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失魂落魄的姜軒毫無情緒‘波’動的瞥了老人一眼,有氣無力的道。
“我要見你南宮家的先祖。”
老者聽聞,一時面‘露’苦笑。
“前輩在開玩笑吧?先祖早已去世多年。”
姜軒一時沉默,他也不過順口一說罷了。
連續一個月,嘗試了無數辦法,他都沒能離開這裡,心中的頹喪可想而知。
之所以來這南柯城,只是因爲他想起這老者和他說過,他南宮家的先祖,也曾經費盡苦心想要離開這裡。
或許,那個南宮家的先祖,會留下什麼線索,可以幫助他脫離眼下的困境。
靠自己的力量無法離開,姜軒只能想盡一切其他辦法,哪怕是死馬當活馬醫。
“你家先祖可曾留下什麼遺物,是關於離開這裡的辦法的。”
姜軒目光恢復了點神采,問道。
“先祖生前所有遺物,都保留在宗族祠堂之中,晚輩也沒有動過,所以並不清楚。”
老者苦笑道。
“帶我去你宗族祠堂。”
姜軒不假思索的道。
“這……前輩,我南宮家宗族祠堂,向來不允許外人入內。”
老者臉上一時‘露’出遲疑之‘色’。
“你是要帶我去祠堂,還是要在這裡和我打一場?還有你們,是願意聽我的話,還是一起上,看能不能制住我?”
姜軒眉‘毛’揚起,身上涌‘蕩’出如大江大河般澎湃的氣息。
他心情糟糕透頂,並沒有心思和這些人客氣。
這些人一大羣聚集而來,本來就存着可能要與他一戰的心思。
聽聞姜軒的話,所有人臉‘色’都是變了。
傳說中的碎虛高手,他們可從來沒有‘交’手過。
千年以前,南宮家族的先祖突破碎虛境,當時直接就大一統了南柯境內,足以可見這一境界的實力。
若不到萬不得已,沒有人願意與眼前這神秘高手撕破臉面。
“晚輩明白了,前輩想去祠堂一看,那就走吧。”
南宮家的老者苦笑道,孰重孰輕他還分得清楚,比起只有象徵意義的祠堂,無疑是那麼多人的‘性’命更加重要。
“前輩有何差遣,儘管吩咐!”
其他南柯城高階修士,也紛紛恭敬的投誠道,不敢惹怒面前的高人。
“我要南柯境內所有的歷史典籍,全部給我搜集過來。”
姜軒想了想,開口道。
“全部?”
衆人愣了一下,歷史典籍,這一範圍說來可是極廣,難不成眼前這神秘高手,對古籍竟有如此愛好?
“還要我多說一遍嗎?”
姜軒冷然道。
衆人立即反應過來,連道不敢,各自破空返回族中,蒐集姜軒所要之物。
而姜軒,則是跟着南宮家的老者,回到了南柯城內的府邸。
這老者,名爲南宮升,一路畢恭畢敬,把姜軒引領到祠堂之外。
眼下的姜軒,由於脫困無望,可以說心情分外糟糕,誰都可以一眼看出來,自然不敢得罪。
嘎吱
祠堂的大‘門’被打開,姜軒走入其中,先是一眼掃到一張八仙桌,上面擺放着香爐,煙香嫋嫋。
而牆上,掛着一幅畫,上面是一個丰神俊貌的男子,畫工極其‘精’湛,一頭紫發飄動,給人靈動之感。
姜軒一看到那幅畫,腦袋轟一聲,一時有些怔住了。
畫中之人,竟是無比熟悉。
“前輩,這是我南宮家族先祖南宮墨的畫像。”
南宮升看姜軒突然怔住,一陣惴惴不安,唯恐他突然動怒,連忙解釋道。
“南宮墨?你說南宮墨!”
姜軒深吸口氣,突然一把抓住南宮升,眼光有些咄咄‘逼’人。
這怎麼可能!
此時的姜軒,心中掀起滔天大‘浪’,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那畫像之中的男子,竟然與當年雲海大試煉結束之後,毅然走入雲海山脈深處,姜軒的師兄南宮墨極爲相似!
南宮升見姜軒突然神態大變,一時被嚇得不輕,連忙道。
“前輩?有什麼地方不對嗎?那確實是我族先祖啊。”
南宮升簡直快被嚇哭了,眼前這人,着實就是個癲狂的瘋子,偏偏又有那麼高的修爲,他們無人拿他有辦法。
姜軒心臟加速跳動起來,南宮師兄的畫像,一模一樣的名字,若說是巧合,未免太不可思議。
然而,這南宮家族傳承至少千年,而那南宮家的先祖,據說更是活了兩千年,怎麼可能是他的南宮師兄?
要知道,當年南宮墨比起姜軒,也不過多了兩三歲罷了!
姜軒仔細的盯着南宮升,終於明白爲何自己剛見到他時,會覺得有些眼熟。
此人雖然已經年邁,但五官之中,卻多少與南宮墨有些相似。
“你出去吧,我在這裡一個人靜靜便可。”
姜軒大袖一揮,語氣緩和了不少,決定調查清楚這件事情。
南宮升如獲大赦,連忙退出祠堂,留下姜軒一個人。
“南宮師兄,真的是你嗎?”
姜軒看着牆上的畫像,眼裡浮出回憶之‘色’,喃喃自語道。
南宮墨,當年摘星宗的術法天才,在姜軒和韓冬兒未踏入宗‘門’之前,幾乎是公認的摘星宗第一天才。
當年的他,曾經意氣風發,各種術法信手拈來。
然而,雲海大試煉,徹底改變了這一情況。
當年姜軒與韓冬兒,相繼脫穎而出,在雲海大試煉中皆有不凡表現,反倒是南宮墨,變得有些默默無聞。
受到刺‘激’的他,在試煉結束之後,便向掌‘門’和師‘門’長輩們請求,決定獨自進入雲海山脈深處尋求機緣。
那一天的事情姜軒還印象深刻,南宮墨執拗的表情,他難以忘懷。
那一天之後,南宮墨就失蹤了,如今多年過去,一直音訊全無。
摘星宗內的所有人,幾乎都以爲南宮墨已經死了,畢竟深入雲海山脈深處尋求機緣,本來就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然而如今,在這與世隔絕的國度,姜軒突然發現了南宮師兄的線索,可荒謬的,他竟很早就已經去世,還曾經是這南柯境內的霸主,讓他如何能不震驚萬分?
此時,姜軒心中生起荒謬之感,難道說他中了何人的幻術?亦或處於睡夢之中,否則何以會發生如此超出認知的事情?
姜軒走進祠堂內部,打開塵封多年的歷史典籍,細細翻閱。
他想要找出論點,告訴他自己的想法是荒謬的,那畫像中的男子,只是剛好與他的師兄同名罷了。
然而,當大半天之後,姜軒看着眼前一枚‘玉’簡,神‘色’卻是動容無比。
他手中的這枚‘玉’簡,內部烙印着一部高級術法,名爲《點星術》。
《點星術》,正是摘星宗的鎮宗絕學之一,當年姜軒與南宮墨‘交’戰,他便曾經施展出來過。
還能是巧合嗎?
姜軒心中越來越震驚,這祠堂中南宮家先祖的一切遺物,讓他越發篤定此人就是他的南宮師兄。
只是,從時間線上而言,這怎麼都不可能啊!
姜軒走入祠堂深處,發現了一個佈滿禁制的大箱子。
那箱子上所施加的禁制,十分強勁,若非碎虛修士,極難破解。
“這等禁制,恐怕南宮家族後輩之中,根本無人能夠破解。”
姜軒眼睛一亮,此箱子只可能是那位南宮家的先祖遺留,並且還沒有人能打開過。
姜軒上前,以強橫的元力修爲,直接破壞掉了施加在上面的禁制,打開了塵封多年的箱子。
裡面,是一封南宮墨親筆書寫的信,還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古卷。
“吾南宮墨一生,經歷曲折,於此壽終之際,仔細想來,猶如南柯一夢。最近時常預感天道感召,於是留下手書,望後世之人警惕。”
“吾自幼天‘性’聰慧,初入修行宗‘門’,便有天才之名。十八歲之際心比天高,‘欲’與人一比高低,出走摘星宗,深入雲海山脈。”
“本遇奇緣修爲大進,但無奈太過貪心,不願返回宗‘門’,反而繼續深入,最後誤入這與世隔絕之地,才驚覺,家已不可回!”
“這大半生,顛沛流離,千歲之際,終於破碎虛空,晉升尊主之境。本以爲就此能夠迴歸故鄉,但無奈,此處竟是絕境,流年蹉跎,仍無法歸!”
“心中絕望之下,在此開枝散葉,建城南柯,就此絕了迴歸之心。然而,直到這臨終之際,卻仍是心心念念故土,不知過往故人,如今是否安在?”
“若有朝一日,吾南宮家後人之中有人得遇機緣,能夠離開這方絕地,勿忘將吾之骨灰,撒於羣星山脈……”
信中皆是自述,字跡潦草,有些地方語不成句,看得出留下遺言之人死前狀態不佳。
然而,姜軒看着這南宮家先祖的自述,卻是最後確定,這活了兩千年的南宮墨,便是自己消失了數年的南宮師兄!
“這信中所述,合情合理,看來南宮師兄,當年與我如今一般,誤入了這處絕地。只是,爲何他在這裡經歷了千年的滄桑鉅變,而外界,如今過去甚至不到五年?”
姜軒心中百感‘交’集,眼裡推衍之‘色’不斷,想起了小時候便曾聽聞過的一些神話傳說。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莫非這南柯城,竟是一處時空扭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