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幽冥顫抖一下,那淡淡的殘靈好像聽見秦石的呼喊,衝着秦石發出一聲帶有歡悅的笑語,
聲音很灑脫,卻有些淒涼,
秦石能看得見,那殘靈在最後一刻,藉助黑色的霧氣將寂滅劍團團包裹,送到秦石的面前,寂滅劍抖動的發出哀嚎,
轟,
下一霎,殘靈爆了,強烈而兇悍的力量,令天穹上被撕開恐怖的黑洞,千米內生靈塗炭,
青雕痛苦的翻騰一下,捂着那被炸成碎裂的心口嚎叫道：“額啊,該死的破劍,”
“你們以爲,這就能殺了我嗎,天真,天真,我是不死鳥,我能不死不滅,”在憤怒下,青雕吃痛的懸浮起身,旋即他背後的羽翼揮動,繾綣着三青神火附上胸膛,開啓浴火重生,
嗡,
但片刻後,青雕露出些許驚容的驚悚聲：“這,這是怎麼回事,”
他不敢置信的低下頭,只見被炸裂的胸膛在三青神火下,竟然無法恢復,無法浴火重生,
在青雕慌亂中,玉羅剎哀默的仰起頭,傷感道：“青雕,你輸了,幽冥的能力是天地腐蝕,就算你那三青神火,也不可能倖免,”
“天地腐蝕,”
青雕顫抖一下,驚悚的低頭望向胸口,只見那刺進胸膛的幽冥劍上,裹着團團的黑色粘稠氣息,那氣息令人厭惡作嘔,竟一點一點的在腐蝕他的三青神火,
“這怎麼可能,”
這一下,青雕徹底慌亂了,本以爲靠着三青神火可以不死不滅的他,卻在被幽冥劍刺穿胸口後,無限度的接近死亡,
轟,
在諸人仰望中,幽冥劍的烏黑邪氣開始團團升起,強烈的腐蝕性所掠過之處必是生靈塗炭,
那不生不滅的三青神火,在幽冥劍的腐蝕下,開始漸漸潰敗,一點一點的熄滅,青雕全身的羽毛,凋零而散,
“不,我怎麼能死,我還要報仇,我還要殺花零,我還要這天下,我不能死……”
青雕慌亂了,在殘破的空中不斷舞動,但終歸是無法擺脫幽冥劍漆黑的腐蝕氣息,轟然間數百丈的身軀狠狠摔在地上,不斷抽搐,
秦石藉助寂滅劍的撐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玉羅剎和小米彩的身旁,少數殘存下來的人朝那青雕望去,
轟,
在不斷的哀嚎中,他全身的青色烈火終是熄滅,徒留下的只有皚皚白骨,和空中迴盪的不甘怒吼,
青雕,死了,
那皚皚的白骨上,砰然炸裂開成悽慘的狼煙,一切伴隨着狼煙陷入深潭死寂的沉默,
“終於,結束了嗎,”
不知是誰,第一個開口,
在那聲音打破死寂時,衆人的目光齊刷刷朝遠處拋擲,落在那青雕殘破的骸骨上,他身下的大地只剩下被腐蝕的乾裂土地,
望着那片廢墟,諸人如夢魘初醒,
一名二層天境的大能,就這樣死了麼,
“嗯,結束了,”
秦石扶着玉羅剎,努力讓自己平靜的深吸口氣,旋即他沒有多說的邁上前,將骸骨中暗淡的幽冥劍拾起,
幽冥劍上,早無他日的光芒,連半點的氣息都感覺不到,
嗡,
寂滅獨自浮起,輕輕的撞了下幽冥,好像在讓幽冥說話,又好像是在輕吟的哭泣,
“它很棒,我們要爲他而驕傲,”
“嗡,”寂滅像是在迴應一聲,聲音中滿是離別之苦,
那種生死離別,秦石體驗過,所以他明白,
爲此,他捏着寂滅的手更加緊了緊,輕道：“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想辦法,修復他的器靈,”
真的結束了,
秦石的心卻有些沉重,雖說斬殺了青雕,他卻感覺不到半點的喜悅,這一次的犧牲,真的是太慘重了,
回首朝那萬米的幽林望去,哪裡還有山峰,哪裡還有花草,
剩下的只有廢墟和滄桑,
仰起頭,他沒有言語的朝東方的旭日望去,在青雕死後那株聖靈花,終於也在殘破中停止旋轉,被染得猩紅,
“來吧,去你新主人那裡,”
秦石單手探出,將聖靈花取下後,朝着玉羅剎輕輕拋去,
轟,
但突然,一道殘破的青色光暈,在那被諸人忽略的骸骨中爆射而出,在那光暈中轉變出青雕猙獰的嘴臉,
“是青雕的殘靈,”
望見那光暈,小米彩等人驚呼一聲,
“桀桀,你們以爲,真的結束了嗎,不可能,不可能,就算是我死,我也要拉着玉羅剎一起,”在那殘破的靈光下,如利劍般朝聖靈花疾馳而過,順着血紅的花蕊纏繞而上,
“青雕,你敢,”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令秦石驚恐萬分,黑眸中的瞳仁迅速收攏,一種不祥的預感升上心頭,
噗,
但他終歸是晚了,青雕的殘靈裹緊聖靈花,拼盡了最後的魂力,生生將那聖靈花碾滅成漫天碎末,
望着那凋零的聖靈花,秦石和諸人的心跳彷彿都停止了半拍,
碎掉聖靈花,青雕的殘靈卻仰面狂笑,笑聲刺耳的如暮鼓晨鐘般迴盪在諸人耳旁：“桀桀,聖靈花沒了,玉羅剎的劇毒無藥可解,她必死無疑,”
“畜生,”
前所未有的怒火沖天,秦石被團團烏黑的煞氣籠罩,一抹精神力順勢在識海中爆出,轟然間將那青雕的殘靈洞穿上千道血口,
但,青雕卻連躲閃都不曾躲閃,只是用那怨恨和得意的老眼瞪向秦石：“殺吧,殺了我吧,就算是我死,我也要令你生不如死,”
“你不是想要守護麼,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守護下什麼,”
“玉羅剎,我在黃泉路上等着你,哈哈,哈哈哈,”
嘭,
聲音終於在萬千精神力的四射下,被洞穿後消散,
青雕這一次,是真的死了,死的徹徹底底,連一縷殘魂都沒剩下,
“怎麼會這樣……”
但就算他死了,聖靈花也再也不會復返了,秦石紅着眼的探出手,當五指和那盪漾在空氣裡的聖靈花粉末交錯而過後,一抹自責和怨恨涌上心頭,久久難以散去,
“都怪我,都怪我大意了,”
銀牙將嘴脣咬破,那刺鼻的血腥味暈開在口腔,秦石仰天咆哮一聲：“額啊啊,,,”
咆哮中,煞氣滾滾四溢,秦石眼神中的眼白都在被吞噬,一點一點的走向絕望和崩潰邊緣,
啪,
但這時,一道溫柔手從後方纏繞上他的虎軀,玉羅剎玉手環扣的將他牢牢抱緊：“不要難過,這不怪你,”
“但是,你的毒……”
玉羅剎仰起頭後櫻脣張合：“不管它,至少你說過,在往後的日子裡,不管是三十年亦或是三百年,你都會陪着我,不是嗎,”
“嗯,”秦石咬着牙的點下頭,
“那,就夠了……”
得到肯定,玉羅剎她笑着哭了,再也沒有冰冷的容顏,早在三十年前的誤會解開時,她那冰封了千年的心,便融化了,
而此時,再度因秦石的柔情與承諾變得熾熱,
秦石看着那蒼白的面龐,將她的淚痕抹掉：“不管多難,我一定會解開你的毒,陪你度過那後面的三十年與三百年,”
依偎進秦石的懷中,玉羅剎再也沒有說話,只是欣慰的笑了,
對於她來說,能不能解毒真的不重要了,但秦石的這份心就真的感動她了,心中輕輕的呢喃：“玉羅剎,知足吧,三十年前,五十年前,你已經死了兩次了,能在這個不是很健碩的臂膀下度過餘生,你就應該感到欣慰了,”
望着在那煽情的兩人,玄允和南宮冰對視一眼,同時露出無奈的苦笑,那個曾經惜字如金,荒蕪叢林噩夢的玉羅剎,竟也會有這樣柔弱得一面,
這真的是那萬里獨行,血染千山的玉羅剎嗎,
恐怕,也就只有在這少年的面前,纔會露出這種不屬於她的溫情吧,
一切,在這一刻,真的結束了,
本以爲只是場離開天牢的契機,秦石卻萬萬沒想到竟會發生這麼多的事,
殘活下來的諸人,望向那個裹着凌亂黑袍的少年,心中充滿了震撼和不可思議,
整個過程,是這個少年顛覆了一切,
若是沒有他,恐怕現在所有人,早在那三青神火下被焚燒而死,這個少年真的很了不起,他的身上充滿了奇蹟,
石秦,一個神話,在場所有人心中的神話,
噗通,
在諸人感嘆時,一聲悶響突然響起,
秦石在過度的疲憊中,終於成不住那搖搖欲墜的身子,眼前一黑,一下子暈倒在玉羅剎的懷中,
“石頭,”
“爹爹,”
所有人一驚,紛紛的衝上前扶住他,
望着那身軀的體內,在場的人再次愕然了,五臟六腑多出粉碎,全部錯位,十根肋骨插進脾肺,丹田處靈力匱竭一空,狼狽的模樣簡直就不是人,
“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撐下去這麼久,”
“真是個變態,”
白鴿舔了舔嘴角,嘆聲的搖下頭,
白鴿終於也明白,爲何小米彩會對他那樣執着,想起他在和青雕最後對決時,神情上堅定不決的剛毅,明明只有王靈境後期卻展現出驚天駭地的力量,令所有人的心隨他跳動,或許這就是他的不同吧,
那是專屬的王者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