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除了美景之外,還有一樣更爲讓鑄劍師心動的東西。那便是,鑄劍中所需要的上等礦石。”
她一字一句的說着,目光堅定又執着,顯然是對自己的猜測十分有把握。
“啪啪啪!”白雲鶴讚賞的目光看着她,隨即彎脣一笑,輕輕地鼓起掌來,“帝尊的徒弟,即使是女子,卻也聰明伶俐,一看便知。不錯,這山裡的石礦,對於鑄劍師來說,的確是最有用的資源。本該,這應該是鑄劍宗會做出來的事情。不過,書劍閣這麼多年仇家也累計了不少。再加上,鑄劍宗與書劍閣向來是兄弟關係。無劍想要打造世上獨一無二的武器,鑄劍宗又恰好需要上乘精良的礦石來鑄造。於是,商榷之下,書劍閣便隱居山野。”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一片竹林之中,仔細聽去,竹林間隱隱有敲打的聲音傳出來。
“無劍一貫在這個時辰給刀劍鍛鍊,所以,這片林子是專門闢出來供他鍛造之用。走吧,順便讓你瞧瞧鑄劍師的鍛造術。”
“鍛造?在竹林裡?怎麼會?”
顧傾雪不由得十分好奇,畢竟在她的認知裡,既然是鍛鍊,那麼就應該會在標準的火爐裡鍛造。就像打鐵的有專門的鐵匠鋪一般。
白雲鶴微微一笑,沒有急着回答她,便率先向竹林深處走了過去。顧傾雪想了想,藉着好奇心隨即跟了上前。
沿着一條小路走進去,映入眼簾的是兩旁種植繁密的翠竹。竹林幽深清脆,敲打聲一聲又一聲,由遠及近,愈來愈大。
不多時,白雲鶴忽然間停下腳步,向她打了個手勢,示意她停下來,不要再往前走。
她微微一愣,不解的看着他,隨即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百米之外,有一個褐色衣衫的男子,粗狂而壯碩。
他上襟微開,面色凝重。左手握着一把玄鐵長劍,右手拿些一把大錘子,正一下又一下,鏗鏘有力的敲打着劍身。
周圍沒有任何鍛造時需要的火爐,空蕩蕩的,只有一片翠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着。然而,顧傾雪卻明顯能夠看到,隨着心無劍一下一下有規律的敲打,他左手的玄鐵長劍居然開始發紅,整體形態也在發生着肉眼可辯的變化。
“這…”她驚訝的擡頭看了眼身旁的白雲鶴,眼神有些迷茫,“難道鍛造師都是這麼鍛造武器的?”
白雲鶴深知她心中的不解,隨即便向她解釋道,“鍛造師能鍛造幾級武器,往往是由鍛造師自身的念力高低來決定的,這你應該是知道的對嗎?”
顧傾雪微微點頭,這一點夜半曾跟她說過,她還有些印象。但是她記得,夜半也曾告訴她,心無劍自身的念力卻並不高。
“閣主,我曾聽人說起過,心無劍大師的念力,在同門裡,並不算佼佼者。”
聞言,白雲鶴知道她話裡的疑惑和不解,遂遂繼續道,“不錯,無劍的念力雖然不是佼佼者,但是他鍛鍊的技巧和方法,卻是成就他今日成就的重要原因。”
說罷,他的視線隨即落在百米之外,正在專心致志鍛鍊的心無劍,目光中閃着欽佩的神采。
顧傾雪見狀,不由得多看了心無劍兩眼,“他是用念力在鍛造,雖然念力不高,但是他鍛造的手法應當是與別的鑄劍師不同。”
“不錯。不過,至於到底是什麼方法,那就是他自己的秘方了,連我都不知道,旁人就更無法知道了。如果你今日來找他打造的是長刀短劍,他手裡那把長劍可能就會適合你。”
顧傾雪的目光便落在心無劍手中的長劍上,不明就裡,“那把長劍有何特點嗎?你怎就知道適合我?畢竟,閣主你應當也知道,我天生沒有念力,恐怕很難駕馭用念力鍛造出來的武器。”
聽她說起自己天生一事,白雲鶴微微一沉思,“你的情況,帝尊曾經來找過我。現下,帝尊應該是四海八荒的替你尋找治癒方法。只是,恕我直言,這並不容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想打造武器,是爲了保護自己,不想讓你師父爲你操心。”
她微微苦笑,“我自然知道,一個沒有念力的人想要擁有強大的念力,是個不容易的事情。不過,我會嘗試一切方法。至於打造武器,確實是有要保護自己的想法。不過,閣主,有時候,不一定非要用念力才能夠打敗對手。”
“哦?”他挑眉,對她的話表示好奇,然而她卻不再往下多說了。
“閣主,您還沒有告訴我,爲何會覺得那把劍會適合我?難道,是因爲那把劍的鍛造級數不高?”輕飄飄的扯開了話題。
白雲鶴笑笑,“無劍從不鍛造普通刀劍,凡他出品,必屬精品!”
赫然一句霸氣的話,讓顧傾雪汗顏三分。
“姑娘家的一般都喜歡長劍,那把應當是爲女子打造。想着既然是女孩子,總會適合。”
“……”
顧傾雪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最後選擇默默的撇開目光,靜靜的看着還在鍛鍊的心無劍。
片刻後,她不禁疑惑的問道,“我們在這裡看了許久,難道他沒有發覺?”
他笑,“從我們來時,他便已經知曉。只不過,他手上的事情沒有做完,他是不會停下來的。再等等吧,他快要結束了。”
不多會,心無劍停下手中的活兒,一邊細細打量着手中的長劍,一邊頭也不擡的就朝他二人的方向說道,“若是來找我鑄劍,那便改日再來吧。今日不接。”
白雲鶴一皺眉,向他走去,剛想開口告訴他顧傾雪的身份,卻不想顧傾雪已經先一步開口道,“素來聽說無劍大師鑄劍高超,自成名來,便鑄過不少聞名天下的刀劍。不過,我想,有種武器,大師並不見得就能做出來。”
聞言,心無劍手中的動作一頓,擡頭看向她。
“你是誰?”
白雲鶴連忙道,“她就是帝尊新手的女弟子。”
聽罷,心無劍又將目光收了回去,繼續看着手中的長劍,淡漠的回道,“沒有念力的人,需要什麼武器?更何況,既然你的師傅是帝尊,想必,應該也不會有人敢欺負你。”
顧傾雪動了動脣,也不惱,“確實,以師父的名聲,我不需要什麼武器。然而,我今天既然能來找你,就說明我並不想一味依靠帝尊。”
頓了頓,她目光平淡的看着他,“大師自己的念力不高,不也還是成了鑄劍界的佼佼者?如此說來,大師相信沒有念力的人也能用武器保護自己嗎?”
“口氣不小,難怪帝尊會收你爲徒。說罷,想要什麼樣的武器?刀還是劍?只要你說的出來,我都能打造出!”心無劍一派信心滿滿的說着。
顧傾雪卻忽然神秘的笑了笑,“能不能打造,還希望大師看完我手中的畫圖再議也不遲。”
說着,她從袖中掏出了幾張宣紙。潔白的宣紙上,畫了一些奇怪的圖案。
心無劍接過,仔細的看了一遍。每看一張圖紙,心無劍的眉頭就皺的愈發深刻。
好奇之下的白雲鶴也湊了過去,輕輕翻了翻幾張圖紙。正在這時,他忽然眼神一凝,手掌猛地一翻,頃刻間念力凝聚,飛快的就向身後的一片竹林劈去!
“誰?鬼鬼祟祟的?!出來!”
凌厲的氣流衝去,剎那間,竹葉四散飄落。接着,就聽見一聲熟悉的叫喚聲。
“哎呀!要謀殺老頭子了!”
聽這聲音,顧傾雪不由得汗顏,這在竹林裡鬼鬼祟祟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清修子。
清修子黑着臉飛身過來,二話不說就指着白雲鶴的鼻子,嚷嚷道,“你這混小子,是想要謀殺老頭子嗎?!”
“這…前輩,我並不知道是你…”白雲鶴微微窘迫的看了看她,有些尷尬,“不過,前輩,我不是說了,讓你們在大殿上候着嗎?你怎麼…”
“怎麼?老頭子好奇,所以跑來看一看,不行嗎?你們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更何況,女娃娃還是我帶來的人,我這不是爲了怕她被你們欺負,才偷偷溜來的嗎?哼!”
清修子不滿的瞥了他一眼,隨即走到顧傾雪身邊,圍着她轉了一圈。
“女娃娃,你有沒有被他們欺負?有的話,你告訴我,我給你欺負回來!”
“前輩…”她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隨後恢復淡然的模樣,一語戳破他的心思,“你是不是就想來看看我想打造的武器?”
見自己的心思被戳破,他不由得咳咳嗓子,微微不自然的撓了撓後腦勺。
“你這女娃娃…”
“好了,前輩,這是方纔顧姑娘的圖紙。”白雲鶴說着,就將自己手中的一部份圖紙遞了過去。
清修子定定目光,直接接過來,凝神細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