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天宇的律令明確,若是官員非公事出入青樓,是要革職查辦的,但是這些年已經形同虛設,大家都彼此心知肚明罷了。
太過沉溺酒色的結果就是朝堂上的精神不濟,引得宇文天晨龍顏大怒,祈洛連同工部尚書乘勢提出了司農卿瀆職致使天宇連年歉收的事情,結果尚在打着瞌睡的司農卿還未清醒就被革職查辦了。之後,又宣佈在雲家書院求學的神農後裔農序爲新任司農卿。
連續兩位李刖的門人被革職,他似乎並不着急,下了朝堂也未曾立刻就走,反而徑直走向雲憶柳,遞過一封信箋,便笑得意味深長的離開了。
雲憶柳有些莫名,不過還是拿着信箋回了御書房,剛一拆開就聞到撲鼻的墨香,裡面還夾雜着一朵墨梅,一首含蓄的情詩邀約着一同出遊。
"看來墨梅花開了呢。"雲憶柳不得不佩服李箏來,這樣的邀約,讓人實在難以拒絕,難怪會有那麼多女子會趨之若鶩了,爲了墨梅的提前開放,化了不少的心思。
"小師姐,看什麼那麼開心?"宇文天晨發現雲憶柳獨自一人得淺笑,讓他有些好奇,便放下奏摺,湊過來看,一時濃重的酸意涌上心頭,"哼,這麼快就書信傳情了。"
"別鬧了,把信還我,還有用呢。"雲憶柳趕緊奪回被搶走的信箋,將它整理好。
"你們倒是兩情相悅,要不要本太子賜婚啊!"宇文天晨語氣讓雲憶柳聽了很不舒服。
"這是太子殿下的旨意嗎?若是,那微臣就領旨謝恩了!"雲憶柳想起那日被灌的烈酒,就有些心有餘悸,如今還被誤解,也說了氣話。
"小師姐,別生氣了……"見到雲憶柳作勢要離開,宇文天晨立刻擋在身前陪着笑臉,"我也是擔心,那日要不是事先安排好,怕是此刻小師姐不得不嫁入李家了。"
"不曾預料到李刖的這種招數,的確失算了。"雲憶柳見宇文天晨服了軟,也不再計較,"不過,現在既是知道他的用心,最好的辦法就是順水推舟了。"
"難不成要讓李箏和父親反目,歸順朝廷嗎?"
"呵呵,那也未嘗不可。"雲憶柳笑語嫣然,讓宇文天晨再次晃了心神,"對我用這種不入流的計策,還真當我是無知小兒了。"從小到大,身邊都是些風格各異的美男,先不談齊彥澤了,單是自己的父兄和內院的學生,哪一個不是俊逸非凡,隨便拎一個出來,都不會差過那個李箏,更何況現在身邊成天圍着一個相貌氣質絕佳的小太子,都有些審美疲勞了,豈會輕易被迷惑。
雲憶柳興起揮筆回贈一首詞,宇文天晨又湊了過來卻是有些納悶,"&39;天涯何處無芳草&39;,柳兒,不準備去參加邀約嗎?"
"又昏頭了不是,叫小師姐,要不稱太傅。"雲憶柳作勢要拿戒尺,被宇文天晨擋住了,拿他不得,只好繼續說下去,"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便不會珍惜,況且我好歹是天宇的太傅,堂堂文佳郡主,怎麼能輕易允諾。"
宇文天晨不知道該是同情李箏好,還是該感嘆雲憶柳的冷情,在感情上如此木然的女子,竟然男子的心思摸得如此透徹,實在有些不可思議,同時也替自己捏了把汗。
"元香,去御花園摘一朵新栽種的香溢桃花替我放在信封裡送到李府,另外再選一枝樣子別緻一些的送過去,就說是太子殿下送給李家小姐表示思念的。"
"柳兒,你這又是爲何。"宇文天晨叫得順口,發覺一把戒尺向他飛來,正中臂膀,竟然有些生疼,"小師姐……"一臉的委屈十分可愛。
"你那天拜訪李府的時候和李柔依濃情蜜意,猛吃人家豆腐。這兩天音訊全無,昨日寄來的情書都不曾回,不是讓李刖起疑嗎?!"這個笨太子。
"呵呵,小師姐你吃醋了。"宇文天晨的突然走近雲憶柳,抓着她的手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抱着李柔依的時候,心裡只想着小師姐……啊"什麼時候戒尺已經被撿了起來,這一次打在宇文天晨不安分的手上。
"這些話去對李柔依說去。"看着宇文天晨捂着手有些誇張的表情,越發的想笑了,"還不快去批閱奏摺,又想偷懶了。"
"小師姐,突然發覺你越來越像已經故去的母后了。"宇文天晨不等戒尺再次飛來,直接逃開。
雲憶柳搖着頭,看着眼前批閱奏摺的身影,在朝堂上已經越發像一個帝王了,爲何私底下的脾氣性格還是那麼的孩子氣,讓人不由自主地要去照顧着。
突然,外面傳來黃公公氣促的聲音,像是皇上似乎病情惡化,要見宇文天晨和雲憶柳,兩人立刻奔赴過去,這一次竟有了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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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皇帝寢宮,依舊是沒有任何侍從,守衛也只是在門口候着,黃公公通傳過後,也忠心耿耿地守在門口,讓皇上可以安心和太子交待事宜。
"父皇,幾日不見,臉色爲何那樣差。"宇文天晨不敢相信,之前還頗有精神的父皇,此刻卻虛弱不已,連起身的氣力都不在有,"皇兒去宣詔太醫來診治!"
"不用去了,回來吧!"雲憶柳及時制止住宇文天晨的衝動,緩緩走到皇帝的身邊,輕探了一下脈搏,"是輕蝕,能找到這種蠱毒實屬不易。"
"柳兒,什麼都瞞不過你。得知風汐即將大舉來犯,朕便服了輕蝕之毒,太醫只當朕是虛耗而亡,也不會引起李刖的懷疑,還能保有軀體千年不腐,也算是一舉多得了。"
"什麼時候?"輕蝕的特性極其詭異,服用者無藥可醫,但是卻能使身體不會,並且可以選擇在毒發一個月內時間任意時候故去,不過越到後面死得越痛苦。
"探子來報,風汐百萬大軍明日從離城發兵,三日後可抵天宇邊境渭河,他們渡河之日,便是時候了。"此刻皇帝的臉上竟閃現出一絲殘忍和決然。
"渭河,湍流不息而且十分寬闊,百萬之衆渡河需要耗費不少的人力物力,可以選擇從附近的密林穿過,或者是從桃花村那裡修建的橋樑通過。"
"桃花村的石橋根本沒辦法容納那麼多人過橋,況且要多繞許多崎嶇的山路,密林裡有着終年不散的瘴氣,渭河是唯一的捷徑。況且,兩國的帝王同時故去,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皇帝輕喘了口氣,微微笑着,"風雲變色,渭河會在短時間內上漲。"
"看來不光是風汐,連天宇沿河的不少城鎮都無法倖免。"雲憶柳有些不忍,不過這樣的確能使風汐退兵,損失慘重,短時間內都不會來犯了。
"可憐了那些無辜百姓,也算是爲天宇吧,別忘了厚葬他們即是。"皇帝嘆了口氣,看向邊上的皇兒,他一直隱忍着沒有說話,實在有些難爲,"皇兒,明日朕即頒旨傳位於你,之後天宇便交予你手中。"
"父皇,請放心,皇兒一定不負您的囑託。"宇文天晨強忍着悲痛握住父皇的雙手,鄭重其事地許諾着。他不曾想到父皇竟然可以爲了天宇的江山犧牲至此,也使得這份使命與責任更爲沉重。
"皇兒,你先走吧,朕還有事情同柳兒說。"皇帝十分不捨地看着自己的皇兒,看着他的離開,之後再將目光轉向雲憶柳,開始交待一些特別的事宜,而這些事情隨着他的逝去,必將成爲所有的秘密,天下間不會再有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