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不要替她說話!這樣的女子,我想父皇也是不會讓她當太子妃的!”
正當衆人陷入怔愣之下,率先開口的卻是一臉不願相信的墨瑤彩。
見她這樣說,圍觀的羣衆也都紛紛附和着。
“對啊殿下,你沒有必要爲了這樣一個不知檢點的女子而有半分憐憫之心。”
“是啊是啊,你不需要這麼做…”
“太子殿下,你太過於善良了,纔會被這個女人的鬼把戲衝昏了頭腦…”
“……”
衆人七嘴八舌的說着,言語之中盡是對顧傾雪的不信任,以及對她的鄙夷。
墨彥陵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便冷聲道,“夠了,統統閉嘴!”
見到他是真的生氣了,衆人連忙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說什麼,誠惶誠恐。
“今日之事,錯在本宮,本宮不冤枉傾雪。此事與傾雪姑娘沒有關係,是本宮喜歡她。無奈,她並不喜歡本宮。”
嘆了嘆氣,他繼續道,“當初,我曾向傾雪表明心意,但是被她拒絕了。今日,本宮喝醉了,險些釀成悲劇。不過,本宮並沒有得逞。傾雪姑娘是清白的。”
顧傾雪看着他,微微驚訝,心裡忽然間就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既然不是墨彥陵,那麼,到底是誰救了她?
不知不覺的,她的腦海裡忽然的想起了一抹涼薄的身影。
她的心猛地“咯噔”一下,不敢相信,卻隱隱又有着莫名的期許。
倘若真是她心中所想念得那人,那爲何事後他又悄然無聲的離開了?
正當她晃神之時,墨彥陵的話語在她耳畔響起。
“傾雪,我在這裡,當着所有人的面最後再問你一遍。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她擡眸,看到了墨彥陵眼眸中定定的目光,真摯而又脆弱。
不管如何,對她而言,在她心裡,朋友就是朋友,即使他一直以來對自己很好。但是,她也不想再繼續讓他爲難。
“墨彥陵,對不起,我…”
不等她把歉意的話語說出口,就見墨彥陵手一揚,淡淡的道,“好了,你不用多言,我已經知道了。”
顧烈在一旁非常着急的幹瞪着眼睛,對於顧傾雪的行爲,氣上加氣!
在他看來,顧傾雪的行爲實在是愚蠢至極!
爲了不讓自己的計劃泡湯,他連忙三步並做兩步,拱手站到墨彥陵的身邊。
“殿下,自古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如今今日發生了這般的事情,傾雪她的神志固然會有些不清不楚。”
“相爺!”墨彥陵冷哼一聲,驀然間犀利的眼神直直的朝他掃射過去。
“本宮已經說了很清楚,難道你還不清楚嗎?傾雪若是心裡對我有一絲一毫的情意。本宮都會願意娶她爲妃,一生一世放在手心裡呵護着。然而,對她而言,本宮是兄長…”
他說着,神情悲涼,最後只得長嘆一聲,再沒有多看顧傾雪一眼,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既然沒有感情,便就這樣讓一切都隨風而逝吧。
看着他離去的身影,顧傾雪平生第一次覺得對不起一個人。她知道他對她的所有好,然而,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更何況,她的心裡已經有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
秋風慢慢的吹過檐下,世間的萬物開始迎來了涼爽的氣候。
日子一天天的過着,沒有人再去追究以往的過錯。
塵埃落定,總有愛惹事的風又會將滿地的落葉揚起,空氣裡滿是灰塵的味道。
自從上次的事情,已經過了幾日。這幾日,整個相府就像籠罩在一層灰色的霧霾之中。
府中上下,一言一行都不敢隨意。顧烈因自己的計劃落空而氣的臥病在牀。老太太的大壽變成了一場“捉姦在牀”的鬧劇。老太太覺得臉上無光,又重新回了自己的佛堂,不再踏出一步。
然而,她對顧傾雪的憎恨卻是一直有增無減。
如此這般,相府壽宴上的醜事,卻像是一股無名風,吹遍了整座皇城。
顧傾雪勾引墨彥陵的事情,被人們當做茶餘飯後的笑談。坊間對原來的事情添油加醋,變成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版本。
如此一來,顧傾雪的名聲,在皇城,可以說是臭名遠揚。
夜半回到顧府時,才知道原來他不在的日子裡,已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啪!”四四方方的小桌子被夜半一掌劈成兩半,由此可見他心中難以自拔的氣憤。
“太過分了!師妹,你別怕,師兄我這就去皇宮,把那個什麼什麼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給你虜來,要她好看!”
顧傾雪不緊不慢的握住手中的溫熱茶杯,茶香嫋嫋,她卻能夠淡然處之。
對於自己莫名其妙失身一事,她並沒有多麼大的在意。只是,眼下唯一的事情,是要弄清楚,那日,救她的人,到底是不是她心中一直以來心心念唸的人。
想到這裡,她不禁沉了沉眼眸,忽然盯住了夜半的面龐。
數日以來,夜半今日卻纔回來。其中具體的事情,她不想多問她只想問一個事情。
“師兄,師妹有一事要請教你,請你務必老實的回答我。”
她的表情十分凝重,看的夜半心中一個“咯噔”,有種不祥的預感。
“什麼…什麼事情?師妹你說吧!”
“我問你,師父他…是不是回來了?”她壓低了嗓音,眼眸黯淡,卻是一動也不動的緊緊攥住了他的目光,不讓自己錯過他一絲一毫的情緒。
果然,夜半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整個人猶如被電擊一般,忽然間就愣住了。
“哈…哈…師妹啊…這個這個…”
“師兄,你看着我的眼神說話!不要敷衍我!”她輕輕蹙起眉頭,略微眯起眼睛,一副“你別想瞞着我”的表情。
夜半定定的與她對視一會,內心卻倍感煎熬。他答應過師父,絕對不會讓她知道他已經回來的消息。
他可是在師父面前發過重誓的人,他怎麼能夠屈服在師妹的威逼利誘下呢!
如此一想,他忍不住在心底暗暗給自己鼓舞打氣,一定不能承認!
“師妹啊…你這是在說笑呢…師父他怎麼會…”
“師兄…”顧傾雪看着他,話語裡的氣溫又下降了幾分。
……
客棧裡,夜半抱着封千域的大腿,一臉委屈,“師父啊…你不知道師妹有多壞…他居然…他居然威脅我…嗚…”
封千域淡淡的與顧傾雪直視着,片刻之後,一腳將夜半踢出來門外。
“出去,守着。”
屋子裡沒了夜半的身影,果然清靜了許多,然而太過清靜了…
顧傾雪神色複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此時此刻的心情,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表達。
明明他已經回來了,卻不願意來見她,是爲何?
既然不願意來見她,又爲何要救她?
既然救了她又爲何要不言不語的就離開了?
許多的問題充斥着她的大腦,她想要答案,卻又不敢知道真相。
平生第一次,她居然會有了害怕知道真相的一刻。前世身爲殺手,手中掌管着別人的生殺大權。從未想過爲何要殺人,爲何要救人。
如今,她站在封千域的面前,看着他一如既往淡漠如水的身影,忽然間就不想再尋找自己內心的答案。
或許,他救她只是本着師徒的情意。又或許,他只是讓她對他心存感激。
許久,兩人面對面,誰都沒有開口。
最終,還是顧傾雪嘆了嘆氣,淡淡的開口,直接問道,“回來了,爲何要讓夜半瞞着我?”
封千域看着她,一如既往淡淡的回答道,“恢復你體內念力的藥物還沒有找到,更何況,我此次回來,是有另外的事情要處理。”
言下之意便是,我回來並不是爲了你,故而,沒有要讓你知道的意思。
顧傾雪自嘲一般的彎起了嘴角,心尖處有一絲絲的疼痛感,原來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對他而言,她與他,不過是師徒一場。
“那好,我問你,前幾日在相府,你…”
她擡頭,目光定定的直視着她,硬是要得到自己心中的答案。不管如何,畢竟是一個女孩子的清白。
封千域卻像是早有預料她會問這個問題,靜靜的背過身子,輕描淡寫的道。
“那日,爲師本想打暈墨彥陵便可,只要讓他不傷害你。只是,你房間裡被人點了催情香,藥力過猛,連爲師也不能倖免。故而,才釀成大錯…”
他輕輕淺淺的話語落到她的心上,卻是格外的沉重。原本她以爲,他是有情,然而他卻告訴她,之所以會發生那樣的事情,究其所責竟是催情香。
心中猶如有巨大的空虛,她忍不住晃了晃身形,輕輕的埋下腦袋,久久的沒有說話。
封千域於心不忍,輕輕地走近她,“徒兒,你若是想要爲師負責,爲師斷然不會拒絕的。爲師會答應你好好的護你一生,只是,若是你心中有了喜歡的人,爲師不會不講情理…”
話音未落,就被顧傾雪淡淡的嗓音打斷了。
“嗯,師父,徒兒並不在意,也不需要你負責。既然這一切都是意外,徒兒心裡也自然心知肚明。那日之事,就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希望師父日後也不要再提起。”
說罷,她轉身,完美的隱藏住了她眼底晶瑩的亮光。
“好,爲師明白。”身後響起了封千域直白不帶一絲猶豫的應答聲。
她的身形微微一顫,輕輕地道,“有關於恢復念力的事情,徒兒在此還是要麻煩師父多替徒兒用一用心。”
語罷,她“唰”的一下打開門,信步走了出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