現代的CT機還要厲害。
“師父,你帶我來這裡是爲了什麼?”
“我想看看你的身體狀況,看你的念力究竟是怎麼運作的。”
“那你看出什麼名堂了嗎?”
封千域點了點頭,說道:“看是看出來了,不過我還不太確定,等我回去查查史籍再回答你。”
顧傾雪小心翼翼問道:“師父,你待會還有事嗎?”
封千域想了想說道:“應當是沒有了。”
“那你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