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覺到了古塵心境的變化,接連幾日,墨問總是有事沒事的來找他,言語中也透漏出,雖然鳳陽城屬於貧瘠之地,但是太平,雖然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是也很危險。
墨問的意思古塵明白,他想將自己留在鳳陽城,墨問雖然是個粗漢,但是卻並無太大的雄心壯志,他不像方龍,霸佔鳳陽城,做了一世的土皇帝,他只想處理平日的事務,安靜的生活,但是古塵卻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
接連幾天,見古塵的意向似乎沒有任何的動搖,墨問便沒有再來,眼看距離半個月的時間還有三天,秦榮的靈雀來了,依舊只有一個字;“墳。”
黃昏時分,古塵來到了王戰的墳前,看着眼前這已經被雜草覆蓋的小土丘,他心中再次生出感慨。
王戰,當年何等驕傲的一個人,有靠山也有實力,但是誰能想到,他卻是古塵認識的幾個人中,最先躺下的,甚至是現在的龍虎軍中,恐怕都沒人記得他了,他的生命,只是曇花一現。
“滄海桑田,有些時候想想,世上真的再也找不出這麼對我癡情的人了。”
秦榮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古塵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道;“你不值得,能擁有一時,已經是莫大的福氣。”
秦榮也不爭辯,蓮步到墳前,輕輕的俯下了身子。
纖細的小手撫摸在墳上的小草,溫柔的眼神就像是在撫摸王戰的頭髮。
秦榮道;“我是個壞女人,但是卻有過一個真心愛我的人,這是上天不公,還是上天眷顧?”
不知是不是在問自己,古塵沒有回答。
好一陣之後,秦榮站起了身,道;“我受挫了。”
“怎麼回事?”
“除了你之外,我又遇到了一個無視我的人。”秦榮道,“我本想借助那馬童上位,來誘惑那玄陰教舵主,但是那玄陰教舵主卻無視我。”
古塵一怔,心中嗤笑,這簡直是廢話,連對方男女都沒分辨清楚,怎麼可能成功?
古塵也不解釋,道;“你今天叫我來,不會是想告訴我這件事吧?”
秦榮轉過身,道;“當然不是,鳳陽城的玄陰教舵主,要換人了。”
古塵裝作毫不知情,等待秦榮的繼續。
見古塵沒有反應,秦榮繼續道;“好像是上次的行動被瓦解,上面很生氣,現在的玄陰教舵主要離開了,三天後,新的玄陰教舵主,將在黑風谷召集所有的玄陰教徒,然後正式上任。”
古塵知道,和上次的行動無關,道;“和猖狂,敢動靜這麼大?”
秦榮道;“來人叫血徒,聽說是個很猖狂的人,倒是符合猖狂的個性,看來以後有你頭痛的了。”
“不會頭痛的。”古塵說罷這句話,轉身離去。
秦榮不解的看着古塵遠去。
走出大概十丈開外,古塵突然停下了腳步;“對了,三天之後,血徒的上任儀式你就不要參加了,不然……會有危險。”
說罷這番話,古塵消失在遠方,而秦榮則是怔了好久。
會有危險?
秦榮一個激靈,像是想到了什麼,喃喃道;“古塵,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三天後,所有的玄陰教門徒齊聚,不成功便成仁,你這是要讓玄陰教和龍虎軍必有一方滅亡啊!”
秦榮怎麼聽不出來,古塵這是計劃,要在血徒上任時,藉着這個機會和玄陰教較量高低,可是這種想法,未免太過瘋狂了……。
漆黑的夜空中,一道流光劃過,古塵扇動着背後的雙翼,正飛向楊柳鎮,他不會小看任何一個對手,尤其是對於實力未知的對手,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拜祭自己的父母。
曾經的古府變成楊府,但是府中的格局依舊保持古府的樣子。
古塵靜靜的走在府中,熟悉的一幕幕映入眼簾,心中生出無限感慨,物是人非,雖然這裡所有的一切,都被保留了下來,但是終究不再是古府。
古塵沒有驚動任何人,來到了埋葬自己父母的後院,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是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靜靜的站着。
終於,等到東方天際要放白的時候,古塵這才收回了自己心神,看了一眼東方泛白的天際,他心念一動,隨後微微曲背。
轟!
一雙赤紅的鳳羽浮現了出來,隨後化成流光飛向了天際。
……
紫月山山巔,高縱入雲,放眼四周,似乎將大地都踩在腳下,古塵端着一個銀色酒壺,看着四周,時而喝上一口。
“單獨約我到山上來,肯定不是爲了飲酒吧?”這時候,武賜登上山頂,同樣俯瞰四周。
古塵遞給武賜另外一壺,道;“你喜歡鳳陽城嗎?”
武賜一愣,隨着笑着搖了搖頭,他先是喝了一口酒,這才道;“城域,都是貧瘠之地,一時或許感覺新鮮,但是終究不利於修煉,而不利於修煉的地方,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有意思,久了,便會厭倦。”
古塵點了點頭;“是不是很想成親?”
武賜啞然失笑,道;“古兄今天怎麼了?沒錯,我喜歡純兒,她也喜歡我,我們兩人若是能早點結成伴侶,自然是好事,但是木叔給的考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急也沒用。”
“以前或許不是。”
武賜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我有臥底。”古塵道,“玄陰教要換舵主了,是個叫血徒的人,後天在黑風谷召集所有弟子上任。”
武賜臉色沉了一下;“我知道這個人,實力很強勁,手段也很殘忍,你該不會是想……。”
“正是。”古塵道,“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若是錯過了,可能就再沒有這種機會了,說不定你會在鳳陽城呆上幾年的時間來處理。”
武賜沉默了一陣,道;“那你有沒有想過,龍虎軍可能會全軍覆滅。”
古塵看向武賜,他舉了一下酒壺,道;“最多隻會死兩個人。”
武賜的眉心一下擰了起來;“你簡直太瘋狂了。”
“若是你能拖延住血徒,那就一點不瘋狂,也一點也不危險。”
驚訝的看着古塵,武賜道;“你確定能對付那麼多人?”
古塵不語,他只是舉起了自己的手掌。
在武賜驚愕的眼神中,他眼睜睜的看着古塵的手掌變成了尖銳的爪子,五根手指,像是五把匕首,閃爍着黑亮的光芒,鋒芒畢露,只要稍微觸及,就會刺穿身體。
武賜狠狠的灌了一口酒,道;“確實,你不能用正常人來判斷,上次行動失敗,這次一定會成功,後天,我現在就去做萬全的準備。”
看着武賜大步離去,古塵再次了看向了遠方的天地,他的手已經恢復正常,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邊喝酒,一邊瀏覽這天地畫卷;“貧瘠之地?那麼富饒之地是什麼樣子?我真的想去看看……。”
……
三天的時間,說快也快,說慢也慢,雖然墨問再次察覺出了異常,但是他沒有從古塵嘴裡問出絲毫,已經習以爲常,也沒有太在意。
黑風谷,並不屬於隱秘之地,雖然藏在山林中,但是卻非人跡罕至的地方,而且距離紫月山不過千里,屬於龍虎軍腳下,地點選在這裡,已經是**裸的挑釁,雖然未見其人,但是古塵已經感覺到血徒張狂的本性。
黑風谷外的山林中,一漢子揹着柴,手中提着一隻肥碩的兔子,雖然夜幕降臨,遲了晚飯的時間,但是獵到這隻野兔,能改善家中幾餐的生活,爲此臉上帶着憨厚的笑,有些小小的得意。
漢子正順着山道回家,突然看到對面來了一羣人,爲首的是一個光頭大漢,猙獰的臉上,有一巴掌大小的血色胎記,身披一件妖豔的血色披風,給人一種殺氣四蕩的感覺。
而在這大漢的身後,是一羣身穿黑袍之人,個個臉上帶着銀色的面具,給人一種神秘而蕭殺的感覺。
突然看到這些人,漢子愣了一下,連忙繞道一旁,等待他們過去,似乎看出這羣人不好惹,漢子低着腦袋,不敢擡頭。
人羣走來,突然,在來到漢子身前的時候停了下來,漢子身體發抖,後悔自己沒躲的深一點。
“你抖什麼?”
淡淡的聲音響起,漢子擡頭看了一眼,隨後連忙低下了腦袋,他顫抖道;“小的沒,沒抖。”
“擡頭。”不容置疑的聲音響起。
漢子緩緩的擡起了自己的腦袋,看着光頭猙獰的面孔,他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光頭上下大量,他自顧的從漢子手中奪過了那肥碩的兔子。
漢子不敢言語,身體只是顫抖不停。
“聽過玄陰教嗎?”
自從玄陰教和龍虎軍在鳳陽城正式作對以來,名聲已經傳播,而這裡並非偏遠之地,漢子自然聽說過。
他身體顫抖的和篩子一般,結巴道;“沒,沒聽過。”
“撒謊了。”
“真,真的沒有。”
“看着我的眼睛。”
漢子照做。
光頭猛的將手中的兔子抽向了漢子,轟的一聲,兔子砸在漢子的胸口,就想大錘擊鼓發出一聲悶響。
噗的一口鮮血噴出,漢子直接飛了出去,等到他落地之後,胸口已經徹底的癟了下去,暴瞪的雙眼,死不瞑目。
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光頭自言自語道;“我血徒最討厭的就是不誠實。”
像是說給身後的人聽,血徒繼續前進,只剩下林中漢子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