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礁石上,古塵凝視遠方,海浪撲來,發出震天聲響,帶着淡淡的腥氣。
二牛蹲在下方的礁石羣中,找出一隻巴掌大小的螃蟹,如獲至寶,欣喜的來到了古塵身邊;“古塵,快看,螃蟹。”
古塵無語的抽動了一下嘴角;“很稀罕嗎?”
“嘿嘿,你難道不覺得螃蟹很有意思嗎?”
“什麼意思?”
“橫着跑啊,這東西是橫着跑的。”
古塵一臉黑線;“你見過蛇嗎?沒有腿,但是爬的飛快。”
“額。”二牛揮手,將手中的螃蟹扔回海水,不禁道,“古塵,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咱們這一路趕來,爲什麼我感覺你好像越來越心不在焉了?你不是一直想到鬼域來的嗎?”
古塵點了點頭,長出一口氣,道;“話是沒錯,我確實是一直想到鬼域,搶回我父親的屍體,但是,總會有一些煩心的事情出現。”
“什麼煩心的事情?”
古塵沒有回答,他沉默了一陣,道;“二牛,我來問你,如果有人告訴你,你的一生,不過是別人手中的棋子,你會怎麼辦?”
棋子?
二牛愣了一下;“什麼意思,我的一生怎麼會是別人的棋子呢?”
“打個比方,如果你知道你所有的遭遇,都不過是別人早就準備好的步驟,你會怎麼辦?”
“這個……。”見古塵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二牛不禁認真思索了起來,一陣之後道,“我的性格是比較隨和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我也依然是我自己,而且,我也沒感到有什麼人強迫我做什麼事情,棋子不棋子有什麼區別?”
“如果你的性格不隨和呢?”
“你嗎?那就另當別論了,我骨子裡的性格和你不一樣,你是那種受不得別人操控的人,如果是你,你只有一個做法。”
“什麼做法?”
“不做棋子,做下棋人。”
“做下棋人?”古塵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然後搖了搖頭,“我倒是想做下棋人,但是,這個下棋人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 , 我差的太遠了,現在只能是一個棋子。”
見古塵眉宇間一片認真,二牛不禁的有些擔憂;“古塵,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突然會想到這些奇怪的事情,哪有什麼棋子和下棋人,我們的目標不是很簡單嗎,就是去鬼域救回你父親的屍骨啊。”
一語點醒夢中人!
古塵混沌的雙眼漸漸變得清徹,道;“你說的沒錯,我想這麼多幹什麼,什麼棋子和下棋人,當下,救出我父親的屍骸,纔是正事。”
說到這,古塵這纔看向二牛,道;“二牛,鬼域所在的海島,在什麼方向?”
“不急。”二牛道,“若是我們直接進入鬼域,恐怕會引起敵意,等到傍晚時分,傍晚之時,會有一股陰風掃過,我們需要藉助陰風過去,藉助陰風之後,我們身上會留下一層烙印,主要是你,有了這層烙印之後,鬼域便不會那麼敵視外界人,一些但凡想去鬼域的人,基本上都是這麼做的。”
聞言,古塵看了一下西斜的落日,距離日落,大概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倒也不急在現在。
……
古塵盤膝在礁石之上,二牛不斷在礁石間來回尋找新的的東西,不知不覺,太陽落山。
夜幕已經降臨, 古塵站在礁石之上遠眺,並沒有發現二牛說的什麼陰風,正在他疑惑的時候,二牛突然來到了古塵身邊,道;“古塵,陰風來了,我們該走了。”
古塵雙眼散發紅色光芒,這纔看到,此刻十數裡之外的海面之上,飄來了一團灰色的煙霧。
“那就是陰風?”
“沒錯,我們該走了, 陰風來不到岸邊的。”
古塵點了點頭,腳尖一點,直接和二牛飛向了那團灰色的煙霧。
彷彿就等待古塵兩人,等到古塵兩人進入這陰風之中後,陰風開始駛向大海,速度頗快。
陰風之中,一股軟綿的力量拉扯,讓古塵有種陷入軟軟的氣團之中被綁住的感覺,舒服倒是舒服,但是想忍不住的掙扎。
二牛道;“古塵,不要掙扎,在這陰風之中什麼都不用做,更不要做什麼防禦,不然無法在你身上留下烙印。”
聞言,古塵嘗試的放棄自己的力量,這才驚訝的發現,自己果然不會掉下去,感覺,這軟軟的力量好像勉強能支撐住他一般,不僅如此,一股股淡淡的力量,還在穿過他的身體,匯聚向他眉心的位置。
古塵看向一旁的二牛,不禁道;“這陰風倒是真的有意思,我封閉了所有的力量,竟然還能讓我不掉下去。”
“是不是有種要墜落下去的感覺?”
古塵點了點頭。
“嘿,我也一樣,不過不用擔心,只要我們老實的呆在這裡,是掉不下去的,倒是你,一定要注意那烙印的力量,如果你反抗的話,是不會留在你身上的,沒了這烙印,你在鬼域之中,會有不少的阻攔。”
二牛已經是第二次提醒,雖然古塵感覺的出來,這股匯聚在自己眉心的力量,能輕易的被自己祛除,但是肯定不會這麼做。
陰風的速度越來越快,古塵不知道他們已經出海多遠,只能感覺到匯聚在他眉心的力量越來越多。
終於,將近一夜的時間過去,古塵看到前方的海面,出現了一個黑點,起初只是黑點,但是隨後,這個黑點越來越大,甚至是到了最後,他左右環視都不能看完全貌。
畢竟是半個方州大小!
島嶼的一處礁石堆附近,陰風突然消失,古塵和二牛直接落了下來。
古塵環視四周,不禁的看向了一旁的二牛,道;“二牛,這陰風消失的很奇怪,會不會是有人控制的?”
二牛搖了搖頭;“不是的,千百年來,一直都是如此,也是天地造化吧。”
古塵點了點頭,這才指着自己的眉心,道;“二牛,看看,有什麼變化。”
二牛本身就是鬼修,陰風烙印也不會留在他的身上,主要是爲了古塵。
被古塵這麼一提醒,二牛這才發現,在他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個隱現的骷髏標誌,不禁的笑了一下;“是一個骷髏頭,很符合你身上的那股流氓氣勢。”
流氓氣勢?
古塵翻了一個白眼,縱身之後,跳上島嶼,二牛緊隨其後,一顆顆參天大樹林立,像是一處未經開發的原始地帶。
古塵閉眼感覺了一下,不禁道;“不愧是鬼域啊。”
二牛也有所發現,附和道;“確實,這海島上的陰煞之氣,比別的地方濃太多,對鬼修來說,簡直是聖地。”
“鬼域本來就是鬼修的聖地。”古塵環視一番,最終選定一個方向走了林間。
海浪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等到背後再也沒有海浪的聲音之後,古塵不禁的停了下來,看着他雙目凝視遠方的姿勢,二牛順勢看去,這才發現,遠處竟然有一個茅草屋。
二牛道;“好像有人。”
古塵點了點頭;“廢話,我都聽到了,好像在……。”
“什麼?”
古塵搖了搖頭;“不清楚,不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古塵邁步直奔茅草屋,等來到這茅草屋之前,他這才發現,茅草屋並沒有人,甚至他能看到,裡面正有一個人背對自己,在做什麼事情,嘴中不斷髮出低吟。
“咦?男的女的?”二牛趕來,不禁的奇怪了一句。
不怪他疑惑,因爲背影看,雖然是一個公子打扮,但是骨架來看, 身材顯得很瘦小,像是一個女人,一個女扮男裝的人。
突然被二牛的聲音驚嚇,屋內之人猛的轉過了身,俊秀的臉蛋,裝束雖然是一個男子,但是眉宇間卻透着一股秀氣。
二牛不禁的搓了一下下巴,低聲道;“沒有喉結,沒有鬍鬚痕跡,耳朵上有眼洞,應該是個女扮男裝。”
二牛以爲自己的這番分析,能獲得古塵的贊同,誰知道,他說完之後,古塵沒有任何的反應。
二牛不禁的看向古塵,這才發現,古塵雙目微眯,正一動不動的盯在女人的臉上,好像見到了什麼久違的熟人。
女人一臉驚嚇的看着站在房外的古塵和二牛,雙手不自覺的放在胸前位置,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女人雙手連忙抱拳,壓低聲音道;“兩位道友,有何貴幹嗎?”
古塵沒有言語,直接大步的走了過去。
見狀,女人不禁的有些緊張,她強裝鎮定,道;“這,這位道友,你,你有什麼指教嗎,這,這裡可是在下的住處的,你,你不能……。”
女人話還沒有說完,古塵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四目相視,女人 嚇得連忙後退兩步。
相比之下,古塵身材魁梧的像是一頭熊。
女人的身高,只不過勉強觸及他的下巴,看他,都需要仰視,至於身寬,更加的沒有可比性,單單是古塵肩膀的寬度,就比的上女人後背的寬度。
一個巨人,一個小人!
尤其是古塵剛毅的臉龐,壓倒性的氣息十足,女人離的近了,甚至感覺呼吸都有難度。