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新終究還是沒能見到夏夜,等燭照帶他來到他跟夏夜分手的路口的時候,夏夜已經走掉了。
夏新只能呆呆的站在路口,茫然的望着四周,完全不知道夏夜是往哪個方向走的。
燭照介紹道,“她帶走了弒神會目前最厲害的5位武鬥派的人走了,我猜,應該是去拿她的另一半基因去了。”
夏新呆呆的沒有說話,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3米之外的地方都已經看不清了。
燭照掃了眼地上的痕跡,倒是知道夏夜前進的方向,不過,他並沒有說。
“跟我來,我帶你去見幾個你父親的舊部。”
“……”
但是夏新並不想去,他現在想見的只有夏夜而已。
燭照淡淡的說道,“我已經說過了,現在跟在她身邊保護她的,是目前弒神會最強的5位武鬥派,你現在即使見到她,只怕連跟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
這話也提醒了夏新,他需要力量。
光他一個人是不夠的。
消息閉塞,實力不足,被其他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別人想揉他就揉他,想捏他就捏他。
他想着,如果自己一開始就有強大的力量,自己就能保護夜夜了,就能給夜夜美好的生活了,根本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所以,夏新現在想要了,他迫切的想要弒神會的力量,他想再見一次夏夜,想對她說一句對不起,想對她說一句,自己會照顧她一輩子,直到世界的末日。……如果,自己還有那樣的資格的話。
燭照帶着夏新來到了那個秘密基地。
還是同樣的低點,面對着同樣的人。
夏新也問了跟夏夜一樣的話,“這裡,是父親待過的地方?”
燭照點點頭,把跟夏夜說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夏新。
然後,讓他見到了弒神會剩下的5個人。
“什麼啊,老照讓我稍等下,原來是等他。”
“夜皇大人的兒子,爲什麼,連夜皇大人一點氣魄都沒有呢?”
“這是真的嗎?”
“喂喂,太令人失望了吧。”
不同於夏夜的出場,渾身溼透,眼神落魄的夏新,一上場,就沒能取得任何一個人的信任。
這些人,之所以還願意待在弒神會,就是出於對夜皇的感恩,在他們心目中,夏劍星是無敵的存在,是令人憧憬的,令人尊敬的絕對強者,也是他們的恩人。
所以,他們自然對夏劍星的兒子報以了巨大的期望。
其實說是不選擇跟隨誰,也可以退出,但,過慣了那種黑暗的日子,他們基本是回不到太陽底下了。
他們沒去跟隨夏夜,內心中,有很大程度上,都是對夏新報以期望的,期望着他是個跟夏劍星一樣厲害的男人。
正應了那句,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夏新顯然讓衆人都失望了。
一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落魄的跟丟了魂一樣呢,這還是男人嗎?男人,不應該頂天立地,天塌下來當被子蓋?
這是夏劍星常對他們說的話,也常對夏新說。
燭照再次說了,跟介紹夏夜時,幾乎相同的話語。
“這是夜皇殿下的公子,夏新。”
“即使夜皇大人不在了,弒神會也會繼續保護他的孩子,這是夜皇大人的意志。”
“當然,現在已經沒有人能束縛你們了,你們可以在現在做出抉擇,一是,從此退出弒神會,過你們自己的生活,二是,跟隨保護少主,又或是公主。”
“這是最後一次了,不管你們的抉擇是什麼,弒神會從今天起,也將不復存在。”
燭照說完,等了一會,但……並沒有任何人回答。
夏新也清楚的從衆人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失望,不屑的情緒。
他上前一步,真誠的說道,“我想,再見到夜夜,我想,再跟她說說話,哪怕只是一句對不起,爲此,我需要諸位的力量,請各位,助我一臂之力吧。”
然而,依然沒有人回答。
肥遺收拾了下電腦,隨手把電腦一拋,就丟進了背後的電腦包裡,無奈的搖搖頭道,“算了,反正要解散了,我還是回家做我的宅男,瞟我的小姐姐去吧,再佈置下我的安全堡壘,要殺我也沒那麼簡單。”
既然做了那麼多黑暗的事,一旦脫離弒神會走單,衆人心中也很清楚以後可能面臨的仇殺的。
一個人再厲害,終究也有失手的時候,總有一天可能會淪陷。
所以,肥遺的意思是,他要找個地方龜縮一下,脫離弒神會了。
即,拒絕加入夏新這邊,跟夏新走。
繼肥遺之後,是商羊,商羊搖搖頭道,“我感覺,還是自己單走比較舒服,因爲,我可不想被傲因嘲笑啊,不然下次見面就太難堪了。”
言下之意就是跟着夏新這種領袖是會被傲因嘲笑的,看來也是要拒絕了。
這結局大大出乎夏新的意料,明明是絕對忠誠於父親的舊部,明明是弒神會的骨幹,明明這麼多年來,都願意待在條件惡劣的弒神會,居然沒有一個人願意跟隨自己。
夏新沒做過領導人,他並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看着夏新錯愕的樣子,燭照輕輕的笑了。
他看出了夏新的稚嫩,然後用着只有夏新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看來你不明白,你要做的是他們的領袖,而不是他們的同級。”
“他們不需要你用真誠去打動他們,他們需要的,是領袖給予他們的信心。”
就像夏夜,一上來,直接用拳頭打穿了旁邊的牆壁,渾身散發出一股了不得的,彷彿要與整個世界爲敵的黑暗氣息,眼神黑暗的更是可怕,彷彿隨時要把人給吞噬進無盡深淵之中。
正是那樣的夏夜,一瞬間就吸引了五個武鬥派,願意跟隨於他。
夏夜也沒打算跟其他人真誠談心什麼的,她需要的是部下,是對她這夜之女王忠心耿耿,願意跟隨她,直至死亡的骨幹,而那幾個人,需要的,正是夏夜這麼強大,又囂張的敢於與世界爲敵的領袖。
而夏新,是習慣了跟人和平相處,跟人真誠談心,企圖用真心去打動別人。
但,這對於明天就可能不知道陳屍何處的,最最黑暗的弒神會成員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夏新,給不了他們想要的。
他們其實並不怕死,怕死就不會還留在弒神會了,但,他們並不想自己死的那麼沒有價值。
被一隻羊領導的獅子,是敵不過被一隻獅子領導的綿羊的。
他們可不想被同化成羊。
就算死,也要有着獅子的尊嚴死去。
燭照的話,點醒了夏新。
眼看着衆人都有起身離去的意思,夏新終於動了。
他效仿着夏夜的樣子,伸出一拳,打在了夏夜那小拳頭的旁邊,“砰”的一聲,牆壁碎裂,整隻拳頭都沒進了牆壁裡,然後鮮血,瞬間迸發,從牆壁破碎處滾滾而下。
然而夏新卻是渾然未覺。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等到再睜開的時候,眼睛裡已經精光四溢,充斥着自信與驕傲的光芒。
“等一下,”夏新衝着肥遺說道,“你剛剛說,你喜歡性感漂亮的小姐姐是吧,縮在一個地方,哪裡有天下任我行的自在逍遙。”
肥遺一下子頓住了離去的腳步,疑惑的看着夏新。
他的眼神中出現了幾分錯覺,甚至以爲自己看錯了。
因爲夏新眼神一變,身上那股落魄勁一下子就沒有了,那昂首挺胸的模樣,那炯炯有神的視線,銳芒四射的彷彿初晨展露頭角,初露崢嶸的耀眼陽光一般,配合夏新身上逐漸成熟的那股特有的氣質,給人的感覺一下子就變了。
而且他的身形跟夏劍星很像,不僅僅是身形,那眼神,表情,都很像。
這也是當然的,因爲夏新就是夏劍星的兒子啊。
除了沒有夏劍星那麼帥之外,身形,神態,都是很像的。
夏新自信的對着肥遺說道,“要不要跟着我呢,我來滿足你的願望。”
“夜皇……大……人”。
肥遺喃喃的說了句,眼前彷彿再次出現了那位令他一生都無法忘懷的大恩人,那也是他一輩子唯一尊重過的人。
夏新沒做過什麼領袖,但,唯有這次,他必須去做,他的臉色一肅,說出的話每一個字都是那麼擲地有聲,鏗鏘有力的在耳邊迴響,“我不會虧待你們的,讓我來滿足你們的願望吧,苟活?那是什麼,我們就是要行走在太陽底下,沒有人敢擋我們。”
夏新伸出了帶血的手掌,朝前平伸,然後緊緊的握緊了拳頭,“我無數次的摔到地獄裡過,但是我都爬上來了,也許什麼時候,就掉進去再也爬不上來了,那又怎麼樣呢,我會死,我們都會死。”
夏新邪惡一笑,“相信我,把你們的心臟,把你們的肉體,吧你們的靈魂,獻給我吧,我一定會讓你們覺得,不枉此生!”
夏新自信的眼神,與鏗鏘有力的話語,讓在場的衆人,都有一股夜皇在世的感覺。
那一股灼熱的視線中,迸發出無堅不摧,無與倫比的力量,讓人願意去相信。
肥遺眼神顫抖的望着夏新,夏新也毫不退縮的跟他對視着。
夏新的眼神就彷彿在說着,把你的生命交給我吧。
這讓肥遺在短暫的愣神之後,一下子笑開了,嘀咕了句,“有意思,你是說,你會滿足我的願望是嗎?”
“當然!”夏新回答。
“好。”
肥遺說着,徑直的來到夏新身前,單膝跪地,一手環於胸前,做了個騎士禮,“那我可就把這一輩子一次的命運交給你了,一定要賜予我性感漂亮的大姐姐啊。”
繼肥遺之後,是玄蜂。
夏新感覺玄蜂的視線很奇怪,有點癡迷的彷彿是在看着自己,又彷彿視線穿透了自己,在看別人。
玄蜂扭腰擺臀的,用着最妖嬈的姿態,來到了夏新的身前,屈膝下跪在肥遺的右側,然後,脣角微勾,邪邪的笑道,“是,我願向您獻出我的一切,我的心臟,我的肉體,我的靈魂,致以我最敬愛的夜皇大人!”
“……”
夏新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說錯了,他也沒糾正的機會了。
然後是畢方,說着,“有點意思,你會滿足我的一個願望是吧,那我就答應你吧,我可把我的靈魂交給你了,”說完也在玄蜂的右邊單膝跪下了。
商羊說了句,“我只想,砍了傲因那傢伙的狗頭而已,你說過,會滿足我的願望吧。”
說話間,已然來到了肥遺的左側,單膝下跪,致以最真誠的騎士禮。
最後是化蛇,化蛇用食指跟中指,夾住了一張黑桃A,來到夏新身前,脫下帽子,恭敬的鞠了一躬說道,“魔術告訴我,變革的時代來臨了!”
“……”
燭照淡淡笑着,望着眼前的情景,覺得,夏新還是做的不錯的。
他從夏新的身上,看到了夏劍星的影子……
這幾個人不是武鬥派,但,如果能把他們在專業領域運用的好,足夠夏新開創一個新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