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孫兒不孝,那麼久纔回家看您一次。”
姜軒心中有些發酸,在慈祥的爺爺面前,他彷彿變成了那個年幼的孩子,兩人如同早年般相依爲命。
“說什麼傻話?”
姜守恆輕笑道,匆忙的起身要返回屋內。
“爺爺你做什麼?”
姜軒和姜楠連忙上前。
“你難得回來,我要親自下廚給你們做頓飯。這把老骨頭已經很久沒有親自下廚了,也不知道煮的還合不合你口味?”
姜守恆笑道,執拗不顧二人勸阻,硬是要親自下廚。
於是,姜軒二人只能陪在他身邊,看着他吩咐下人買菜,又在廚房內一陣鼓搗。
多年前,爺孫倆也曾呆在這個陳舊的老宅子中,費力的把沾溼了的柴禾點燃,取暖的同時熬粥吃飯。
那時候日子還極苦,姜軒又小,生火的柴禾常常都是老人家大冬天冒着雪拄着柺杖,走老遠的路去拾來的。
因爲沾溼了,柴禾總是要很久才能點燃,姜軒的小臉凍得紅彤彤的,老人總是會用長滿繭的手抱着他,幫他取暖。
如今歲月匆匆而過,年齡在爺爺的臉上留下清楚的烙痕,姜軒也慢慢長大‘成’人,唯有記憶中的那對爺孫倆,始終不褪‘色’。
看着姜守恆來來回回忙碌着,姜軒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上次離家之前,他曾經說過,有一天,他會把父母都帶回家。
然而眼下,父親被那林琅邪所殺害,爺爺白髮人送黑髮人,他該如何和他‘交’代?
踏入浮京之後,他始終都在爲此事糾結,眼下看到爺爺這副樣子,更加不知如何啓齒了。
“來,你們兩個都多吃點。”
晚飯時,姜守恆分別夾了兩塊香噴噴的紅燒‘肉’到姜軒和姜楠的碗裡。
“謝謝爺爺。”
姜楠甜甜的笑道,只有十五歲的她,嘴特別甜,逗得老人家時不時哈哈大笑的。
“小楠,你再這麼會說話,恐怕爺爺以後只疼你不疼我了。”
姜軒搖頭笑道,暫時忘卻了關於父親的事情,一家人其樂融融。
“死胖子,我先來的,你幹嘛攔我的路?”
“呀呀,也不照照鏡子,我再胖能有你胖啊?再說了,這是我兄弟家裡,我天天都來,幹嘛要給你讓路?”
三人正吃着飯,屋外一陣吵鬧。
姜軒臉‘露’古怪,一眼就認出鬧出動靜的兩人的聲音。
走到屋外,就看到許大福和吳良兩個人擠在‘門’前,誰都不想讓誰先進。
院‘門’本來是夠大的,只不過這兩人一個比一個壯實,這擠着擠着互不相讓,就都進不來了。
以吳良的修爲,進個‘門’還不容易,許大福一個凡人怎麼可能是他對手?
只不過這老小子脾氣倒也犯了,非要和許大福比誰更瘦一點,兩人的對話啼笑皆非。
“小軒!”
許大福見到姜軒,眼睛立即一亮,再不和吳良瞎扯,直接奪‘門’而入。
“乖乖,這小胖子後臺不小。”
吳良聽到對自家宗主的這稱呼,嚇了一小跳,頓時也不攔阻了。
“大福,幾年不見,你倒是越來越發福了。”
姜軒看着明顯比以前又‘肥’上一圈的許大福,無奈的道。
當初他可是給許大福留下了不少世俗中極其難得的武學,不曾想這小子‘胸’無大志,看他這樣子,壓根沒怎麼習武。
“無所謂,能吃是福,我給你帶酒來了。”
許大福哈哈一笑,一手提起手裡帶着的一壺上好美酒。
他接到姜家下人的消息,知道姜軒回來了,這不連忙過來,果然看到了幾年不見的好兄弟。
一衆人寒暄幾句,隨即入屋,姜家大宅,一下子熱鬧了不少。
難得迴歸故里,姜軒與衆人把酒言歡,吳良和許大福這兩胖子,喝了幾回酒後,醉醺醺間也前嫌盡棄,甚至推心置腹起來。
鬧騰了一宿,直到午夜才各自散去。
姜軒在浮京城家中住了幾天時間,親手調配珍稀靈‘藥’,幫爺爺延年益壽。
可惜,爺爺年輕時雖有武道修爲,但早已荒廢多時,他難以幫他提升境界。
不過,在尊者知道都會眼紅的靈‘藥’輔助下,老人家身體也健康了很多,壽元遠超古稀之年沒有半點問題。
父親的事情,姜軒掙扎許久,終究是沒有告知爺爺。
不知道的話,還留下一個念想,若是知道了,老人家也只是徒增痛苦罷了。
有時候一個善意的謊言,遠比真相要來得好。
小憩幾天後,姜軒和韓冬兒等人會合,決定回返宗‘門’。
他們畢竟不能在雲海界停留太多時間,前方戰場上隨時可能出現新的變化。
“姜軒,這一次回來,其實我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
回宗‘門’的路上,韓冬兒與姜軒神識傳音道,語氣嚴肅。
“哦?什麼事?”
姜軒略微訝異,這妮子,可是極少會主動找人幫忙。
韓冬兒嘴巴微動,說了一大段話,姜軒聽聞神情微微凝重,隨後眼裡又‘露’出亮光。
“我明白了,到時我陪你走一趟。”
姜軒最後點頭,沒有多加考慮的就同意了。
……
羣星山脈,代表北斗七星的七座山峰依然聳立着,那主峰紫微峰,更是大氣磅礴依舊。
這次迴歸宗‘門’,姜軒猶如衣錦還鄉,剛剛抵達山‘門’口,便見大量的內外‘門’弟子聚集過來,遠遠的迎接他們的到來。
“那就是姜長老嗎?果然如傳言中那般年輕,就是他挽救了東域三界的危機嗎?”
“姜長老長得好帥,據說他也就比我們大四歲,怎麼會那麼厲害?”
關於前方戰場的消息早已傳回宗‘門’,姜軒之名,就是剛剛入‘門’的一些外‘門’弟子們都知道了。
此時,大量年輕的面孔遠遠注視着迴歸的姜軒一行人,眼裡滿是崇拜和狂熱的眼神。
特別一些年輕的少‘女’,看向姜軒的眼中桃‘花’朵朵開。
“韓長老也回來了,據說她在千湖界一人擋下數萬鬼軍,前不久更手刃敵軍護法,真是‘女’中豪傑。”
“韓長老和姜長老看上去好郎才‘女’貌,聽說他們還是一起入的宗‘門’,不會是雙修伴侶吧?”
各種議論聲此起彼伏,雖然距離極遠,但以姜軒等人的五感強度,又怎麼會聽不到?
姜軒聽得有些啼笑皆非,而韓冬兒則是一臉寒霜。
“乖乖,小妹妹們,怎麼沒人議論道爺我?想道爺我也斬了不少高階鬼修啊。”
吳良就跟在姜軒身後,卻沒有人議論自己,一時大爲受挫,主動貼上去自我介紹英勇戰績。
“啊,好猥瑣的胖子,離我們遠點!”
剛入‘門’的小姑娘頓時被他嚇得‘花’容失‘色’,倉皇逃走。
吳良一時悲憤‘欲’絕,唯有魔牛輕哞了一聲,用角蹭了蹭他,算作安慰。
曾一凡和汪雪茹結成雙修伴侶,按照雲海的習俗,在宗‘門’內小設宴了一番,邀請姜軒等人出席。
當天夜裡,摘星宗內喜氣洋洋,着實熱鬧,在長期的戰爭‘陰’影中,好久沒有如此歡騰雀躍。
姜軒與衆人推杯‘交’盞,酒過三巡才離去,獨自在羣星山脈中行走了起來。
夜風習習,上空羣星璀璨,三年沒有回來,宗‘門’內並沒有太大改變。
姜軒隨意的走過天樞峰,登上紫微峰,好整以暇,享受着靜謐的夜。
最後,他來到自己曾經居住的山谷之中。
他當初在這裡苦修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對於這裡的感情自然較爲特殊。
三年沒回來,谷中的景‘色’幾乎沒有任何改變。
宗‘門’保留了他的住處,沒有讓人打擾。
“嗚嗚”
猶如鬼魂在哭訴一般,不遠處的百鬼夜行崖上,傳來陣陣嗚咽聲。
姜軒不由得被吸引,看了過去。
百鬼夜行崖上密密麻麻都是黑黝黝的‘洞’‘穴’,此時淒冷的月光灑在那些‘洞’口,看上去分外的‘陰’森和詭譎。
這個‘門’中禁地,當年就充滿着神秘的‘色’彩,眼下三年過去,仍與以前沒有多大區別。
姜軒登空而起,緩緩走向百鬼夜行崖。
當年他修爲弱小,對這裡忌諱甚深,不敢隨意接近。然而眼下境界大幅提升了,卻是少了敬畏,多了幾分好奇。
嗖。
當姜軒靠近山崖,停留在外面大量的禁制之前,天損蛛出現在了肩頭上。
“小傢伙,你對這裡還感興趣嗎?”
姜軒輕笑着問道,他還記得當年,小傢伙靠近這裡後,可是有些蠢蠢‘欲’動,告訴他這裡是個好地方。
只是當年自己修爲太弱,爲了保險起見,姜軒並沒有同意小傢伙冒險一探的想法。
如今故地重遊,他不由得想起此事。
天損蛛一雙三棱眼睛盯着那百鬼夜行崖,眼裡充斥滿了好奇,只是當年那種蠢蠢‘欲’動的念頭,卻是沒有那麼強烈了。
它傳遞來一股‘精’神‘波’動。
“什麼?你說這裡面有人進去過了?”
姜軒感應到小傢伙的念頭,不由得吃驚道。
百鬼夜行崖是摘星宗的禁地,平時應該不可能有人進去。
按照小傢伙的意思,它當初喜歡的“某樣東西”,已經不在崖中了。所以雖然好奇那裡面,卻少了那股衝動。
姜軒一時眼‘露’思忖,能夠讓小傢伙動心的東西,極有可能是珍貴的礦石或玄兵,是何人從這裡面帶走了什麼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