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蕭師弟你要我們爲那小子準備的棺材早就備好了,只等你滅了他之後就讓他躺進裡面!”宋立哈哈大笑,把手一擡。
砰的一聲,一口漆黑棺木,在身旁幾名天星會精英弟子聯手推動下落上生死決鬥臺,捲起漫天塵土。
“很好,這次我們連棺材都爲他被好了,死了之後還能給他收屍,也算得我們仁義一場。”
蕭翎袖袍揮動,掃走塵煙,淡淡冷笑。
“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
臺下,傅雪晴看到這一幕,小臉氣得漲紅,雙手緊緊握住,指節發出咯咯脆響,顯示出她內心極大的怒意,“這蕭翎實在是太狂妄了,居然備好棺材示威,難道他這一次是真的要把小七置於死地?”
“這蕭翎倒也有幾分傲氣,看來他是打算在這場比鬥中取了方麒的性命,以此奪回天星會的臉面。”
旁邊,虛劍一面無表情,用冷漠的語氣說道。
凌絕塵不以爲然,“蕭翎此人我聽說過,沒多大本事卻心高氣傲,今日若換做是別人與他約鬥,我決計不來湊熱鬧,憑他這點三腳貓的功夫,還入不得我的法眼。”
韓逆言微笑不語。
蘇青笠也如他一般,只抿脣輕笑,沒有多話,但看着走上臺的蕭翎,她明眸中卻有些奇異的色彩,似乎有些疑惑的樣子,但卻沒有多說。
直至東邊的朝陽漸漸升至半空的時候,她才向傅雪晴問道:“此刻方麒是否仍在生死絕峰閉關?爲何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我也不知。”
傅雪晴搖了搖頭,一臉迷惑,心下卻不禁擔憂起來,心裡暗道:“莫非是小七察覺到蕭翎背後勢力強大,想解除了這場約鬥?如此一來只怕他今後在真武院都難以站住腳,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能留住性命,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遲遲未見方麒出現,傅雪晴心裡閃過許許多多個念頭,既是希望方麒能夠堂堂正正的出現,又希望他能夠知難而退,保留性命日後再戰。
一時間,她自己也很矛盾,不知道如何是好。
決鬥臺上,蕭翎雙手交叉於袖袍之中,面色平靜如水,閉着雙眼靜靜站立,很是耐心等待的樣子。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過去,每個人心裡都好像有一個鐘擺在滴滴答答的搖擺着,時間每流過一分一秒,那鐘擺之聲好像越來越強烈。
日光逐漸強烈,六月夏季的炎熱氣溫再次顯現出來,放眼望去,決鬥臺上聲音氤氳熱氣,幻化海市蜃樓,即使在場的都是修爲高深的武者,在這等炎熱天氣下也人忍不住大汗淋漓,擡首望向半空,才發覺到此時赫然已經到了正午時刻。
夏季在正午的時候,人是最睏乏之際,尤其是看熱鬧的衆人,於昨夜半夜三更之時便來此等候,長時間等待之下,更是容易睏倦。
但是一想到接下來將有一場驚天打鬥,衆人便又神情高漲起來。
又過兩個時辰。
天氣越來越炎熱,方麒始終不見蹤影,衆人的情緒也因此起起伏伏,有的人已經開始謾罵出聲,言語之中皆是嘲諷譏笑。
天星會之中,許多人已經把方麒當成了縮頭烏龜,此時正縮在什麼地方嚇得不敢露面。
臺上,蕭翎睜開雙眼,緩緩擡頭望着天穹,此時已經越過了正午,豔陽已經開始西下,顯示着一天即將過去。
“該不會是真的嚇得躲起來了吧?若真是如此,那便不能親手宰了他,倒真是讓人失望啊。”
蕭翎收回目光,拍了拍準備好的那口棺材,冷冷一笑,“一年前你不是很猖獗麼?現在要是真的躲起來,那也太沒意思了,也罷,我便再等一等,今日無論你敢不敢出現,日後我也要殺得你如老鼠般四處竄逃。”
錯過了今日雙方約鬥,不論生死,日後再遇見方麒,蕭翎就得顧忌院內規矩,不準對他下殺手,不過要對付方麒,他仍有別的的手段,只是不比今日死鬥來的爽快。
衆人繼續等待。
不知不覺,已然臨近黃昏,場中除了衆人暴躁的謾罵和譏諷便再無其他。
從早晨至今,方麒始終未見人影,漸漸讓人肯定他是躲起來當縮頭烏龜了。這下不少人已經心生不耐,嚷嚷叫罵着惱怒離開,本來要看一場好戲的心已經失望了,沒有興趣在逗留。
聽着周邊傳來一道道對方麒的譏諷謾罵之聲,傅雪晴身軀微微顫抖,緊咬着的下脣彷彿要滴出血來,而隨着夕陽漸漸西下,她的面色也隨之變得蒼白。
“有趣,有趣……莫非這小子真的要避而不戰?”
在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地方,問天暗自咧嘴,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言語中似有幸災樂禍,也有深沉詭異。
而隨着衆人漸漸煩躁,天邊的夕陽也沉落了山頭,只留下一片燦爛的晚霞。
天,快黑了。
到如今,原本聚集了數千人的決鬥場已經散去了一半,而留下來的人,也已經絕望了,沒有人再堅持着方麒會應戰的想法。
“無膽鼠輩。”
臺上,蕭翎此刻也不禁撇了撇嘴,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他也沒有料到方麒竟然會當起了逃兵。
“不對,按照小七的性格,他絕不會避而不戰,莫非發生了什麼意外?”
傅雪晴突然間如遭電擊,想到了某種可能性,在蘇青笠、雲紫衣等人疑惑的目光下縱身向生死絕峰迅速掠去,心中暗道:“都怪我太過消極,忘記了小七性格要強,絕不會不戰而退,他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我必須要到生死絕峰上去看一看。”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傅雪晴心裡萬分焦急,同時也氣惱自己被旁人影響,對方麒失去信心。
現在回想起來,方麒從未讓人失望過,許多在世人眼裡無法達成的事,卻在他手上屢屢成功,而且面對天星會衆多高手當面壓迫他都不露懼色,今日由怎會害怕與蕭翎約戰?
很快,她在生死絕峰上降落下來。
此時,伶月清風二人正在石亭內悠閒下棋。
“咦?你是方麒的大師姐傅雪晴?”
清風長老見過傅雪晴幾次面,知道她與方麒的關係,見她神色匆忙,不由問道:“你來此有何事?”
“弟子拜見二位長老。”傅雪晴心中焦急,也顧不得多說客套,直接開門見山,“弟子是來找方麒師弟,今日是他與蕭翎的約戰之期,卻到此刻還未見他人影,是否發生了什麼意外?”
“原來你是爲此事而來。”清風長老捋了捋花白的長鬚,面露苦笑:“我二人也聽說了方麒與蕭翎之間的恩怨,不過這小子進入生死關已經十天,至今動靜全無,老朽二人也不知道他究竟如何。”
“哼!我看多半是被生死關裡的妖魔鬼怪給吃了!”
伶月長老冷沉沉的道,心裡好像壓抑着很大的一股火氣。
“什麼?”
傅雪晴聞言,身子一顫,眼中蔓起絕望,整個人無力的癱軟下來,蒼白的雙脣輕輕蠕動着,發出無意識的呢喃聲,“不可能,不可能的……小七不會有事的……”
她這樣安慰着自己,但最終眼角仍是有了淚跡滑落。
清風長老搖了搖頭,苦嘆一氣,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猛然間雙眼一縮,死死盯住前方的生死門。
“轟隆!”
可就在此時,一身沉重的轟鳴巨響從門內傳出,那緊閉的生死之門如被一股洪流衝擊似的,轟然爆成粉末。
只見一個略顯清瘦的年輕人從其間走出來,步出生死門後,他用古怪的目光看着伶月長老,口中傳出一道淡淡的話音:“我要是被妖魔給吃了,那你就該哭了。”
“你!你你你你你……方麒!原來你沒死?!”
伶月長老幹枯的老臉一抖一抖,顯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笑話,區區生死關內的邪魔外道就想要我的命?也未免太小看我方麒了。”
方麒撇了撇嘴,要是讓伶月長老知道,其實生死關裡面的妖怪早已經被他殺光了,恐怕會露出更駭人的表情來。
清風長老這時也渾身一震,他其實不認爲方麒會被生死關裡的妖魔鬼怪給吃了,但此刻見他突兀出現竟也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小七?你沒事?”
傅雪晴如觸電似的,看着從門中走出的方麒,眼睛裡佈滿希冀,前一刻還在絕望中,現在卻充滿了希望。
大起大落的心情,讓她險些無法承受。
“大師姐?你怎麼在這裡?”方麒愕然不解,“我當然沒事,我能有什麼事?你該不會以爲我也死在生死關裡了吧?”
方麒暗感奇怪,怎麼他們一個個都好像巴不得自己早點死似的。
傅雪晴一怔,見天色即將入夜,這才猛然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立即快步上前拉住方麒,道:“小七,蕭翎背靠天星會,如今你已經把天星會往死裡得罪,這場比鬥,他一定會趁機向你下毒手,你快走!離開精英弟子院!甚至離開真武院!永遠都不要回來!”
“你說什麼?”
方麒吃了一驚,起先有些不解的望着傅雪晴,正要接着往下說的時候,才猛然想起自己與蕭翎之間的恩怨,不由得拍了拍額頭,一臉古怪的道:“唉!原來是這件小事,我差點都忘記了,大師姐你這麼一說我纔想起來,一年前我說要取了那蕭翎的項上狗頭,今天的確是到了約定之期了。”
傅雪晴一呆,“你,原來你不是……不是要避戰,而是忘記了?”
“避戰?大師姐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爲什麼要避戰?”方麒淡淡擺手,“這種小事情我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忘記也是正常之事,大師姐你說那蕭翎在決鬥臺等我,也好,那我就去會一會他好了。”
說着,方麒往山下走去,正走過伶月清風二人所在的石亭時,他忽然一頓,目光落向旁邊一口大鐘,手掌隔空一吸,托起大鐘向決鬥臺方向掠去。
“既然蕭翎這麼盛情等待,我就給他送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