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量並沒有賴在月色山谷當中不走的打算,所以也是並未耽擱太多時間。
當下沿着原路返回。
來到韓家小院之外,餘量本打算看一眼故居就走,但是他的腳步卻是頓了頓。
敏銳的魄力感知告訴他,這裡被人設置了某種陣法禁制!
餘量本以爲,他們離開以後,這院落也就變成了無主之物,會被落雲宗回收,但是似乎並不是如此啊……
這只是外門雜役的居所,萬不可能存在什麼禁制,除非是什麼人特意爲之,不想讓無關之人踏足。
月色之下,餘量的嘴角浮現一道淺淺的弧度。
“這種禁制,絕不是落雲宗的手筆,只有星河公會的一些老傢伙會佈置,是在裡面藏了什麼東西?”餘量楠楠出聲道。
此刻,他很清楚,佈陣之人絕不會平白如此,其一,普通人絕對無法破開禁制,其二,擁有破開禁制能力,而且擁有進入韓家小院動機的人並不多。除了韓雪以外,恐怕只有他一人。
而韓雪進入星辰院深造,幾乎不可能外出。
那麼結果就很明顯。
對方的動作,明顯是針對他的!
而設置禁制的目的,有兩個。
其一,是試探他的能力,是否足以輕易破開禁制。
其二,則是在他通過測試之後,才能知曉了。
餘量繞着院落轉了一圈,他準備破陣!
倒不是他大半夜閒的沒事做,只是隱隱覺得此事和甘樂老兒相關,想看看甘樂在耍什麼花樣。
韓家小院並不大,餘量不過花了十幾個呼吸的功夫,便是又轉了一圈,不過第二圈卻是反方向行進。
因爲一些個精妙的雙重禁制,如果只通過單方向的觀察,是無法瞭解其全貌的。
不過眼下這個禁制,似乎比起他預想的還要簡單了許多。
“只是個簡單的反制禁制?”餘量有些啞然,這也太簡單了吧。
反制禁制有很多種,甚至上到護山大陣,也是反制禁制的極致體現。
不過顯然的禁制並沒有到那種級別,甚至是連人爲操縱禁制的陣樞都不存在,只是在遭到強攻的時候,纔會自動發動,形成不弱的反擊之力。
陣眼顯然在其內部,想要破開卻也有着多種可行之法。
比如以陣破陣,暴力破解,弱點破解等等……
最簡單的自然是暴力破解,而弱點破解就複雜一些,而以陣破陣則是最爲高明的做法。
餘量感受着無形禁制之上的氣息流動,時強時弱、時快時慢,是蘊含某種規律的。
“九種變化!”餘量目光一凝,當下不再遲疑,右手食指上浮現一點青芒,帶着一抹凝重的威勢,瞬息點出。
而那無形的禁制,在遭到攻擊之後,本應該引起劇烈的變化,重創攻擊者。
可此時卻是隻是發出啵的一聲輕響,就像是戳破了一個水泡一般,整個碗型扣住韓家小院的陣法,在劇烈的盪出幾道帶着晶光的漣漪後,瞬間消散!
餘量滿意
的看了一眼禁制失效後的韓家小院,他邁出幾步,果然沒有再受到半分的阻礙。
不過他也明白,這禁制失效只是暫時的,過上一些時間,只怕便會自行恢復。
踏足故居,院落當中因爲無人照看,已經是雜草叢生,潮溼的井口邊和牆壁上也爬滿了青苔。
進入房中,滿眼都是覆蓋了一層厚厚塵埃的傢俱,毫不稀奇。
倒是進了他自己的臥房,屋中的方桌上纖塵不染,而且還擺着一物,明顯的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方鎮紙,元石打造的鎮紙,雖說只是中品元石打造,也散發着淡淡的元氣波動,餘量身爲武修,自然視線被其吸引。
不過在鎮紙之下,還壓着一物。
那是一封書信,餘量明知道這桌子被人動了手腳,這鎮紙也有些古怪,仍舊上前將信封取出。
頓時幾聲咔咔的輕響傳出,竟然是那青色鎮紙碎裂成了幾塊,而那桌面上也是憑空浮現出幾道淺色痕跡,顯然是觸動了什麼東西。
餘量對此並不在意,只是隨手撕開了信封,取出了其中的一張宣紙展開,立刻看到上面書寫的一行小字。
“午時三刻,青陽貴和樓見,甘樂拜上。”
餘量擡手,揉着下巴笑了起來,果然是甘樂這老兒。
另一方面,通過餘量觸發的禁制傳出的消息,甘樂自然也察覺了餘量的歸來。
次日,餘量如約來到青陽縣城。
他騎乘的龍駒,極爲耀眼炫目,吸引了不少驚奇的目光。
不過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早,他也沒有四處亂轉的打算,便是獨自進入貴和樓,在一樓大堂靠窗的座位坐下,又點了一壺茶,慢慢品了起來。
雖說貴和樓乃是青陽當中最負盛名的酒樓之一,不過餘量也沒想到,這才一大早,生意就這麼火爆,沒過多久,一樓之中,幾乎是座無虛席。這些人中,很多都是武修,甚至術者也有幾個,而他們幾乎都是在議論有關甘樂的事情。
“聽說星河公會的甘樂大師,包下了整個貴和樓的二樓,只爲了接待一名貴人。”
“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值得甘大師如此大動干戈?”
“我聽說是四大家族中的一名賓客。”
“四大家族的座上賓?怪不得了……”
他的耳朵很尖,聽到衆人的議論,不禁嘴角浮現一道古怪笑容。他本以爲甘樂只是訂下一間雅間,誰成想這老兒居然是將二層包下,這種做法,可是有點過於引人注目了吧,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意。
不多時,充滿喧囂的大堂忽然安靜下來。
餘量也是有些好奇看了過去,原來是一個青衫男子,試圖登上二樓,卻被一旁的夥計給攔住,正和那夥計理論。
這青衫男子濃眉大眼,樣貌倒也算端正,不過說起話來,倒是有着幾分霸道的匪氣。
青衫男子白了一眼額頭冒汗的夥計,冷哼一聲道:“我乃是甘樂大師的座上賓,你這傢伙什麼東西,也敢攔我?”
他的話一出口,衆人都是震驚的目光看
向他。
他竟然就是甘大師邀請之人!怪不得有膽子想要闖上二樓。
餘量也是心中一動,眉頭微微動了一下,難道說甘樂還不光是邀請他一人嗎?這個人又是誰?
那夥計顯然難以辨明這人的真假,只能硬着頭皮說道:“可是甘大師有命,說是在他前來之前,任何人不準踏足二層……”
“廢物東西,滾開!”青衫男子一擡手,啪的一聲,就是狠狠抽了夥計一嘴巴。
他下手頗重,那夥計當時原地晃了幾下,差跌跌倒,顯然是被打的眼冒金星、暈頭暈腦,而後左邊半張臉纔是高高腫起。
打懵了夥計,青衫男子擡腳朝樓上走去。
可是他沒走出幾步,立刻被一股凜冽的氣息鎖定,身體變得異常沉重,也是再也邁不動一步。
臉色變得煞白的青衫男子回過頭來,驚怒的瞪着一個黃袍中年男子,剛剛以修爲氣勢威懾他的,正是此人。
他乃是貴和樓的樓主,平常很少出現,也是因爲甘樂的緣故,才現身衆人眼前。
青衫男子面色難看,咬着牙道:“你阻止我上樓,什麼意思?”
中年男子也不理會他,只溫和笑道:“在下貴和樓樓主,沈正陽,不知道這位兄臺如何稱呼?”
青衫男子鼻孔中輕哼一聲,淡淡道:“雨賢莊……特等賓客……餘量!”
只聽喀拉一聲輕響,餘量手中的茶杯突兀的裂開一道細微的裂縫,其中的茶水也是沿着裂縫而出,滴灑在了桌面上。
餘量心中古怪,眼前之人,他可是並沒有見過,而且這人知道他特等賓客的身份,顯然真的對他有所瞭解。
就算他再愚鈍,也明白了,只怕是這人是冒充的!
堂中也是陡然間爆發出一陣噪雜聲響,他們雖然不認識餘量,可是雨賢莊和特等賓客,卻是讓他們有種被雷霆擊中一般的震撼感覺。
青衫男子微微揚起頭顱,本來他就居高臨下,現在更是能清晰的看到他那高傲的鼻孔:“怎麼,知道本大爺的身份,還敢阻攔嗎?”
中年男子面色不變,望向‘餘量’道:“甘樂大師確實宴請的客人名叫餘量,可是還是那句話,甘大師未到,誰也不能踏足二樓。”
“你!”‘餘量’惱怒異常,可是也忌憚中年男子的強橫修爲,終於還是猛的深吸了口氣道,“你……好,那你讓我在哪裡等候?”
中年男子仍舊溫和笑道,只是目光中透出一種老練和鋒銳:“一樓大廳,餘公子便隨便找個位置落座吧。”
青衫男子輕哼一聲,才從樓梯上下來。
他高調登樓,卻狼狽而下,引得不少人戲謔的目光看向他。
青衫男子面色陰沉,目光一掃衆人,最終卻是落在了角落之中的餘量身上。
他的位置靠窗,而且他對面的位置空着,最重要的是,這個少年人看起來修爲氣息全無,似乎並非武修,看起來很好說話。
青衫男子大步走來,直接來到餘量桌前,毫不客氣開口道:“這位兄臺,這沒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