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沉寂下來的洞口,範逸一陣猶豫,但是終究還是敵不過好奇心盛,方纔的土陣與洞口能阻隔他神識的法界都讓他認定這大洞必有來頭,只是看樣子卻是年歲已久,怕是數百年都未曾有人來過了。
再次運使神識向洞裡探去,這一次範逸不再受到阻隔了,只不過裡面寒氣瀰漫,範逸的神識居然也只能感知到方圓十丈以內的情況。
小心地將流雲舟護在體外,手中握緊青雲,範逸撤去火球,一縱身躍下了洞口!
這石洞並不是直通到底的,方纔範逸神識感知到在洞口五丈左右有一處石臺,範逸進了洞口之後便落在此處,小心地戒備着四周,待發現並無危險後,這才直起身觀察四周。
漆黑的石洞對範逸來說全無阻礙,只不過就算是他天境修爲,目力終究有限,再加上石洞蜿蜒,每隔數十丈就有一處拐角,把視線全給擋住了。範逸四處搜尋一番,見並未有什麼奇異之處,便繼續往洞內下去。
拐了十幾道彎,範逸已經落入石洞數百丈了,可還是沒能到達洞底,須知這座山峰也就才百十多丈,不用猜,範逸現在定是已經進入了地底。
越往下去,寒氣越發逼人,範逸心中不禁越來越驚甚,此處若只是天然形成,那也太過神奇,不說這石洞九曲十八彎,光是這寒氣,怕是一般地境修者都承受不住。
可是洞口處的陣法讓範逸認定了這裡定是有人到過,只是不知用作何處?
過了三百多丈之後,範逸身邊的洞口開始變得狹窄起來,渡過了一道寒氣最盛的地方,再往下去,裡面居然溫暖起來,而且如此深度,範逸竟絲毫不覺憋悶,不由得大嘆奇怪。
一路小心,範逸速度並不快,但半個多時辰還是讓他下到了五百多丈之外,轉過最後一道彎,範逸眼前驟然一陣廣闊,定睛看去,確實一條極寬極深的地下大河!
沒想到在如此深的地下還有這般大河,範逸仔細查看了周圍一番,發現在這裡自己的神識居然恢復了正常,在周圍數十里左右沒有發現有人,範逸放下心來,緩緩落到了河水邊緣。
這處地下河不知從何而來,去往何處,只是筆直的一段便教範逸一眼望不到邊際。河水黝黑,冒發着凜冽寒氣,也看不出究竟有多深。
打眼一看,範逸居然發現自己來時的石壁上有不少的洞口,想來大多是天然形成,唯有他來的那處筆直沒有岔道,應該是人工鑿出的。
能冒着那等寒氣開鑿數百丈石洞的,修爲必定高深無比,範逸心中暗歎,仰頭看去,卻發現地下大河所流經的這段洞穴,居然有近百丈高,寬度也有百數十丈,遙望河水兩岸,各有十幾丈的石岸,範逸此時就站在這邊岸上的一塊巨石之上。
認下來時洞口所在的位置,範逸辨別一下,決定往大河上游去看看。一路慢慢前行,範逸不時施展驅浪之術到地下大河的河面上看一下,只是這大河平靜流淌,從河面萬難看出一絲異狀。
往上走了數十里,範逸仍未發現有人來過的痕跡,不由心中有些遲疑起來。莫不是那陣法只是爲了防止有人誤入這地下大河的深坑裡出不去了?
不過很快範逸就推翻了這個想法,若是爲防止別人誤入,又豈會用那般兇險的陣法?方纔若是範逸一個不小心或是運氣稍差些,說不得就得交代在那裡了。心道都走了這麼遠了,再往前看看又如何。
這樣想着,範逸又往前去了數十里,這次範逸神識終於探到了,在自己身前十里左右,這地下大河拐了一道彎,而在彎道之後,範逸居然又發現了一處跟自己在洞口時一樣的法界,這法界完全阻擋住了自己的神識,將那處覆蓋了起來。
心中大喜,範逸催使上流雲舟,只片刻功夫就到了大河拐彎之處,過了這裡,眼前便是一處地下瀑布!
高達四五十丈的瀑布在這相對逼仄的石洞內顯得越發壯觀,冰冷的水汽被這瀑布迸發出來,讓範逸不由打了一個激靈,聽着一陣陣轟隆聲響,範逸頓時被這景象給驚住了。
等他過了半晌才清醒過來,也沒去想這瀑布聲音如此巨大,爲何在數裡之外就聽不到了,臉上浮現出一陣興奮的神色,將青雲也護在身上,縱身躍進了瀑布之中!
範逸神識早已發現,那道吸引他過來的法界正是在這瀑布之後!
寬達百多丈的瀑布雖然水勢浩大,但也阻擋不住範逸的身形,兩道法器護體,範逸連衣角都沒有佔到半分水,就進了瀑布之內。
早已做好了準備,範逸生怕這裡再來個威力巨大的陣法,一道寒冰劍符祭在身前,當先往裡面探去。
等過了瀑布之後,範逸這才發現,瀑布之內居然有一處石洞,石洞內寬敞通達,緊挨着瀑布居然沒有多少積水。
謹慎地落到石洞之內,範逸仔細檢驗一遍,沒有發現危險這才沉下心來,左右看看,這石洞內雖大,但空蕩蕩的卻沒有什麼東西。
那道阻隔範逸神識的法界就在石洞裡面,有了上次的經驗,範逸毫不猶豫地將寒冰劍符刺過去,只聽一聲稍微大些的碎裂聲,接着範逸突然感到前方一片金黃色亮光閃起,隨後一陣雄厚的天地靈氣從金光中散逸出來!
範逸見狀不敢貿然前進,等了片刻,直到金光稍弱一些後才往裡面走去。
石洞越往裡走越大,等範逸來到金光亮出,這石洞已然變成一處方圓百丈的洞府了。收起寒冰劍符,範逸仔細看向這團金光,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辨清裡面的東西。
居然是一道符篆!
感受到金光雖盛,但卻並沒有多大威力,範逸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敢就直接將它收過來,想了想,他眼神一亮,將青雲祭出,信手一揮,用鱗境把這道符篆收了起來。
如今範逸已經能發揮出這鱗境三成多的威力了,只要這符篆不超過天雷境修者的威力,自己就能靠鱗境將它牢牢制住。
等了片刻,見沒有其他異狀,範逸放下心來,一閃身也進到了鱗境之中。
這次範逸沒有打算獨自行事,一進來就把青墨和雲澤族的長老們全都叫了過來,張赫日夜在天方臺訓練大陣,研究《陣道》,只要範逸一進來,他必然是第一個發現的,所以範逸倒不用叫他。
金光閃閃的符篆此刻正躺在天方臺的圓臺之上,範逸見人都到齊了,環視一週後緩聲問道:“諸位有誰識得這道符篆麼?”
聞言衆人將目光全都集齊到那金色符篆上,過了半晌,才一個個面露惑色,搖了搖頭。心中微沉,範逸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老族長,卻見他也有些不解,見範逸望向他,搖搖頭道:“我們雲澤族人雖可幻化成人形,但所修皆是族中秘典,對於陣法符篆一類,知之甚少。說起來,這位小哥或許比我們見識還廣些。”
張赫一直都在外圍站着,他也能看清這金色符篆,只是六祖始終沒理會他,他也不敢跑上去自作主張,若是讓自己瞧出端倪也就罷了,若是不能,那豈不是讓六祖看低了去?
本想看看衆人的反應,沒想到老族長卻一句話將自己推了出來,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張赫臉色頓時大囧,紅通通一副緊張神色。
暗拍一下腦袋,範逸心道自己怎麼把這小子忘了,論起陣法符篆,這一羣人裡還真沒有個能說敢比張赫知道的多的。連忙將他叫道身邊,範逸問道:“你可知這符篆由來?”
聽六祖問話,張赫這才冷靜下來。說起來張赫也是個灑脫之人,只是自從跟在六祖身邊,所見皆是修爲比自己高出不知凡幾的人物,若是還敢跟以前一樣見人搭訕,怕是早惹人煩厭了。
再說張赫自從得了範逸的點醒和所授《陣道》,現在恨不得將一個時辰當作兩個時辰來過,怎會有時間去理會別人?慢慢地,這個外向的胖子居然變得靦腆了起來。
好在一涉及到自己的專長,張赫立馬變得自信許多,仔細看了那符篆一眼,他搖搖頭道:“這符篆與我所聽說過的符篆皆爲不同,看其材質也非普通符篆能比,若是給弟子一點時間也許能看出端倪,但是弟子才疏學淺,怕是沒有十一把握。”
聽張赫如此說,範逸知道現在除了他別人也都沒辦法,無奈只好讓他拿去研究:“如此一來也只有靠你了,此物乃是我意外得來,我也不知它有何用,若是實在沒有辦法就算了,莫要誤了修行。”
“是。”正色點了點頭,張赫見六祖時刻不忘提醒自己刻苦修煉,心中一陣感動,心道自己一定要提升修爲,鑽研陣道,不負六祖所望。
循着這感覺,範逸往左前行了裡許,當他落到一條寬大十多丈,深不見底的溝壑旁時,終於頓住了步伐。
範逸在這裡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召喚他的東西,就在這深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